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附和着笑笑,心里踏实了些,不管秦亦恒有多阴险恶毒,安安对我总归是绝对不会有恶意的,她固然会耍些小手段来保障她在我身边的地位,但她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我或者伤害宝宝的事情。
下了火车,我们打车直奔民政局开未婚证明,这个证明很好开,轻而易举就拿到了,拿到了未婚证明,再去医院换取出生医学证明和单亲证明。之前填写过出生医学证明自填单,出院之前,我曾经问院方要过出生医学证明,但是对方告诉我,我是未婚生子,没有结婚证无法开具出生医学证明,必须先去打了结婚证,或者回原籍的民政部门开具未婚证明,然后拿着证明过来换取正式的出生医学证明。
我当时就要返回M市,拿未婚证明换取出生医学证明,但安安阻止了我,说是我还要照顾宝宝,带着宝宝来回折腾太麻烦,她派人直接拿着未婚证明过去换取出生医学证明就好。
安安当时就派人去办这件事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派去的人回了话,说医院不给办出生医学证明,给出的理由是证件不齐全。
我之前已经在网上查过了,办理出生医学证明的相关资料,我们一样一样准备齐全,原件复印件都备好的,医院不给办理,那只能说明一件事――秦亦恒插手了。
安安是秦氏的股东,秦氏的本部就在M氏,安安在M氏必定是有相当大势力的,连安安的面子都不好使了,除了秦亦恒,还有谁?
安安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摔了,我一脸心疼地看着她那才刚刚买了不到一个月的手机,好笑地说:“不差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吧?好歹也是五位数呢!”
“你还笑!”安安急得直跺脚,脸红脖子粗,“秦亦恒明摆着不想让你那么顺利地给宝宝落户口,他这是要跟你抢孩子啊!你还笑得出来!”
我脸一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休想!”
“现在怎么办?”安安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激动的心情,“他毕竟是秦氏的一把手,硬碰硬我碰不过他,他插手了,医院不会不买账。”
我想了想,问:“如果走法律途径呢?”
安安摇头,无可奈何:“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如果走法律途径,做亲子鉴定,他可以要求孩子随他落户。”
我心一紧,断然大喝:“不行!绝对不行!孩子是我的!”
安安皱着一张脸,愁眉苦脸地沉思。我想了想,叹口气,破釜沉舟:“我去找他!”
“你去找他?!”安安惊叫一声,不假思索地说,“不行!你绝对不能去!他的目的就是让你去找他,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就是因为我看明白了,才不得不去找他。”我也是没办法,出生医学证明要在宝宝出生三个月之内办理,时间拖得越久,麻烦越大,未免夜长梦多,我必须尽早把宝宝的户口落下来,否则真像安安说的那样,万一秦亦恒要求做亲子鉴定,跟我争夺宝宝,我一个没钱没权没势没工作的普通离异女人,拿什么跟秦亦恒争?
我拍了拍安安的肩膀,暂时安抚下她激动的情绪,耐心地解释:“他既然要我去找他,那我就去找,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安安冷笑,语气轻蔑:“他还想干什么?不就是想要宝宝吗?当然如果能够连宝宝的妈妈一起收了,那自然更好!”
“他做梦!”我咬了咬牙,郑重地叮嘱安安,“我去找秦亦恒,你照顾好宝宝,不管什么人要来看望宝宝,你全部拒绝,不要让任何外人接近宝宝!”
安安吃惊地问:“你……你要一个人去?”
我点头,强笑道:“他既然是想要宝宝,那我当然不能带着宝宝一起去,你留在这里保护好宝宝,照顾好爸妈。”
“可你……”安安一脸不放心。
我打断安安的话:“宝宝是肯定不能带去的,我怕秦亦恒硬抢。如果你陪我一起去的话,他派人来抢,根本没人拦得住。安安,宝宝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安安拧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圆圆,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谁来抢,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宝宝!”
