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宋云卿惊叫一声,面色微变!
萧湛来势汹汹,他不想英年早逝,只得抬剑相抗。
锵的一声!
两剑相接的尖锐声音穿透耳膜,他臂下用力,陡地一掀,总算有惊无险的挡下萧湛来势凶猛的这一剑!
可是,这一剑之后,尚不等他心中大石落地,便见萧湛眸色一冽,抬手便又是一剑!
“我的天啊!”
宋云卿来不及多想,惊叫一声,反射性的再次抬剑!
因萧湛这一剑势大力沉,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纵是宋云卿武功再高,却仍是有些吃力的后退一步,被迫只得单膝跪地!
“表哥,你疯了!”
宋云卿回眸一望,正对上萧湛阴沉如冰的墨色瞳眸!
心下猛地惊了一惊,他连忙满腹委屈的开口求饶:“表哥,我知道错了,可这事儿真不怨我,是慕容睿那家伙请我去的,我又不是神仙,我还以为您在宫里……怎么可能知道您为了追表嫂又用了那个身份……”
“你不知道!”
萧湛手臂上的伤,因方才用力过猛,而隐隐作痛!
将手中长剑下压,他冷眼看着眼前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宋云卿,眸色阴鸷无比:“宋云卿,朕早在离开皇宫之前,便差人送信到了东华!”
闻言,宋云卿面色大变。
漆黑的瞳眸中,光华微微闪动,正在他寻思着这会儿该如何应对时,萧湛手里的宝剑再次压下:“你小子,别跟朕说,你没收到朕的信!”
“呵呵――”
宋云卿心知大事不好,忍不住干笑了下,俊朗白皙的脸上,浮上一丝无奈之色:“表哥你不知道,一开始我是打算去边城的,可是您信里说,这阵子让我专心在府里练剑,不许出来乱跑。来日让我考个武状元当一当,可我性子懒散,哪里是当武状元的料儿啊?”
闻言,萧湛面色一冷,抬起一脚踹在宋云卿肚子上:“所以你小子就跑到芙蓉镇来坏朕好事?”
“哎呦――哎呦――”
宋云卿这会儿就算不痛,也装作快要痛死的模样,手里的长剑哐啷一声掉落在甲板上,他有些夸张的捂着肚子要死要活的打起滚来!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转头求救似的看向陈胜,视线微转之间,瞥见萧湛手里的那泛着幽光的长剑,他心下一紧,忙道:“表哥,我也是不知内情啊,整件事情都是慕容睿那小子搞出来的,我只是这阵子在福利闷的有些发慌,被他利用了而已!”
陈胜见宋云卿被折腾的也差不多了,连忙上前,在萧湛身边低声说道:“皇上,宋二爷他再不对,也救驾有功啊!”
“你想替他求情?”
萧湛手里的宝剑,蓦地收紧,眸光如电,转眸看向陈胜:“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不……不是!”
陈胜脸色微变了变,连忙低了头。
不敢去看萧湛阴云密布的俊脸,他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瞥见萧湛手上那顺腕而下的鲜血,他心头一惊,忙上前扶住恭身:“皇上……您手上有伤……不宜大动!”
萧湛闻言,眸色一敛,随手将手中宝剑扔给陈胜,却是冷冷的凝着宋云卿。
宋云卿见他如此看着自己,连忙谄媚一笑,俊朗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青春:“我去看看早膳备好了没有,要不皇嫂起来,该喊饿了!”
本来,因宋云卿讨巧卖乖的话,萧湛脸上的神色略微有些缓和,但是他的话说到最后,却使萧湛的谁脸色倏地又是一沉!
喊饿?!
她要是能喊饿了,反倒好了!
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简直找死!
宋云卿一直察言观色的看着萧湛,这会儿见他脸上阴沉的紧,他回味了下自己刚刚才话,顿觉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又说错了话了!
是以,不给萧湛发火的机会,他脚下抹油,一溜烟的进了船舱。
萧湛见他如此,微拧了眉,却是无奈冷笑,转头望向江面水波。
他岂会不知,在整件事情里,宋云卿是被慕容睿利用了,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
只是,他现在心里堵得难受,需要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
而他小子,素来喜欢闯祸,活该被他教训!
宋云卿,不是紫衣侯!
宋云寒才是!
只是宋云寒,根本就是他平日办事方便的另外一重身份,根本就是个不存在的人!
其实,在身份上,他并非全部都是骗沈良辰的!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宋云卿和宋云寒,并非同一个人!
