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善言是俞光义长子,长得像他,摆的架子也像,不知道的准以为丞相年轻时。
俞悦笑了。俞家就是这么对表姐的呢,火上浇油浇的好。
俞家摆出这态度,围观的都笑了。休夫、争财产单独说确实不好听,丞相外孙女丢丞相的脸。但舅舅一来就这样指责外甥女,没想过给她撑腰?更别说弄清是非。这样分明要景倩倩身败名裂。
好顺便污庄上弦、庄家军?为此什么代价都不顾,反正是景倩倩倒霉。
再看俞家威风、杨家人多势众,对面母子三人。
景倩倩确实像泼妇,刚才抡棍子一股母老虎之威,但是一个无可厚非的母亲,还有点女王范儿。杨佑年鬼哭狼嚎就搞笑了。
俞善言皱眉,一拽景倩倩:“行了,先进去!你们将佑年抬进去!”
杨家一伙,今儿有舅舅撑腰,不说话等着捞好处,抬起杨佑年。
杨进拦在娘亲跟前,一口唾沫吐俞善言清洁溜溜的脸上:“杨佑年是个人渣!诬陷我母亲,就该休他!杨家财产不是我娘的,是我的!我姓杨,不是野种!最近很多小美人要和我定亲,爬我的床!你嫡女太大,死了未婚夫,勾搭别的男人,小爷看不上!你孙女太小,小爷等不及,所以你没机会了!”
俞善言傻了,等杨进讲完,才回过神,怒喝景倩倩:“你教的好儿子!”
景倩倩冷笑:“我儿子当然好!他们却屡次想害死我儿子!俞家我大舅,请问他们杀我儿子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们杀我女儿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们将我儿子挑在旗杆整整一天,有神医诊治,病了一个月,那时候你在哪里?”
景倩倩疯狂,女王爆发,吼的俞善言后退。
景倩倩逼的他连退三步,追上去把女儿给他看:“我女儿四岁,差点被他们掐死!病了一个月,经常做噩梦。好容易好点,今儿又被杨佑年吓了!告诉你,我女儿做噩梦,我就做鬼去掐死你们!”
小萝莉哭的已经有点迷糊,之前在街上看见的人都很同情。
杨进被挑在旗杆,朔州人基本都看见了。
这过了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俞家才有人来。若是景倩倩母子被人欺负,现在心都冷了。
现在是心更冷了。俞家来人,和杨家一伙,大家都觉得丞相府好神奇。
俞善言恼羞成怒,强词夺理:“杨进不是没事?生龙活虎好得很!”
景倩倩冷笑:“你想我儿子不好?让你失望了!”
俞善言咆哮:“你说什么?”
景倩倩女王气场全开:“我说你很失望!”
周围一片哄笑。莫名就是好搞笑。有些人是初次见识丞相府耍贱,耍一手好贱。
俞善言更怒,继续:“我是你舅舅!”
景倩倩女王气场狂飙:“知道你是我大舅,不是二叔,不是我弟!”
围观的全懂。景倩倩有事景家没人来,来的是俞家。景家的地位就是这样,景倩倩归强大的外祖母管。一来除了说休夫就说争财产,俞家也想要。
至于景倩倩怎么样,一双儿女怎么样,没人care。俞家更关心的是和杨家的结盟与利益吧。
如此赤果裸,让很多卑微的凡人心沉重,眼酸涩。西湖一景、景湖园固然令人羡慕嫉妒,也背负了太多,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俞善言在这么多屁民面前丢脸,恼怒,拽景倩倩:“进去说!”
景倩倩一把将他甩开,手甩过的弧度顺便甩他一巴掌,神迹:“那是我家,不欢迎你们这些东西,免得将我家弄脏。”
俞善言冲动的一巴掌要甩景倩倩,景倩倩又神迹的闪开,俞善言甩他自己一耳光。
景倩倩看表妹一眼,有表妹在,她底气更足。
俞家还嚣张呢,表妹早就磨刀在那等着。景倩倩觉得,这就像天上的云,变来变去不知道什么意思。管不着就不管,她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
俞善言没想到外甥女变化这么大,变了个人似的;他自己也气昏头,努力保持理智:“你都几十岁的人,儿女都大了,还这么不懂事!有事进去说!佑年受了伤,要歇着!这事儿你外祖母、外祖父都不同意,你少瞎闹!”
