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钦去了台北,刚一着陆,接到电话之后,毫不犹豫的推掉了原本约好的张董,立马折了回来。
温柔经手城南项目的时候,她只管经营部,经营部的职责是为公司揽回业务,但对外采购却是别的部门,她接触的人,大抵是甲方,和其他乙方的接触是比较少的。
陷害她的人明显不知道她的身份,打错了算盘,整个正宏都是她的,她又怎么会为那点儿蝇头小利要人回扣?
“怎么回事?”陆文钦问来接他的胡延。
“城南项目的现场总监说材料有问题,总监理工程师刚结婚不久,大多数时候都和新婚妻子腻在一起,城南项目他一直放手给手下的小监理在做,现在签字的监理跑了,总监这才知道从进场没多久,材料全部被换了,只是跑路的总监拿了甜头,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按理说这是绿洲自己内部的问题,但材料供应商拿出了一份合作协议,说是温助理签下的,协议约定材料商管绿洲收原材料的钱,送差一点儿的材料过来再给她回扣,这边她负责让人签收。”
陆文钦听完胡延的解释,心知大概有了点儿眉目,“合作协议送去做笔记鉴定没有?”
“已经申请了,但结果出来之前,温助理暂时被扣了。”末了,胡延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盛泽那边…。是真的吗?”
陆文钦捏了捏眉心,面若冰霜的回了一句,“十有**。”
盛泽张董有三子,但早年丧偶,现在又是老夫少妻,张董现在身体抱恙,三个儿子和她的小老婆打得不可开交。
张董现在的老婆叫徐美玉,和张董结婚以后并无子嗣,眼看张董一天不如一天,为了给自己以后留个保障,想尽办法让张董卖掉手中的产业变现。
同方闻风而动,如果让同方收购了盛泽,那么连带着迪拜项目也一同转给了同方。陆文钦既然得知此事,断然是不会让同方得手。若是让同方主宰了盛泽,先不说迪拜项目有多赚钱,就他和毋家的关系而言,他也不会让同方得手。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得不说,盛泽的变故和绿洲的事故太凑巧。可眼下,他顾不得和毋家的纠葛,他要的,是她的安好。
陆文钦给市局去了个电话,末了又约上了顾士为,三人直接去了市局经侦科。
目前警方只是调查温柔是否属于经济诈骗,建委方面的违规认定还没出来,若是给她冠上偷工减料的帽子,二罪并罚,饶是轻不了。
陆文钦到市局的时候,温老已经先他一步到了。好在温老路子广,陆文钦也打了招呼,温柔并未受到苛待。
温老平时不大会亮明自己的身份,不得万不得已,他不会出面。但今天,若是他不出面,人大概是捞不出来了。
整个京市近几年的发展重心全在城南,出了这种事故,就算是为了做成绩,各个局也得抓着不放,非得查个底朝天才能彰显他们的能力。
“爷爷!”陆文钦向温老打招呼。
温老默许的点点头,脸上挂着些许欣慰,“听说你出差了,怎么又回来了?”
“丫头进了局子,这种时候怎么还管得上工作?”陆文钦如是回答,顾不得若是同方和盛泽谈妥了,正宏和盛泽的合约怎么处置?
温老听见陆文钦的回答,原本阴雨密布的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他没有看走眼,陆文钦定是爱极了她,所有他才会护她。
以前他打她的时候,他护她。她遇上危险的时候,他护她。郑欣宜想害她的时候,他护她。她落水,他更是不管危险与否的救她。
把她交到他手里,他放心,如此想来,自己当时利用他对她的保护让他离开到底是错了。
好在,兜兜转转一圈,他还是回来了。
“文钦,有你在柔丫头身边,我这把老骨头也放心了。”温老浅笑看他,正在此时,温柔被人领了出来,“去吧,柔丫头出来了。”
陆文钦转身看向温柔,大步向前,大手握着温柔的手,生怕他一丢手她又会出什么事。
“陆先生,你捏的我好痛。”温柔蹙眉,俏皮的开着玩笑。
陆文钦气,恨铁不成钢的责备她,“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心里有数。”温柔看他,转身朝温老甜甜的叫了一声爷爷。
温老对他这个孙女自是疼惜,从小到大,他的宝贝孙女虽是惹祸不少,但绝不会干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从小把她护得极好,没成想竟然让她在自家的公司翻了船。
温老的震怒可见一斑,当即表示让陆文钦一定要彻查这事。
温柔回到正宏的时候,正巧碰上刚从负一楼上来的余江,余江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见陆文钦之后,又别有深意的笑着给二人打了招呼,“陆总好,温助理好。”
温柔拿眼睨他,“还成,暂时死不了。”
陆文钦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整个电梯里沉默的可怕。
到了余江办公室的楼层,余江匆匆和二人打过招呼就出了电梯,陆文钦伸手揽过温柔的腰,“说说看。”
“说什么?”她反问。
陆文钦浅笑,揽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捏了一捏,“我们都有一样的怀疑。”
温柔拿眼看他,“我很早之前就查了一些他的底细了。”
他们对余江的怀疑自是理所当然,先不说余江的品行,就整个事件而言,能做到这么顺手的,自然是他那种在那个圈子里摸爬滚打的。
做采购的,有多少人屁股是赶紧的?温柔早前怀疑余江吃回扣,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就出了绿洲这事。温柔之前从未有过这种猜想,他竟然已经胆子大到在别人的地盘上动手脚?
