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年纪最大的那个吧......”
李济民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完,马上回过神来,看着李纪皱眉问道:“恩?怎么?莫非你还真看上这崔家的几个小娘子了?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有机会仔细见过她们?”
李纪咧嘴哈哈一笑说道:“这永嘉坊五美的名头,如今长安城内谁还没听说过啊,现在哥哥自己既然已经得了两美,怎的还不许弟弟也肖想一下吗,再说,这国舅家养出来的小娘子,想必个个都是顶尖好的,与其便宜了别人,何不成全了弟弟呢。”
李济民并没和他一起嬉皮笑脸的意思,而是正色说道:“永嘉坊送进来的几位小娘子,虽然品貌俱佳,但若真正论起她们个人的出身,实在不堪做你的正妻,你若是真有此意,我还要去和母后好好商议一番,若是崔府也愿意,定一个给你做了侧室,倒还是有些可能的。”
李纪这才肃整了脸色,回答道:“那让弟弟回去再仔细想一想。”
李济民本是抱着打一场恶仗的准备来的,如今却轻轻松松的就完成了父皇的托付,他心中难免存疑,又想起昨日李纪游城时一身震慑人心的煞气,不由蹙眉凝神望向了堂弟,虽经过了一日一夜的修整,这李纪看起来仍是满面风尘,再加上脸上疤痕,若是不知道他年纪的,就算猜他快到而立之年了也不过分,可他目光坚毅澄清,五官细看也是极为端正俊朗的,李济民胸中一阵感慨,便出言沉声说道:
“小子,我且问你,你既然也早有了要好好娶妻成家的心思,前几年父皇要给做主时,你为何又要推三阻四、搞东搞西的弄鬼,白白弄的父皇替你心焦,前阵子还命我去你那府上打探你收的那个通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你又可知道如今长安城内是如何传言你的,现下不比前两年了,你已经长大成人,既担着将军一职,又要封那郡公的爵位,从今往后,你万万不可再如此任性妄为下去了,我知道你心中也许另有图谋打算,但若你将来的日子过的不太平,父皇与我,均是无法安心和乐的。”
见李济民说的郑重,李纪连忙起身俯首施礼,也极为诚恳的回答道:“三哥放心,前两年李纪只不过满心挂念着北疆战事,无心家事而已,至于李纪以前种种的浪骸行为,也只是为了今后做事可少些羁绊,如今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今后必将好好收敛言行,不叫皇伯父再挂心操劳,三哥你也不要担心,李纪并没有被仇怨蒙了眼而丧失了心智,今后若要有什么大动作,必定一早就向三哥禀明,绝不会胡来。”
见李纪将话都彻底挑明了说的明明白白,李济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也站起身亲手扶起李纪,经过了这些年的相处,得了李纪几次助力,他心中是极为看重信任这个堂弟的,自然不想看他真的成疯成魔,自己白白失了一个重要的助力,
两人重新落座后,李济民又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前些年向我推荐过的那个叫毛剑举的,如今在何处谋职?”
李纪听太子突然问起毛剑举,眼前顿时一亮,千百句话一下子涌到了喉咙边,又硬是给压了回去,只轻轻咳了一声说道:“他如今一直赋闲在家,靠着原来军中兄弟的人脉和情面,做些经纪、掮客的勾当,三哥这是还想用他?”
“哦?他倒是个能屈能伸的,还能做那些子杂务,恩......我这东宫正好还缺个管庶务的外事,如今他被革职也有些年头了,朝中的风声也早就平息了,若是他愿意,就让他来我这里先试试吧。”
李纪自然是连忙应下了不提,接下来几日,圣上李盛仍是不肯就此放他回自己府上去,还是把他留在了钟鸣殿里,一方面让太医院金提典亲自替他开补方调养身子,一方面又令御膳房替他专门准备各色饮食,誓要将他这老了快十岁的样貌给彻底补养回来。
李纪本就有事要留在这大明宫里才好谋划,自然是做出一副乖孩儿的样子统统都应下了,只不过趁机禀明了自己快两年没回家,府上也有杂事要安排,抽空回了趟永昌坊而已。
那永昌坊诸人早已经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了他多日了,今日这府上唯一的正主子一回来,内院外院顿时热闹了起来。因圣上早就着手要把整个永昌坊都赐予这李纪做宅邸了,所以除了李纪自己府上,这永嘉坊里原来住着的其他官员勋贵,都已经有了新的去处,陆陆续续,也已经搬空了大半,所以不管他们怎么闹腾,倒是也不怕引出什么乱子。
李纪一进府,茯苓便急忙传话到外院来,询问是否要替将军准备晚宴,李麻白也是准备好了一大堆的杂事要请李纪拿个主意,不料李纪统统都未予理会,只召了刘腊、李麻白等几个心腹马上关在正院里商议起秘事来。
待听了李纪的布置,别人都还好,那李麻白第一个便有话要问了,他们都是跟随李纪多年的,虽如今成了白道,归了皇家,但以前在山上养成的习惯仍是未变,有什么话都是直筒筒问出来的,并不顾忌太多,不会弯弯绕,李纪也刻意保留他们这种习性,从不拿刻板规矩来束缚他们。
“将军,小的怎么听有些弄不明白你的打算呢,按你的说法,崔府这个什么县主,是个极为狡诈难弄的,身份又高,样貌又美,太子殿下如今又看似对她颇留了点心思,若真给她进了东宫,只怕要弄的东宫不太平不说,更是那崔家埋在东宫的一个隐患,所以你要设计害了她的名声,将她纳入咱们府上来做个侧室,此计听起来是没甚问题,可小的却不懂,你若不想她入东宫,干嘛不痛痛快快的去求那皇帝陛下,让陛下直接将她定给你做老婆得了,等她进了府来,还不是任由咱们搓扁揉圆,过一两年直接害了她的性命也简单,何苦要为了她白白动用咱们好不容易埋在宫城里的人呢,爷啊,那储秀宫可不是什么随意好出入的地方,咱们这些年用了不少办法才在宫城里安排了区区五个人而已,若是用在这件事上,风险极大不说,是否有些不划算啊?”
这李麻白尖声细气的一通分解,只听的刘腊等人也纷纷点头附和,李麻白虽然为人古怪糟烦,这脑袋一贯是极为好用的,刘腊也出声说道:“纪哥儿,这白麻子说的有理,以圣上对您的用心,别说一个县主,别说是太子殿下看中的人,哪怕是圣上自己看中的,恐怕也都会先随了你的意,又何苦费那么多周折呢,咱们虽然有些兄弟,您又在军中颇有了些根基,但是于这长安城内实在是立足未稳,不可轻举妄动啊。”
李纪看了他们几人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
“我李纪的正妻又岂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做的,那个什么伊川县县主,不过是崔氏四品小官家里生在外面的庶女,不知道弄了什么鬼才套上了这个县主的名头,又有艳名远播在外,若我主动去找皇伯父求娶了这种人入府,岂不是白白费了我前些年的经营,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香的臭的都塞进来呢,再说于这正妻一位上,我也已经有了人选,只不过还要和人慢慢商议一番罢了。”
别人不知,那刘腊是知道卫家和少主如今的关系的,便不再做声,而李麻白等其他人等,俱也是知道这个主子于其他地方都好,唯有在女色上实在是有几分古怪的,见他说的决然,又猜想他们皇族之人对正妻之位都是极为看重,不比土匪,只管上炕熄灯睡觉就行,李纪肃然威严,他一旦发火,属下便也不敢争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