景倩倩冷笑:“我几十岁的人、儿女都大了,我还瞎闹?”
俞善言说漏了:“你娘也不同意!休什么夫,笑话!你以后还见人吗?”
景倩倩应道:“不见!你回吧!”
周围又一阵哄笑。景夫人太妙了!
不少公子对女王痴迷。长得美,气质好,有钱。稍微不在乎,丞相府或杨佑年,景夫人该多准备一些门槛了。别说财产是杨进的,那景夫人也能控制不少。关键杨进也不喜欢杨佑年。只要和杨进打好关系,这桩姻缘不要太美满。
杨佑年还在那儿哼哼,怂样,配不上景夫人,活该被抢走。
俞善言搞不定外甥女,两手叉腰:“我告诉你!你不想见都不行!”
景倩倩无奈:“你到底是要我见还是不见?”
嗷!有人笑翻了!景夫人太可爱了!她应该配合一个和俞善言一样的姿势,两手叉腰。
俞悦看表姐和俞家还有些,虽然被逼的,终究这么多年过来。她只要不像个包子被欺负,咱就满意了。
内侍上,给俞善言帮忙,声音尖细姿态做作:“杨景氏!”
杨进怒:“你送手纸来的?你又没女儿、没孙女、没外孙女!”
内侍尖叫:“大胆!陛下有旨!杨景氏有悖人伦,丞相求情,命丞相严加管教!”
景倩倩又被逼的,冷笑:“我有悖人伦?杨家要杀我母子三人,有人管吗?杨佑年当街要撞死人,有人管吗?杨升通敌,有人管吗?”
杨进接话:“该管的不管!放任他们,回头尽说我们不是,以为我们好欺负?告诉你,我娘休杨佑年,墨国公同意的!墨国公保家卫国,惩恶扬善,他是大英雄!墨国公千岁!”
“墨国公千岁!”刹那一片喊声响亮。
“朝廷就是善恶不明、是非不分、轻重不辨!”有人振臂高喊。
不违背风花雪月,这是支持景夫人,不能让她被乱扣帽子。
围观的无数人,几乎全支持景夫人。不支持的不敢吭声,至少今天杨佑年、俞善行表现都不及格。何况大家都看见墨国公了。
庄上弦个儿高,站那神一样俯视凡人,冷飕飕的气势人多也顶不住。
俞悦走到杨家人跟前,一脚将杨佑年踢翻,抬什么?
杨家一伙退散,杨佑年在地上滚也不敢管,反正今儿有人管。
俞悦又一脚踢杨佑年,现在不是表姐夫了,踢得他公转自转、自己转转转又往前边滚、滚出花儿来,一直滚到俞善言跟前,俞善言来的是时候。
俞善言不对付外甥女,对付别人又摆出丞相的姿态:“是你逼着杨景氏休夫?”
俞悦拿了杨进的棍子,抽俞善言的脸。
俞善言乖乖张嘴吐出一地的牙。回过神只见内侍在他旁边吐一地牙。
俞悦皱眉,应该让他们牙齿和血吞才是,一捅俞善言肚子,他一口血咽下去;一捅内侍,乖乖咽下去。几个狗腿过来,抽飞。
杨进眼睛贼亮,表姨好厉害!把杨家那几个一块抽。
杨佑年几个姨娘表舅之类,很刁蛮难缠。俞悦今儿一块收拾,一棍子一个全抽进西湖。
一个贵妇拼命滚过去抱着马腿,一边嚎:“庄家军仗势欺人!”
俞悦把她和马一块抽飞向西湖,再棍子指着俞善言、内侍:“有什么圣旨啊手纸,什么话一块说清楚。”
内侍喊:“你!”赶紧掏出圣旨扔过去,“只是让杨景氏把财产都还给杨佑年。皇太后懿旨,命杨进随俞大人进京,要为他和霁云郡主赐婚。”
俞善言怒,说话不清楚:“你们欺辱安平驸马!陛下、丞相皆怒!”
