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非然换好衣服才记起来要给老头子打电话,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景文渊的电话,嘟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他接的太快,景非然还没有想好开场白。
“小然?”景文渊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他不小心拨错了号码俨。
景非然扶着额头,尴尬地嗯了一声,想想他往日里出去谈合约能说会道,如今却憋不出一句话来。
景文渊开心地问:“吃饭了吗?”
“还没,你呢?”景非然抬头看了看时间,还早,他应该还没吃稔。
“我啊,我也还没……”
景文渊电话那头有点吵,像是有水声,也有说话声,景非然皱了皱眉头,这像是在外头。
景非然试探地问:“你在忙吗?”
“没……不忙,怎么了?你说。”景文渊和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便朝安静的角落走去。
“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景非然心想他肯定忙不过来。
景文渊如他所料,开始回不上话来:“这个……”
景非然撇了撇嘴角,“没事,你要忙的话就先忙吧。”
景文渊急忙问:“下午可以吗?我下午没事!”
“那就下午吧。”景非然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那好,我让秘书去定饭店,然后把地址发给你。”景文渊开心地说。
“好。”
景非然收起电话推开婴儿房的门,陆千夏正陪景如初玩轨道火车,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笑的人仰马翻,他站在门口静静的不敢上前打扰。
忽然觉得心里有个空空的角落被填满,他不是一个人,如今他的肩膀上也有个一个字:家。
“爸爸?”景如初看到景非然用小手撑到榻榻米上准备站起来。
陆千夏回头仰起脸看门口,景非然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一脸的宠溺,嘴角微微扬起,他走过来蹲下身抱住景如初,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爸爸和你们一起玩怎么样?”他说罢抬起头看向陆千夏。
陆千夏撇过脸去不看他,他给谁称爸爸呢!
“好啊!”景如初开心地拍手。
“我刚刚打电话了,他在忙,下午才有空……。”景非然声音近似讨好,温温柔柔,陆千夏顿时心生诧异。
她转过脸来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她只觉得亏欠了老爷子,上次来家里,她慌慌张张也没招待好他,想留他吃饭,奈何景非然又不在,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又空落落地离开。
“那你陪如初玩,我去准备午饭。”
她说罢刚准备起身,被景非然拽住了手腕。
“怎么了?”她杏眼微瞠坐回了原位。
他抱着景如初站起来,“我们出去吃……”
陆千夏注意到了他的衣服,白色的休闲T恤,洗白的牛仔裤。
“你什么时候买的牛仔裤……”她记得景非然的衣柜里没有牛仔裤的。
景非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眼角弯起,“好看吗?”
陆千夏低头抿着唇笑,他看起来像是大男孩。
“你笑什么?”他眉头微微皱了皱,可眼底的笑意还是没减半分。
“以后可以多试试穿牛仔裤。”他平日里都是一身正装,放假也是休闲装,有时候会和客户去打球,不过都是带着运动装出去的,很少见他穿,更没见过他穿牛仔裤。
景非然不依不挠的问:“是不是好看?”
陆千夏点了点头,“显腿长……不过,你准备穿什么鞋呢?”
他不说话指了指门口的一个盒子,“帆布鞋。”
陆千夏两眼大瞪,她没听错吧,“你买了帆布鞋?什么时候?”
他依旧是笑而不答,将景如初递到陆千夏手上,打开盒子,拿出来一双纯白的帆布鞋。
陆千夏摇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真是什么叫做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了,两种不同的着装,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气质。
一种是职场精英的气派,一种是邻家男孩的清新。
“快,收拾收拾出发,我去开车过来。”景非然说罢拿起钱包和钥匙出去了。
陆千夏一边给景如初穿鞋子,一边感叹,忽然手下停住了动作,这好像是结婚以来,他们三个人第一次出去……
也是第一次,他们两个人出去。
以往不是他和如初,就是她和如初,要不就是小米和如初,或者她和小米,最后一种三人搭配就是:她、小米、如初。
想着想着忽然有种新奇的感觉,她换上鞋子,拎起包包,一手抱着景如初,发现穿着高跟鞋抱她有点不安全,赶紧换上一双坡跟鞋,这才出了门。
可能是怕景非然等得太久了,所以她着急忙活地出门,竟然忘记带钥匙了,门啪的一声合上,她才大叫糟了。
只能祈祷景非然带了钥匙,不然回来还得找开锁匠。
她急如星火地下了楼,景非然的车子已经停好了,她打开车门坐到后面,焦急地问:“你带钥匙了没有?”
“带了!”景非然说着踩下了油门。
“呼……还好。”吓死她了。
景非然看着正中间的后视镜,陆千夏如释重负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这可不像她,估计平日里的高冷都是装出来吓唬人的。
路走了一半,陆千夏才忽然问:“我们要去哪里?”
“去吃饭……”
陆千夏就不想理他了,和一个不会聊天的人聊天,真是伤元气。
“不问去哪里吃饭吗?”景非然好心情地反问。
绝对的,景非然今天的心情和今天的天气是同步的,一样的阳光明媚。
陆千夏懒得理他,抱着景如初歪倒在靠背上准备眯一会儿。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了一家日本料理店的门口,陆千夏不由腹诽,他来之前也不问问她爱不爱吃日本料理,真是不照顾别人的口味,可……很凑巧,她还挺喜欢吃。
景如初似乎也不排斥,进去之后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乌黑的眼球滴流滴流地转着,好像对这里的另类装潢充满了好感。
他们找了空位坐下来,景非然点了餐。
“你看好如初,我去洗手间。”
“好。”景非然见她起身便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陆千夏询问了服务员之后往洗手间方向走,走廊的拐角忽然拐出一个人,她立马停住了脚步,那人也意识到要撞到人了,来了个急刹车,这才幸免于“撞”,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彼此眼中都是对方放大的脸。
“啊!”男人忽然伸手推了陆千夏一把。
陆千夏脚下没站稳,朝一边倒去,跌倒前双手胡乱地抓,想找个东西稳住自己,不料抓到了那男人的胳膊,那男人也没料到陆千夏会拖他一起下水,猝不及防之间,和她一同跌倒在。
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嗵”,她的脑袋壳狠狠地碰到了坚硬而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
而她身上的男人,稳稳地扑了下来,怕伤到她,竟然用胳膊撑住了整个沉重的身子,这下好了,只听见“咯嘣”一声,他脸色一白,勉强让自己滚到一边去,然后蜷缩着身子,紧紧地抱着右胳膊。
这时,整个餐厅都躁动起来,服务员蜂拥而至,大堂经理闻声赶过来。
陆千夏后脑勺疼地龇牙咧嘴,她撑起身子坐起来,一边揉后脑勺,一边看那位倒霉的男人,这一看顿时傻眼了,刚刚钻心的疼瞬间消失。
这不是……许……方锦路么!
方锦路被走过来的大堂经理扶起身来,陆千夏看到他面色蜡黄,紧紧皱着眉头,额头细汗密布,死死咬着下唇,好像疼痛难忍的样子。
“先生……你还好吗?”大堂经理担心地问。
方锦路不说话,他脑袋一片空白,随时疼到晕死过去。
陆千夏注意到了他的右胳膊,“方……方锦路……你胳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