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宫是南宫中皇上的居所。前两夜,都有宋良媛侍寝,穆清雨心安理得的睡在自己的昭阳宫。
常珝说让他去华阳宫,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饶是喝了一斤酒的人此刻也该清醒过来,听懂常珝话里的意思。更何况,穆清雨只喝了一小杯。
让她侍寝,这可是底线问题!她必须得想办法拒绝。
但喝多了的人容易犯傻,穆清雨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佯装没听到常珝的话,举着杯对他道:“皇上,俗话说,娇耳就酒,越喝越有。臣妾再敬您一杯。”
常珝默默地看了穆清雨一会,没说话。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举杯一饮而尽。
穆清雨恍惚地想:好样的!就是要多喝,多喝点才能喝醉。把常珝灌醉,就能避免侍寝了!
她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在昭路宫的雕花大床上。她躺的地方很软,很舒适,却也很窄的要命。
穆清雨浑身无力,因为醉酒,根本起不来。她躺了片刻,透过昏黄的烛光隐约观察了一下这里。
首先,她并没有回到现代,这地方还是南宫。其次,这地方比她的昭阳宫豪华很多,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华阳宫。
她怎么能比常珝先喝醉呢!现在是要侍寝的节奏么?
忽然,她听到远处的床帐里,透过靛蓝色的薄纱传出吟哦声,这声音娇媚至极,主人是宋良媛无疑。
穆清雨彻底懵了,这什么情况?侍寝就算了,还轮着来?还是常珝根本没打算叫她侍寝,只是为了和宋良媛在她面前秀秀恩爱?
她警觉地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发现一件没少后松了口气。
或许应该趁着常珝和宋良媛共赴巫山的机会逃出去,这才是正道理!
穆清雨觉得自己酒醒的差不多了,她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准备计划一下逃跑路线。一扭头,却看到桌边刚翻过一页书的常珝。
哈?既然常珝在这里看书,那里屋和宋良媛一起的又是谁?
常珝见她醒了,展眉道:“皇后半宿酣眠,睡得可好?”
穆清雨机械的点头:“臣妾休息的很好,劳烦皇上挂心。”
常珝漫不经心地回过头,继续翻了一页书。
哦苍天啊!常珝这边就算把书本盯穿,也掩盖不了宋良媛给他戴绿帽子的事实啊!而且现在很明显,宋良媛在内室翻云覆雨,常珝就是一放哨的!
穆清雨觉得常珝头上越发绿了。
在她出神的时候,常珝把视线从书上移到穆清雨的脸上,只觉得他这位皇后脸上的表情好不精彩,堪比样板戏。他盯了一会,轻轻笑道:“皇后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穆清雨认真地问道:“皇上,您最近喜不喜欢绿色?”
常珝勾唇:“不喜欢。”
穆清雨郑重的点点头,这宋良媛真是真爱。能让常珝放下身份地位,去成全她和另一个人的感情,真是不易,感天动地!
常珝拿起书敲了穆清雨的脑袋,道:“胡思乱想什么?”
穆清雨捂着头干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常珝叹口气,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准备往内室走。
穆清雨边推边拒绝:“皇上,这样不太好吧,毕竟……唉,这真的不太合适啊。”穆清雨心想:常珝不是疯了就是重口味儿,怎么还要看这等事呢?自己看就算了,还要拉上她这个陪看的。
推推搡搡了好半天,常珝气急,干脆把穆清雨打横抱起来,作势就要往内室走。穆清雨有苦不能叫,生怕打扰了里面的宋良媛。
常珝把她放下来的时候,穆清雨透过指缝看到宋良媛自个儿躺在床上,睡得正酣,时不时发出她刚才听到的吟哦。
穆清雨放下捂眼睛的手,指着宋良媛轻声问道:“人呢?”
常珝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道:“人在这儿。”
穆清雨摆摆手:“我说的是她的……你懂得。”
常珝微笑:“朕不懂。”
穆清雨觉得,常珝现在的表情,像极了一只老狐狸。
她大概明白了三分,常珝不肯与宋良媛同房,一定使了什么东西。她微微一笑,也不再问,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汤清绿,是为上品。
穆清雨晃了晃杯子,准备喝的时候,常珝却按住她的手微笑道:“皇后如果不想做春/梦,还是不要喝的好。”
穆清雨吓得丢了杯子,她坐直道:“皇上,既然您让臣妾看到这些,自是不打算藏着掖着。既然如此,何不全盘托出呢?”