俞悦把圣旨看一回,和手纸差不多,扔给表姐。
杨进夺过去砸内侍脸上:“呸!杨佑年是个人渣,我和他决裂,你们以后不要装糊涂!我是男子汉,我的事情我做主,你们别老想着摆布我!我不做别人的狗!”
围观的一片震惊,小子好有志气!
郡主都不娶,这么小就知道娶郡主是受人摆布,杨佑年可是乐意的很。
财产都还给杨佑年,杨家在朔州的根基重整,和庄家军的合作中断,再起一系列反应,一系列作法。杨佑年就是一条欢快的狗。
而霁云郡主是许王嫡女,若是许王那什么,就是嫡公主,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老多人想娶想不到。娶她等于一步登天,不还的话杨进财产也有保障。
俞悦教育表外甥:“子不言父之过。”
杨进特有性格:“那虎毒不食子呢,他要杀我和妹妹!他就是禽兽不如!再看他那样子,不就是一条狗?对着我娘乱吠,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吗?我娘总教我,不能讲脏话。他娘难道没教他?”
好多人给小杨送膝盖。杨佑年的样子,确实把他娘也坑了。
人群骚动,驸马闪亮登场。
驸马确实亮,长得帅,打扮帅,身份帅,和杨佑年一比,又帅三倍。
安平驸马身边一个美人,青春靓丽,娇艳又羞涩,把驸马衬托的愈发风流多情。
※※※
事实胜于雄辩,这是欺辱驸马?分明是驸马到小胜地撩妹来了。
看美人和驸马浓情蜜意的样子,分明是真爱,安平公主可以成全驸马了。景倩倩若不算,俞善言、内侍是能算公主娘家人的,内侍代表皇帝。驸马把小三带到娘家人面前,这态度就,不行让安平公主将他休了。
人群骚动,小三眼熟?就算她打扮成公主,大家依旧认得。
“翟柔,怎么从赌场逃出来了?”哪个混蛋拆台。
“逃什么逃,没看见驸马?”有人瞬间真相。
“哇!安平驸马在赌场和翟柔一见钟情?翟柔你爹知道吗?”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重点!安平驸马逛赌场泡妹子,逍遥快活,公主和她爹知道吗?”
真相快速传开,安平驸马在赌场另找新欢,三个月不回邯郸。剩下自己脑补,脑洞一会儿连通宇宙,安平驸马上天了。
俞善言脸色特难看,内侍脸色难看。以前派去墨国的人总会奇奇怪怪,驸马这回现场、好像真和美人感情不错,还在眉来眼去情意绵绵。
翟柔美人泫然欲泣,楚楚可怜,低着头自卑。
驸马爷顿时雄心爆表,拉着美人的柔荑,他们是患难见真情,白首不相离;赶紧打发这些人,回去床上再滚三回。这些人不来,他都忘了自己是驸马,公主哪有美人好。
美人愈发羞涩,嘤嘤嘤驸马好坏。
驸马爷被她小动作撩的恨不能现在就按倒,美人真是个极品。
俞善言气的冲过去一巴掌甩驸马,该清醒清醒了。
美人把自己脸迎上去,啪一个巴掌印,两行泪又强作欢颜:“没事。”
俞善言就该收拾这妖精,这贱人不作妖现在会这样?胳膊抡圆了又一巴掌甩她。
驸马爷抱着美人自己挨一巴掌,和美人一人一个。这绝逼是世上最深情的告白,能相互替对方挨巴掌。能相互替对方脱衣裳。
围观的,终于领会了翟柔的强大,把驸马爷迷的神魂颠倒。
驸马冲俞善言、公主娘舅发飙:“你做什么?你到这儿来发疯吗?”
俞善言想起自己到朔州,不是他发疯,是这些混蛋一个个将他逼疯。最可恨、他都觉得搞笑的是这贱人,现在还作妖,他活四十多年没见过这种极品。
翟柔靠在驸马怀里,手在他身上乱摸,一边哽咽安慰:“别生气。有话好好说。是不是因为我?奴家知道。”
驸马抱紧她,恨不能合成一人,反过来安慰:“宝贝与你无关,他向来这样。”
内侍咆哮:“杀了这贱妇!”
