这间屋子分正厅,左右厢房,以及从正厅进去后,在后面的厨房和厕所等杂屋。而杂屋的后面,甚至还有一片用青砖围起来的荒废了已久菜园子。
菜园子也不大,顶多就一亩半分地的样子。
看得出来,白婆婆以前住这里的时候,小日子过得也是精致的。
屋子里的东西都有,包括锅碗瓢盆,除了衣服被褥和柴米油盐以外,其他该有的通通都有。
“想不到这白婆婆在城北还有这么好的一处院子。”
苗志根显然也有些意外,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在城里住上一栋这么好的屋子。而这栋房子,白婆婆竟然说是拿鹿茸抵了。
苏佰乐也非常满意这栋屋子——最令她想不到的是,在前面院子里,竟然还有一口水井。
水井井沿是用青石建的,上面也覆盖了好些或青或黄的青苔。汩汩的井水从井沿边缘一个豁口缓缓流出,流到一个青石建的水池里,清澈的水又从水池排水眼里通过排水沟流到屋后去了。
“乐乐,你转了一天,也该累了,先休息一下,我去打扫一下屋子。”苗志根转了一圈,对苏佰乐说道。
放在屋里的高粱扫帚虽然有些日子了,看上去虫蛀得厉害,但也不影响使用。
苏佰乐这会子也真是有些累了,不是她娇气,而且她先在镇上卖了半天的鹿肉,又在药铺里看苗志根和人打了一架,这会子,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
但是,她还不能休息。
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住的地方是找到了,而她现在手上连被褥都没有,要用的话,只能去买。
想到了这里,她又强打起了精神:“那好,刘公子,我们出去一趟吧。我们现在连柴米油盐这些东西都没有。”
刘珝点了点头:“不如这样,你说要买些什么,我去买回来就行,你出门也太不方便了。”
苏佰乐摇摇头:“你会选被子吗?”
一想到了被子,她又有些头痛。
这里的被子哪里是像现代那样,只要被棉被往被套里一放,再拉起两个角,使劲抖啊抖……
虽然是力气活,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麻烦了。
这里的被子是要用针一针一针缝起来的。
苏佰乐也不是没见过苏母缝被子,通常她都是选在一个大太阳天,在院子里铺上一块干净的大席子,再把被子分层放好,再用棉线缝起来。
在缝的时候,被子的四个角还要向里折成三角形,这样才美观,才能更平整。
一想起来就头痛。
刘珝眉头一挑:“知道。”
苏佰乐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知道选被子?”
刘珝笑了起来:“很奇怪吗?”
苏佰乐摇头,“没有,只是很意外。”
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操心这些事情?
而且,他还是一个皇子。
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经常买被子,自然知道哪种布料耐脏,你们只要告诉我,哪里有被子买就行了。”
听了这话,苏佰乐才反应过来。
这货该不是会以前在军队的时候就亲手给手下的士兵们采购这种物资吧?
只是,在军队里可能是要耐脏的被子,但是,现在她是要买家用的。
家用的被子怎么可能会和军队的那样,常常换地方?
苏佰乐更不放心了:“这样吧,我们一起去。”说完,她又对苗志根说道:“志根,你在家里打扫好了的话,就去买一担柴回来,现在是在镇里,不比在大青山。而且,婆婆这屋子里的那些碗筷都要清洗干净后再煮一遍才能用。”
苗志根当下就停了下来:“那我现在就去买担柴吧,我可以一边烧着水,一边打扫。”
对此,苏佰乐没有异议,这样也比较节省时间。
苏佰乐带着刘珝逛了逛镇上的布店,稍微比较了一下价格,选了两床蓝底印花格子的被面,将棉被,里布,针,棉线,顶针都一并买妥了后,就让刘珝带着店家的小二送了回去。
而她自己,则去了市集的粮油店买了些米,面,油,盐。
这些东西买齐全了以后,手上的钱就所剩无几了。
一看到手上剩下来的钱,苏佰乐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原本她还想说,今天卖了那么多的肉,挣了差不多三两银子,谁知道,这些东西一买,就全给花完了。
看来,明天还得让苗志根想办法去挣钱了。
如此想着,她带着粮油店里的伙计往家里赶。
谁知,才一出了市集,就碰到了她最不想遇到的人。
林员外。
林员外一看到她眼睛就直了。
连忙堵住了她的去路,他色迷迷地盯着她:“哟,这不是那位还我十两银子没还的美人么!”
苏佰乐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对方明显是来者不善,越是在这个时候,她就越要冷静,她也不想逞那一时口快,——这根本就是多说无益。
“怎么,装聋子?姓苏的,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苏佰乐冷眼瞅着他,对身边的那人说道:“这位小兄弟,麻烦你将东西送到城北那间青砖红瓦的院子里就成了。”
一提到青砖红瓦,那伙计先是愣了愣,而后就问道:“夫人说的可是杏林园白婆婆的那个院子?”
苏佰乐点了点头:“不错,正是那一间。”
那伙计点点头,他自然清楚她这么说的用意,不等苏佰乐再说什么,他马上应道:“是,夫人。”
说着,他挑着东西就往想绕开林员外,朝那边走去。
“拦下!”
林员外大手一挥,身后就冲出两三个人将那伙计团团围住了。
他一脸得意地看着苏佰乐:“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香河镇这么大,你我都能遇到,大美人,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缘份呢?”
苏佰乐冷冷一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香河镇总共也就这巴掌大,能遇到很奇怪吗?”
“美人此言差矣!”林员外吞了口口水,又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我们就是太有缘份了才会在这里相遇,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