我无条件信任安安,在保护宝宝这件事上,安安绝对会不遗余力。
我当即乘车赶往M市,上了车,给秦亦恒打了个电话。电话被挂断了,再打,仍旧被挂断。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号码,是我背着秦亦恒偷偷买的,他不知道是我,于是发了条短信过去:“我是方圆,我想找你谈谈。”
半分钟后,秦亦恒的电话打了过来,一开口就是惊喜交加的疑问:“圆圆?你找我啊?”
“嗯,我现在在火车上,大约七点钟下车,你来火车站接我。”我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后面秦亦恒想说什么,我都没兴趣,也没必要听。
很快,一条信息进来了,点开一看,就三个字:“我等你。”
很温馨、很暖的三个字,以前朋友圈里经常会有这种文章,大意是哪三个字最能打动你,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等你”“有我呢”,这两个词特别令我安心。
可是这三个字,由秦亦恒说出来,味道全变了,我看着手机屏幕,突然觉得浑身一冷。
二月十三号,冬末,空气里的寒气特别重,不知道是我刚坐了月子,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还是因为秦亦恒在那边等我,总之,我觉得好冷,阴冷阴冷的,即便动车上的空姐只/穿着薄薄的西服套裙,可我却还是冷得想要裹一床被子在身上。
一路心神不宁的,一直到下了车,我一个人,迈着虚弱无力的脚步出了火车站,刚一出站,被冷风一吹,我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今天晚上,真冷啊!
“圆圆!”秦亦恒就站在出站口最显眼的位置,冲我大叫着招手,脸上布满兴奋之色。
看见秦亦恒的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血液结冰,在血管里一点一点凝固的声音。我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住了,直到秦亦恒跑过来,牵住我的手,我都没收拾好心情。
那种恐惧真的特别尖锐,好像眼前有一个巨大的坑,深不见底,坑底除了有嶙峋的乱石、吃人的野兽,还插满了尖刀,燃着熊熊烈火,只要掉下去,那就是个死,可背后却有一只巨大的手,强有力地推着我往坑里走,我怎么挣扎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被秦亦恒抓住手的那一刻,我就跟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忙不迭地用尽浑身力气甩手,秦亦恒大约是没料到我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居然被我一下子甩开了。他脸一沉,叫道:“圆圆,你别这样!”
近来,秦亦恒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大约就是这句“你别这样”了吧!
我讽刺地笑笑:“别这样,那要怎样?难道我应该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外加一个法式深吻吗?”
秦亦恒皱了皱眉,语气似乎有些无奈:“走吧!外面冷,先去车上吧!”
我跟着他,一前一后,保持一米的距离往外走,期间他想要跟我一起走,特意停下脚步等我,但他一停,我也立即跟着停下,不让他拉近距离。
天色已经黑了,一出火车站,满眼都是霓虹灯,风里的寒意特别重,冬风凛冽刺骨,我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
秦亦恒叹口气,把大衣解了下来,单手拎着脖领子递给我:“喏,把我的衣服披上吧!”
我没动弹,冷冷地看着他,他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加快脚步,闷着头走。我跟着他,一路走到路边的停车位,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秦亦恒看我上了后座,转回头来,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得很慢,车里放着音乐,很轻柔舒缓的调子,我来回折腾了一天,挺累的,听着这么轻柔的音乐,渐渐的居然有了些困意,接连打了个两个哈欠。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子开进了九溪花园,眼看着就要到秦亦恒的别墅了,我连忙坐直了身子,打起精神,琢磨着等会儿跟秦亦恒谈判的时候,我该说些什么。
其实我一路上都在想,等会儿见了秦亦恒该怎么办,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一想到要见秦亦恒,我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都在抵触,根本没办法好好思考。
车子停下,秦亦恒下了车,转过来要帮我开车门,我连忙自己下去了,往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看着秦亦恒。
秦亦恒苦笑,摇着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圆圆,你别怕好吗?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情!”
他的保证我已经彻底不敢相信了,上次他也保证过,可他不还是毫不犹豫地强占了我,害得我难产,差点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