成何体统!驸马事儿办不好,这是在皇帝脸上抹黑!
安平驸马根本不是这回事,大家不先盯着美人,他就把事儿说了。
多好的美人啊,尔等凡人不知道,她能让他三天下不了床,不是他让她!床是代称懂吗?反正能躺的、不能躺也行、其种种妙处,妙不可言!
安平驸马现在抱着美人,已经刺激到*,说是来不及,抱着她闪。四个高手同时出手,驸马抱着美人满地滚。高手一剑刺到,驸马自己挨了。高手一刀砍,美人顶上。
这样深的感情、感天动地,高手怕误伤、误杀驸马,只得停手。
俞善言气吐血,被俞家护卫扶着,浑身发抖。
内侍过去一脚狠踢美人,美个屁,这种货色宫里多得很。
“啊!”美人惨叫,捂着小腹,一身血。
“宝贝你怎么了?”安平驸马更紧张,他只是想要一个美人,为什么?
“我、我、我好像不行了嘤嘤嘤。”美人对驸马露出最凄美的笑,眼泪闪烁五彩的光,“我以为、我以为,奴家能服侍你一辈子,可孩子。”
“孩子?”安平驸马摸着美人小腹,秒懂,惊喜后震怒!真怒!
“快两个月了。我想给你生孩子,给你带大。”美人一脸单纯、幸福、希冀又梦点点破碎的笑容,“我想做个好母亲,我没别的想法。可现在我、我们没福气,缘浅。若是有来生,奴家再服侍你。”
“别说了!”驸马真爱的力量爆发,抱起美人,“你不会有事,孩子不会有事!我带你去找大夫!大夫!谁替我救救她!”
其他人全面面相觑,这样精彩的戏,真的假的?
好感人啊,为毛都想笑?人家两个真爱不容易,孩子是无辜的。
翟柔被烂赌的爹卖身,也挺可怜。驸马要忍受公主的淫威,戴公主的绿帽子,稍有不合意俞善言都能扇他,作为男人他也不容易,大家多同情。
大家离远的看不清,离近的紧紧盯着翟柔,又有戏要来!
驸马很笨,美人暗示三回,他才看见墨国公,奔到他跟前,勉强跪下。
大家好像想起,翟柔当初要卖给墨国公?勾引墨国公不成,现在勾引了驸马,还盯着墨国公?不会爆出孩子是墨国公的把、啊不要!
脑洞把自己都吓住!实在是翟柔能搞。
驸马很蠢,对着墨国公不知道说什么,他到朔州本来是兴师问罪!
翟柔恨,现在什么时候,她自己来嘤嘤嘤:“求墨国公救救我们母子,奴家知道当初对不起墨国公,但孩子是无辜的。若非驸马这样,我们母子死了也没什么。墨国公不肯原谅,那奴家也不敢有怨言,这是我们母子的命嘤嘤嘤。”
安平驸马总算明白过来,急的嘶吼:“求墨国公救救他们母子!以后我对墨国公肝脑涂地,绝不背叛,否则天打雷劈!”
