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以为撞了人,心里一紧,正天已经下车来到那个人跟前。他也赶紧下车,这时候呼啦啦从周围窜过几个人,团团把萧寒与正天围住。
萧寒拉了一把正在弯腰跟地上人说话的正天,俩人背靠背站住,萧寒开口问:“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家伙把手指摁的“啪啪”响:“你们打了人还想跑?”
这时候地上躺着的人爬了起来,萧寒扫了眼正是刚才在小面馆打的那个不肖子,他马上就明白了,这个家伙聚集了狐朋狗友来报复。
因为刚出宾馆大门,薛平与陈云芳都没上车,看车急停知道出事了,马上也往过走,云芳眼尖看到这伙人围拢要动手,赶紧边跑边喊:住手。
昨晚下班就去接萧寒,回她自己不常去的房子也没换衣服,这一身警服很震慑,围着的圈马上就松动了。
跑到跟前,陈云芳指着其中一个家伙喊:“臭七,你小子又要生事?”
那个叫臭七的嘿嘿笑,然后打个滑稽的敬礼:“陈警官,不是生事,是我兄弟被打了。”
云芳早上没看到萧寒跟正天打人,她以为是碰瓷,听见这么说就明白了,她表情严肃瞪了那个不肖子一眼:“打得好!我去晚了,早去不用他们动手,我自己就揍这个货了。”
臭七有些诧异:“陈队长,这俩人你认识?”
陈云芳没有理他,指着那个不肖子说:“你再欺负你父母,我直接就把你个狗东西拷进去。”
那个不肖子还嘴硬,挥着胳膊喊叫:“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没看清陈云芳用了啥动作,这个不肖子哎呀**了一声,一条膀子已经脱臼耷拉到了身体一边。不再看他,陈云芳转了一圈:“哪位不服气来比划比划?臭七,你来。”
瞬间都向后退,臭七愣了下,上前就左右开弓甩了那个不肖子俩耳光:“你他妈以后不要联系我了,就算混社会,也得懂孝顺父母!”
陈云芳点头赞许:“什么狗屁混社会,但你能懂得孝顺父母,还不错嘛。”
臭七嘿嘿笑,点头哈腰:“陈队长,无意冒犯了啊,”转身喊了声:“走。”
几个家伙跟着臭七扬长而去。
陈云芳伸手指着那个不肖子,他以为又要揍他吓得后退了一步。云芳咬牙切齿:“我不是吓唬你,你妈妈是我初中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我早就想收拾你个王八蛋了,你还敢找上门。你记住,再让我看到或者听到你欺负你妈,我发誓一定把你小子剁成八块喂鱼!”
这个不肖子面如白纸,满头大汗,频频点头,陈云芳喊了声:“往前一步,我让你往前一步。”他哆嗦了下,往前迈了一步,云芳伸手如电,只见一拉一送,他脱臼的膀子就还原了。
“滚”,云芳盯着他的眼睛,这个不肖子不由就低下头:“记着我的话,老娘向来说话算数,去去去,赶紧消失。”
已近中午,阳光几乎直射,萧寒站在哪看着云芳,突然觉着她真美,一种正气凌然的美,光彩照人,心里更是觉着自己亵渎了她。
看着那个不肖子走远,正天又惊又喜走到云芳跟前,然后伸出大拇指:“陈队长,真帅。对了,那个卖面的真是你老师啊?那早上你吃面为啥没认啊?”
薛平也上去一步:“真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有陈队长这样的人才能保一方平安。”
陈云芳好似在转换角色,但目光没有离开萧寒的脸,听正天与薛平说话,她笑了笑:“不是我老师,给他点威慑罢了。县城不大,就这几个家伙吃喝嫖赌抽,好几个进去过,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萧寒转身从车上拿出一瓶矿泉水:“云芳,来,洗洗手,那个家伙浑身肮脏。”
云芳笑了笑看看自己双手,本想说没事,但还是乖乖跟着萧寒走到路边。萧寒拧开矿泉水瓶子,云芳就乖乖伸出手。
树荫斑驳,一股细流缓缓洒下落在云芳手上,萧寒余光看薛平与正天在说话,他就低声说:“我在想一句歌词。”
云芳看着水在她手上溅起,就像看着一个烟花,她不说话,只是觉着心跳加快,他要说什么?