不得不说,胡延的办事能力的确是非常强的,仅一天多的功夫,余江和绿洲城南项目供应商的所有联系都被他抓到了把柄。
让温柔有些没想到的事是,胡延在查供应商和余江的时候,竟然意外查出了白如雪居然也和余江联系颇为密切。
她忽然想起早前她在地下室碰见余江和一个女子,当时她没看清女子是谁,却在和池乔见面的时候,在咖啡厅偶遇了白如雪。
她要是记得没错,她当时去地下室的时候,白如雪就已经不在公司了,离开那么久的时间,却独独在公司附近买了一杯咖啡?其他时间她去了哪儿?
“接着查白如雪。”温柔叮嘱胡延。
“白如雪的底细全在这儿。”胡延递给温柔一个文件袋,早在温柔打完白如雪之后,陆文钦就已经让他查清了所有白如雪最近的活动,包括对比血迹。
若不是还差林建业一个人证,白如雪现在想必已经不是自由身了。
温柔翻看着胡延给她的资料,面露惊讶之情,结合那天在地下室捡到的那根浅色缎带,她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她给宋连城去了个电话,“宋少爷,上次的监控视频再给我弄一份。”
宋连城人在澳大利亚,正忙得团团转,接到温柔的电话,示意助手安静,刚刚还在火急火燎吼助理的他,没由来的放慢了语调,“怎么了?还在那事上耿耿于怀呢?”
“让你给你就给,哪儿那么多废话,姐忙着呢!”温柔没好气的呛了宋连城一顿,宋连城笑笑,“火爆!你等着,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挂断电话,宋连城打了个电话,让自己的另一个助理给温柔找了他之前留存的监控视频。刚进门的江一童问“是柔学姐?”
“嗯,你怎么知道?”宋连城点头,完后又自问自答般的轻笑着说了一句,“忘了你也是我们的校友了,她的事迹,往后推无数年都有人知道。”
宋连城说的事迹,自然是温柔当年的狂追陆文钦。
江一童笑笑,在心里小声的说了一句,“知道她,是因为你…。”
宋连城的助理应他的吩咐去给温柔找监控视频,宋连城的电脑上却有两份视频文件,一个名叫原监控,一个名叫监控,点开看了开头,都是一样的,助理打宋连城的电话未果,索性拷了稍大的那一个监控视频。
宋连城的助理送来U盘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陆文钦不在,温柔只好自己下楼取回了U盘,温柔握着手中小小的U盘,回到家立马打开电脑点了进去。
这不看不要紧,这视频和上次宋连城给他的明显就有差别啊,开头是一样的,可稍后面一些就有其他视角的监控合辑。
视频中,温柔率先进了卫生间,没多会儿,温柔就进去了,之后就发生了她被困的事件,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很清晰,原来的监控上反反复复进去的女子虽然和当天的白如雪衣服不同,但那五官不是她又是谁?
温柔电脑都没关系,直接开门下了楼,没去地下室,直接出了小区去了碧云小区,到了碧云小区门口她给白如雪去了个电话,刚打通,就听见白如雪的手机铃声。循声望去,白如雪裹了件单薄的针织衫,站在月色的树荫下情绪激动的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
她忽然想起白如雪在医院里的那个电话,又想起胡延调查资料中的那个林建业,透过昏暗的路灯,她看清站在白如雪对面的男人,可不就是林建业吗?
她知那天密林之中的意外是白如雪串通林建业搞的鬼,胡延正愁抓不到林建业没人指证白如雪,他现在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想起自己那天受的罪,温柔一个闪身往前冲去,还没靠近,手臂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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