翟柔愈发哭的凄凄惨惨,安平驸马急的眼睛通红。
庄上弦唰的飞到月牙身后,那女人好恶心,月牙快救他。
俞悦站表姐旁边,觉得这女人,就像那些恶心的剧情,让人欲死欲仙。
翟柔聪明,让驸马过来求飞凤将军、或景倩倩,女人肯定更心软。
安平驸马被女人指挥团团转。围观的也是。
俞善言冲过去将贱人一拽,一高手跟上一刀。安平驸马要扑上去,被另一个高手拽住。
一片血溅的到处都是,不知道的以为杀了十头大肥猪。
驸马恨欲狂,抢了一把刀乱砍,砍了内侍,砍了俞善言,砍了高手。
内侍尖叫,俞善言惨叫,翟柔嘤嘤嘤还没咽气。
俞悦拉着庄上弦,招呼表姐、表外甥先进去,小萝莉吓病了尽快治。跟那些疯子搞不清,又管他们去死。
景湖园,大路边这片房子,就有休息室。前面医馆有大夫,恬妡也来了。
小萝莉安顿好,景倩倩和杨进收拾干净,休息室煮了茶。
外边依旧闹哄哄,驸马正在讲故事,哭真爱。故事和大家理解的真相完全不同,故事能编的嘛。驸马讲的故事,是他在湖里摸鱼,遇到美人,两人相知相爱。
休息室内,景倩倩情绪不是太好。
杨进体贴的坐在娘亲身边,给她剥莲子,剥栗子,像个小棉袄。
景倩倩摸着儿子头一笑:“景亦晗说来朔州,估计就这几天。”
俞悦应道:“那挺好,不知能否遇到,我要走了。”
景倩倩看着她,许久,又看庄上弦:“你们年纪不小,打算何时成婚?到时通知我一声。”
庄上弦第一次正眼看表姐:“快了。事情处理差不多,直接成婚。”
景倩倩沉吟:“庄家长辈,只有你姑姑。陈家没人。俞家也没谁能指望的上。”
庄上弦应道:“她靠我,我靠她。寡人现在犹豫一件事。”
俞悦觉得庄上弦很神奇,景倩倩是表姐,跟她讲这么清楚!他难道缺亲人、缺爱?庄家军不都是他亲人?再说陈真比表姐亲那。
庄上弦盯着月牙,他不喜欢表哥,一切雄性生物。
俞悦两眼望天,战神威武。血脉真是神奇的东西,和文化有关。
傍晚,西湖边人散去,枫树林,还有人在流连,枫叶红似火,银杏金黄,湖水泛碧波。
俞悦兴起,在枫树下摆琴,来一曲。
片片红叶转,它低叹再会了这段缘。片片红叶转,回头望告别了苦恋。爱似秋枫叶,无力再灿烂再燃。爱似秋枫叶,凝聚了美丽却苦短。
片片叶儿随梦却倾刻飘远,相看对泣竟默然。片片叶儿携着我此生所爱,一飘再飘梦更远。
远远夕阳陪着你此刻归去,心中爱火怎复燃。远远夕阳携着我此生所爱,秋风带走梦片片。
庄上弦一身紫袍站在月牙身边,挥挥手,满天枫叶起舞。
俞悦一身红裙,夕阳下像化为一片枫叶,燃烧着圣地风花雪月。
流连忘返的人都被点燃,围在枫树林不远。
歌声回荡,琴声袅袅。一个白衣公子痴情的到美人跟前,虔诚的跪下。
庄上弦一挥手差点让他上天,被俞悦好歹抓住,话没说就挥人家,这么自恋。
公子吓得一头汗,牺牲精神豁出去了:“飞凤将军,有曲谱么?”
俞悦瞪庄上弦一眼:“我随便唱的,回头整理一下。”
庄上弦拉着月牙飞走。以为他不知道,什么要曲谱啊借书啊回头再诗会欣赏诗词啊,自然就生出情愫,月牙必须离这种人远点。
※※※
三日后,仙岩镇,秋高气爽人潮涌动。
又一批五十万石粮草将运往赤峰城,还有大量其他物资,包括过冬的。
车、牛、骡子、民夫等在仙岩镇前排了长长一路,声势不比十万兵马小,本来这儿就有不下十万人。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运送粮草自古就是一件大事。这么多人和牲畜,来回也得消耗大概五分之一,所以五十万石另外要加他们消耗十万石。
督粮官,不能在战场杀敌立功,督粮又责任重大,是个苦差事。
庄上弦要离开朔州,这次等于亲自督粮。除了月夜营,再带走三万兵马,给咸晏留五万,不够从朔州补。最近百姓从军热情高涨。
管士腾上次等于当了督粮官,这次又当大司马亲兵的头儿。
庄上弦督粮,不可能有个事儿自己提着刀枪上。亲兵满员两千,都是三层以上高手,这是庄家军最核心的精锐。像贾鹏、贾鹞、叶东、叶南等都算是亲兵,平时被派去做各种事,这会儿列队一千。
仙岩镇大路边搭起一个挺大的棚子。
一千亲兵排在外边,打着青龙旗、大大的庄字旗。来的时候不好打旗,现在不能再悄不吭声好像溜回去。那真成做贼,名不正则言不顺。旗帜亮出来,等于宣告胜利。但白虎旗主杀,在这儿不适合用。就这气势够了。
庄上弦、咸晏、管士腾、俞悦等都在棚子里,长史、诸曹、常山郡很多人都来了。
庄上弦和咸晏讲:“朔州的宁定、百姓的安全交给你了。”
咸晏一身匪气全开,比主公就差一点,又被主公的冷酷衬托,十足的强盗头子,豪放大笑:“主公放心!一只老鼠来犯,定将它扒皮抽筋。”
他一眼扫过朔州的、尤其常山郡乃至邯郸方面来的一些别有用心的。
这些人心里狂哀嚎!