萧寒走后,她起身热上洗澡水,然后套上睡衣开始收拾家,尽管也是大醉,但她能想起片段:他轻轻抚摸自己脸,不由自主就伸手搂住他,热吻,然后互相往下扯衣服……
把垃圾都扔到门口,她进卫生间冲着澡突然就想哭,于是咬着嘴唇开始流泪。说了藏在内心觉着恶心的事并没有觉着轻松,她似乎又背上了一个更大的包袱――萧寒,她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
萧寒仍旧觉着接下来的话是伤害,不由捏了下矿泉水瓶,水流瞬间加大,溅起的水花到了他俩的裤腿,但都没有躲,仿佛这个世界已经无处可逃。
总是得说,萧寒抿了下嘴唇,几乎一字一顿:“我的剧情已落幕,我的爱恨已入土。”
这句歌词从在小面馆看到云芳羞红了脸就想说,在脑海里转来转去,但一直没勇气,在云芳车里,她说“你这辈子都是我可以信任的男人,其他不要想了啊”,萧寒明白云芳是说“我愿意”,另一个意思就是不想他有负担,于是更说不出口了。
这个小插曲,萧寒忍不住就说了出来,原本他想离开后发短信的。
云芳深深吸口气,搓了搓手:“好了,我听见了,也洗干净了。”
站直身子她直视着萧寒的眼睛:“不要怕,我不会赖上你。我说过,熟人不好下手,呵呵,走吧,再不走又得管你午饭了,我是真喝不动了。”
萧寒将剩下的半瓶水仰头喝完,云芳看着他的喉结上下动着,轻轻摇摇头就转身向车跟前走。
萧寒喝完水仍旧觉着嘴干,就像演讲了好久,不停嘴的长篇大论了。
再握手,薛平说我是知道你的嫉恶如仇了,是更加的了解了。
萧寒笑笑,再跟陈云芳伸手,她摊开双手:“湿着呢,走吧。”
看着萧寒的车走远,陈云芳跟薛平说了两句话就各自上车。慢慢往家的方向开着车,陈云芳再次泪流满面,心里一遍遍唱着《征服》,萧寒说的那句歌词就是从这首歌里截取,接下来两句是“终于我明白俩人要的是一个结束,所有的辩解都让对方以为是企图”。
车很快出县城,正天突然说:“叔,我觉着陈队长人很好。”
萧寒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专心开车。我都忘记问你了,你跟云芳怎么说的?
说出这个名字,知道不是一个人,但仍旧觉着舌头麻木。
正天笑了笑:“她长假结束就去省城。叔,您是先安排她去你朋友公司上班吧?
点点头,萧寒扭头看着窗外:“咱今晚住长山市吧,我订几份报纸。”
正天嗯了一声,萧寒拿出手机,刚想拨号发现昨晚打过电话,不由就心惊,查看详情,他给这个号码打了六分多钟,而这个号码他知道就是陈云芳的局长手机号码。
拿手机敲着脑袋,他似乎逐渐想起昨晚打过电话,但说啥了,一句也想不起。
不管是骂了还是求了,已经打过了,萧寒想了想觉着静观为好,他去长山市其中有个想法就是跟陈云芳有关。
当年因为党春恩的事情,他跟长山市公安局王局长还有刑警队刘队长打过交道,后来也断断续续联系过,但说不上有交情。因为实在没有办法帮陈云芳,他想“死马当活马医”,去跟人家说说,也许就有了希望。
另一个事情真就是订报纸,尽管他的任务潘洋崎给完成了,但他看订报任务明细上,龙飞一份还没订呢。上半年必须完成,龙飞对他真是仁至义尽,他也知道龙飞最后肯定能完成,但他帮订了,龙飞会高兴。
拨通了大学同学卫强的电话,对方非常高兴,这几年同学单位的宣传有声有色,萧寒给他发了不少工作稿件。
他到报社工作后,卫强加强了跟他的联系,他在单位分管宣传,每年都有发稿任务。后来萧寒从良县到长山市报案,就是卫强安排车接车送,后来也就常联系。
车下长山市高速口,萧寒看有辆车打着双闪在等,于是让正天开到跟前:“我估计得坐他的车,你跟着就行。”
卫强已经下车走了过来:“老同学,你这每次来都是突然袭击。不过,我喜欢被你经常袭击。”
萧寒呵呵笑着跟他握手:“打扰你休假了啊。”
卫强拉着他的手马上就说:“什么话,跟我还说这啊,这假去景区,我个子低估计就是看人头了。来,你坐我车,让师傅跟上。”
很快到了一个宾馆门口,卫强在路上跟萧寒说他的领导一定要请萧寒吃饭,萧寒说昨晚大醉,不喝酒就行。
这顿饭萧寒没喝酒,但卫强的领导喝了很多,正天也陪了不少杯。
饭局结束的时候这位领导说想请大记者帮忙,萧寒以为是发关系稿,满不在乎说您说,我尽力。
这位领导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萧主任,您先看看。”
打开,看了两页萧寒就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