只不过,他和宋云卿在相同的时间里,都用了宋云寒的身份……
……
晨起,明媚的阳光,徐徐洒落船舱之时,因安神香而一夜好眠的沈良辰自沉睡中悠悠醒来。
昨夜,她做了一个冗长冗长的梦,梦里她好像回到了前世小时候,那时候在皇宫里,沈启川还是个慈父,她的母后也雍容华贵,慈爱万分……所有人都将她捧在手心里,温柔呵护的如同温室里的花朵,不让她经历一丁点的风吹雨打!
但是后来,这个梦变了。
从那日她的母后忽然闯进她的寝宫,想要掐死她开始,到后来……一切都回到了那间破败的厢屋。
在那里,素日最疼爱她的母后,就那样直挺挺的悬在房梁上,先是垂死挣扎着,后来渐渐没了生息……
从此,她再也不会用仇恨的眼光看着她,也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再看她一眼……
低垂着眼睑,虽然不想,却不受控制的,十分清楚的回想梦境中的一切,沈良辰的心里,有一种浓浓的酸涩感在不断发酵,直到最后那种感觉膨胀而出,令这几天出奇的脆弱,竟再次潸然泪下!
“沈良辰,你这是怎么了?”
颤抖着手,抚去眼角泪意,沈良辰视线扫过指端的湿意,微微启唇,言语之间,却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萧湛再回船舱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独自在榻上垂泪的女人。
见此情形,他心下微微一顿,眸色微深,刚想要上前,却见她忽然转过头来,正对上他的视线。
沈良辰看到舱门前那俊逸轩昂的绝色男子,心弦蓦地一紧,眸色也跟着倏地一冷!
她敛去了思绪,冰冷的眼神,就像是锋利的剑芒,直接刺在萧湛的心头,让原本想要上前的他,生生的顿着脚步,始终不曾上前一步!
两两相对,却是无言!
船舱里的气氛,一时间凝滞到了极点!
“殿下,您醒了吗?该用膳吃药了!”
一声轻唤之后,一手端着汤药,一手端着粥碗的云染,适时打破了舱内两人的沉寂!
云染甫一进门,见萧湛站在门前,先是微微一愣,旋即轻笑着出声:“吆……皇上也在啊!请恕云染不便,不能行礼!”
萧湛闻言,冷哼一声,冷眼看着云染将汤药和粥端进去。
云染缓缓行至沈良辰榻前,先把左手的汤药放下,然后端着粥碗,以汤匙舀起一勺,轻吹了吹送到沈良辰面前:“温度不凉不烫,刚刚好,皇后娘娘赶紧进膳吧!”
云染该懂的规矩,还是懂得的。
萧湛不在时,他可以唤沈良辰公主殿下,可以喊她辰儿,甚至还能喊她鸨姐姐,但是现在……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当着人家魏皇的面儿,他也只能尊沈良辰一声皇后娘娘了!
沈良辰冰冷的视线,一直不曾从萧湛身上移开。
即便云染将汤匙送到了她的嘴边,她也不曾去吃粥,而是仍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双眸一眨不眨,视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萧湛!
云染见沈良辰直勾勾的看着萧湛不张嘴,俊美的脸上流露出无奈之色!
施施然,将手里的汤匙放回碗里,他转身看向萧湛,然后陪着笑脸,无奈挑眉:“皇上您看这……”
萧湛扫了眼云染,冷冷的,扬了扬嘴角,随后眸色一沉,转身出了船舱。
云染目送他离开,见他手臂低垂,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很快,他便轻笑着莪重新端起粥碗,含笑送到沈良辰嘴边:“现在他走了,你可吃些东西了吧?来……”
沈良辰淡淡的,瞥了云染一眼,轻勾了唇角,伸手接过云染手里的粥碗,舀了一勺送到嘴里。
经过几日的休养,她嘴里的伤口,已然渐渐愈合,但进膳的时候,仍旧会痛!
每到经受着这些痛的时候,她便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记住这些,无论如何都不要轻易原谅船舱外的那个男人!
而她,这几日身体力行,将这件事情进行的十分彻底。
只要萧湛出现,她便会冷眼相待。
她不哭,不闹,更不会上吊。
她只会一言不发,以缄默的方式,对他进行反抗!
活了两世,她深知对于男人而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但是现在,萧湛已然得到了她。
而她也变成了一个哑巴!
对于一个自己已然得到,却不会说话的哑女,还是个不拿正眼瞧她的哑女,他除了会觉得无趣,岂会还想着继续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