原以为庄上弦走了,大家可以弹冠相庆,妖娆的来个脱衣舞。现在分明是大错特错!庄上弦尚且要顾及身份、名声,做事一点点分寸。咸晏呢?他是彻底的强盗!抢到太守家里把太守小妾吓哭,太守拿他没辙。
庄上弦说的什么?托付?咸晏就是他放任的、支持的强盗!
上官晏自己也有实力、有身份,不是草根,把安平驸马弄去湖里抓鱼,不少人相信这是真相。
咸晏不乐意,真相分明是妹子让她表姐夫体验一下没粮的赶脚,现在全变成驸马和美人的真爱,背黑锅的则是他。这无所谓,他豪迈的看着最苦逼的几个、太守派来的:“莫非诸位对在下没信心?或者不愿与在下共同维护朔州的安宁?”
这事儿不能豪迈,必须严肃!咸晏以强盗的名义宣告:“朔州的安宁,不仅关系着朔州数十万百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也关系着常山郡、及罗宋国的安危!就像殷商国入侵,影响的是全天下,谁也不能幸免!”
大义凛然,好有道理!太守派来的、邯郸派来的,想哭想跪又想逃。
俞悦支持咸晏大当家:“道理很简单,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主公为了罗宋国的安危,付出各种努力,承受多少误解。咱是一国的,相煎何急!”
“庄家军无敌!主公千岁!”外面亲兵一齐单膝跪地。
“庄家军无敌!墨国公千岁!”仙岩镇老百姓齐跪,狂吼。
大棚内,长史撩袍跪下,诸曹跪下,对墨国公跪不算什么,这算送行,再行大礼。
太守派来的、邯郸派来的,还有一些人,哔了狗了!跪,姑且跪吧;让他们喊庄家军无敌姑且、反正墨国公千岁他们喊不出。
皇帝说过墨国公千岁,但和这意义不同,一些人憋得脸红脖子粗。
庄上弦不在乎,挥手。
外面亲兵站起来,百姓站起来,里边长史、诸曹等全站起来。
一些人匆忙爬起来,场面有点乱。有人趁乱冲到庄上弦跟前,刺杀是不可能的。
大家很快安静,墨国公没讲话。上前的是亓家亓万开、滕家滕翀,陆续又有杨家、太守派来的上前,形成一股不小的气势。
俞悦看滕翀,收拾的依旧体面,没来演苦情戏;但精气神混乱,接近暴走或疯狂边缘。
俞悦先开口:“滕家,养一些妙龄女子,强迫她们怀孕,到四五个月让她们流产,流出的胎儿用来制药。或者直接剖腹取出胎儿。或者婴儿自然生下、再取他们心肝等入药。这种泯灭人性的事儿滕家做了几十年,你们夜里睡得着吗?”
大家更安静。整个仙岩镇安静。人、马、骡子等皆颤抖。
滕翀狂暴,拔刀刺向俞悦。
咸晏抓着刀子捏碎,并不杀滕翀:“滕家是有部分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只有你自己清楚。但此事证据确凿!”
外面一个女子喊:“滕家确实有延年益寿与驻颜神药,据说是波密山弄来的。”
百姓暴动。滕家,应该将他们都化成灰!死了的都拖出来鞭尸!
