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夕颜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她前世爱不释手的面孔,看着贵为一品大臣的他这样低声下气的哀求自己,说她心里一点都不动容那是骗人的。
“可是顾品学,萧湘湘已经死了,我是安夕颜,是心里眼里只有王爷的安夕颜。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我们有夫妻之实,说不定现在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的金穗儿。
顾品学,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她只有一颗心,前世给了他,最后死了,重活一世,她有了新的身份,新的人生和新的心。
她把这些都给了那个宠她疼她护她爱她的人,她没有多余的地方去装别人了。
“你放心,你的肚子里还什么都没有。”
来的路上一直都是神医在照顾她,神医不但把出了她没有身孕,还把出了她和墨少卿同房的次数并不多。
“这辈子,你只能给我生儿育女,现在首要的,是把你的身子养好。”
顾品学回头,站在桌子旁边的晓晓立刻把神医刚刚熬好的药端了过来。
药碗递到安夕颜面前,她撇头,不喝。
“等你身子养好了,我让你去看昶栎。”
这个交易,让安夕颜迫不及待的把药碗里的药全都喝了。
药一喝完,她就重新钻回了被窝里,她不想面对顾品学,也想好好冷静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京城,安亲王府。
墨少卿负手站在慎行阁,派出去搜寻的人一拨接一拨的回来,却没有人带回一点他想要的消息。
当时他一发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但是已经迟了。
等他赶到河岸,看到的只有飘在河中心,成了火海的游船。
大火好不容易扑灭,游船上尸首遍地,什么都分不清。
他找来最好的仵作,在游船上找到了几具女尸,其中一具,无论身形还是骨龄,都和安夕颜合得上。
他知道那具女尸是顾品学用的障眼法,他是专门冲安夕颜来的,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出事。
可随后,整个淮扬的人都知道,他的王妃,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
淮扬花灯会死伤无数,皇上大发雷霆,匆匆将他急招回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他大骂了一顿后不准他出京。
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埋怨自己,是自己太轻敌和掉以轻心了,以为将顾品学远远打发去了边疆后可以留着以后慢慢收拾他。
却没想到,从安夕颜被自己娶进王府之时,他就开始在处心积虑的谋算怎么将她抢回去。
先是在皇宫里安插各种线索,把老妖婆的死引向自己。
皇上之所以如此震怒不止是因为淮扬花灯会的事,还因为他心里相信了那些线索。
毕竟这个世上,想她死又能让她死的人,只有自己。
随后,他将高手晓晓插到安夕颜身边,先是设计离间沈若蓝离开,随后用十九皇叔的玉牌把萧允博引开。
身边人接连离开,自己又掉以轻心,这才让他轻而易举的就得手了。
“王爷,用膳了。”
郝大通端着饭菜进屋。
看着短短一个月,消瘦了好几圈的主子,心疼不已。
墨少卿没有说话,只专注的看着窗外的桃树。
树上结满了桃子,空气中都能闻到浓浓的果香。
可这香味他只觉得苦涩。
他的妻,他的豆芽菜被人抢走了。
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重新回到了多年前,多年前的番地,他就是这样的凄冷无助,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无尽的黑暗拉扯着他,要让他沉沦。
夜风吹过,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银铃声。
墨少卿惊诧回头,看到梳妆台的架子上挂着许多串金银铃。
那是她成亲后去金铺特地找打首饰的老师傅做的,先前他送给她的金饰全都和旧王府一起烧成了灰烬。
看着那串金银玲,听着银铃声,墨少卿的心里这才稍稍好受了一些,感觉他的豆芽菜还在自己的身边。
安夕颜乖乖喝了三天药,烧终于退了。
烧一退她就和顾品学嚷嚷着要去看萧昶栎,顾品学拦着不肯。
“我就知道你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奸佞小人。”
她瞪着他,一脸愤恨。
顾品学被骂也不恼,反而坐下和她耐心解释。
“他马上要秋闱了,你想让他分心吗?他要是高中了,长脸的可是你们萧家。”
一听到这个解释,安夕颜瞬间炸了。
“顾品学,你是不是有病?昶栎的身份怎么去考试,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还有活路吗?”
当年真正要灭萧家满门的是现在这个皇帝,萧昶栎走仕途,那不是上赶着把萧家最后一点血脉送去给他灭吗?
“我一个一品大臣弄个假身份会很难吗?”
顾品学看着从床上直接蹦起来的她,唇瓣忍不住划过一丝笑意。
能这样气势汹汹的指着自己骂,看样子确实是痊愈了。
“就算是假身份,也不能让他去,辅佐自己的仇人当皇帝,脑子是傻掉了吗?”
“这是他自己的意思。”
“你骗人!怎么可能!”
安夕颜当然不信。
“他去考试并不是为了高中当官,只为证明自己学知识的时候有用心。
你大哥一直不希望他走仕途,说这条路太艰险,朝堂尔虞我诈太多,我当然不会让他走仕途。”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安夕颜小声嘀咕,还是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在你面前,我从不说一个字的假话!”
他伸手,想去摸摸她气鼓鼓又红彤彤的小脸。
安夕颜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立刻又重新缩回了床里。
“你要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她一脸凶残的威胁道。
“那我就一头撞死,追随你一起去,咱们作对鬼夫妻也不错。”
“你――”
安夕颜气得差点要吐血,他这分明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了。
“你也别恼,我暂时还不会碰你,你身子骨太小,我怕我一个没把持住你吃不消,所以还是等你养大些再说。”
顾品学语调暧昧道,望着她的眼神满是旖旎。
其实他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将她拆吃入腹了,她是他的妻,他足足等了十多年啊!
奈何她身子太虚弱,刚刚才退烧,身形消瘦的就只剩把骨头。
再则他自己也浑身都是伤,肩上的伤还没好,大腿处又为了给她弄解药,才剐了肉,放了血。
要是自己力不从心被她嫌弃,那这辈子自己就别想在她面前抬起头来做男人了。
索性等彼此的身体都养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