滕翀一头冲出棚子,滕家还剩一些人追去。
俞悦挥手,让他逃。一些人却更害怕。滕家已经毁了,滕翀逃出去又能做什么?没准还要人人喊打,或许有仇家什么的。何必亲手杀他?
俞悦盯着亓万开,庄上弦、咸晏等都盯着亓万开。
亓万开和杨升差不多年纪,现在头发全白,本来还有几分枭雄之气,心又有点乱。
其他人都在寻思,亓家有什么好事儿?亓家运气似乎比滕家好,马场抢了,人多半还在。亓万开这样来,似乎有些不明智。
俞悦知道,俞善言从邯郸来,和杨家一伙,太守等都算一伙,拉帮结派来。
亓万开稳定心神,和庄上弦说道:“我准备卖掉马场。”
咸晏接话:“多少?”
亓万开不敢太作,就和咸晏讲:“崤县马场靠近朔州,我打算卖给景夫人,五十万两白银,五年内付清。”
咸晏应道:“这事儿你该和景夫人商议。”
亓万开想了一阵,退到一边。这意味着庄家军暂时不再跟他计较,他暂时又计较不起。
其他人莫名其妙。不过有钱人就是有钱,随便一个马场卖出去,五十万两!亓万开枭雄,完全可以东山再起。庄家军这样,也让一些人安心。
不能动不动抄家、夷族。这样大面上过得去,大家打来打去,不触及底线,就不会拼死抵抗。其实庄家未必每个毛孔都干干净净,也是大面上过得去,至于一小部分奇葩,那是作死、正好拿来立威。存在必合理?
亓万开都退了,一伙人站庄上弦跟前不说话,将范张推出去。
范张依旧穿着襕衫,头戴儒巾,长得不帅,气质取胜,滁商有钱。
俞悦看半天别扭,鼻子一皱恍然大悟:“你不会把夜公子和渧公子凑一块了吧?”
其他人一时没懂。一个酒鬼喊:“一股酒香,没错!”
外面一个女子喊:“他襕衫和渧公子的白袍有点像,不过襕衫是襕衫,颜色也不同,好别扭。”
一阵风从州城吹来风花雪月。外面议论越来越激烈。范张本来长得丑,范百万不差钱;但现在整一身酒香,好猥琐。
范张本来儒士的气质又突破一层,风骨更超逸又仙气的对着庄上弦。现在唰的涨红脸。盯着女将军眼底说不出的恨。好像被扒光了,这事儿又没得解释。
庄上弦冷哼一声,一股寒风刮过。
范张被冻得回神,努力稳定心神,谣言止于智者。他今儿要说正事:“朔州产粮大州,每年要向朝廷进贡,还要卖到邯郸一百万石,由滁商经手。今年,粮草都运去赤峰城,不知墨国公如何打算?”
大家看着范公子都是赤果裸的傻逼,这货果然够蠢。
咸晏一拍范公子肩膀,范公子浑身都酥了。管士腾一拍范公子右肩,范公子酥的不能再酥了你们看着办吧。有种你们拍死范公子。
曹漭骚年站出来:“庄家军没饭吃,这就不说了。庄家军不像别人霸道,吃独食吃不完藏起来或者宁愿倒了,也要饿死个谁。朔州没粮但从周围州县买了一些,滁商想要呢,一两三钱一石。你这穷逼若是没银子就别再来瞎哔哔。”
这事儿按说不该庄家军开口。这个从周围州县买粮,买到滁商没得买。
范张气的,老子自杀行不行?
没人拦着。朝廷那么多地方那么多粮,非要盯着朔州,呵呵哒。
范张内心坚强,转移目标,问朔州户曹:“你们进贡呢?”
户曹怒,他不是户部,这事儿问仓曹,问长史。
长史吴趣不推卸责任,非常有责任心:“大梁城失守,国难当头!是谁挺身而出?是谁保家卫国?是谁浴血奋战?是谁饿着肚子上战场?我们朔州离大梁城近,大梁城失守,尼罗尔国的狼群就来骚扰,是谁保我们平安?”
外面将士与百姓齐喊:“墨国公千岁,庄家军无敌!庄家军必胜!”
长史看着范张:“我一时激动,粮草就全支援庄家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