常珝正色道:“既然如此,还请皇后移步外室,”话至此,他微微扬眉:“或者,皇后希望朕像来的时候那样带你出去。”
她才不要被抱着出去!穆清雨抖了抖衣裙,径直迈步走了出去。
“这种茶叫“醉靡生梦”看上去是茶,实际则是能让人产生幻觉的一种酒,酿酒方子是如意郡君留下的。”常珝一撩袍角,坐在窗边的踏上:“皇后现在明白了?”
穆清雨顿了顿,内心其实在翻江倒海:如果皇帝不喜欢宋良媛,也不喜欢如意郡君,难不成真如传闻所言喜欢男人?她用这“醉靡生梦”迷惑她的妃子,其实是因为厌恶和女人相处?
啧啧,穆清雨颇为同情的看了眼常珝,轻道:“臣妾懂了。”
常珝自是不知皇后心中所想,他抬眼看向穆清雨:“既然这样,皇后应该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了罢?”
“臣妾明白。既然宋良媛她不会发现这酒的存在,皇上也屡试不爽,那臣妾以后全安排她就是了。”穆清雨坦白答道。
常珝头上的筋跳了跳,低声道:“皇后,朕以为自己说得够明白了,你是要气死朕么?”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
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俗话说,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皇上既然讨厌女人,又不想他喜欢男人的事被发现,侍寝之事也不能避免。权衡之下,只有宋良媛最合适了。
穆清雨猜了半天,也无法揣测常珝到底什么意思,她索性问道:“皇上,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您想怎么着,且说来听听。”
常珝打了把扇子,轻道:“朕以为,皇后亲自来最合适。”
穆清雨刚喝了一口茶,听言喷了出去:“臣妾哪里合适了?”
常珝不着痕迹的用扇子把穆清雨喷出的茶水打了回去,继续道:“皇后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就要保守秘密。朕愿意相信你不会泄露出去。”
他探究性的探出身子,看着穆清雨的眼睛:“最好的办法,就是皇后与朕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穆清雨道:“皇上,臣妾向天发誓,绝不泄漏半句。至于侍寝人选,您要不再考虑一下换换别人?”
常珝听言,有些嘲讽地勾了唇:“皇后,朕没有与你商量,只是告诉你该怎么做。”
他看了看手上的扇子:“其实,朕也不是非得选你,只是恰好“醉靡生梦”没有了。桌上放的那最后一壶,刚才被你扔出去了。”
穆清雨闻言,低头看了看杯中的茶,心想自己要是拥有葫芦娃中“水娃”的技能就好了,分分钟给他变一壶出来。
她叹了口气,站起来冲常珝福道:“臣妾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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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在后花园偶遇璟王后,穆清雨向璟王诉说了这件悲伤的故事。她略去了常珝喜欢男人和醉靡生梦的存在这一点,只说常珝非得把侍寝的人换成她,真是莫名其妙。
璟王听后露出了喜闻乐见的表情:“战友,可以啊,这么快就俘获了皇兄的心!我前两日一直觉得这事儿快了,没想到这么快啊。”
穆清雨翻了个白眼:“你就这么喜欢看我往火坑里跳?”
璟王摊手望天道:“太皇太后想抱重孙子,光靠我也不行。我觉得吧,他老人家肯定想抱抱正枝儿的重孙胜过我这旁支。”他拍了拍穆清雨的肩:“清雨大妹子,加油。”
璟王是不是曲解她的意思了,怎么感觉说话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了?穆清雨也没接话,毕竟她没有告诉璟王真相,还想让璟王替她分忧解难,有点太不地道。
她道:“你今日不用去狩猎么?”
璟王哈哈笑:“我就说,这宫里傻的不止我一个人,你真以为皇上出门狩猎这小半个月,日日出门拉弓射箭啊。”
穆清雨懵懂道:“难道不是么?”
穆清雨原来一直以为,皇上出门狩猎,应该像电视剧里一样。各种休闲玩乐,不仅天天打野味儿,偶尔还能打到美女;有的还利用这个机会排除异己,把看皇帝不顺眼的人统统拉到小树林儿,暗杀弄死。
可璟王告诉她,皇上现在正在书房议政呢,不能因为皇上出门打个猎,就把国家扔一边了。
穆清雨道:“那璟王殿下不用跟着议政吗?”
璟王正欲回答,忽见常珝从不远处跟着几位内阁重臣走了过来。他笑道:“我本要去的,与你在这儿闲扯了半天,现在看来不用了。”
穆清雨顺着她的目光转头,果然看到不远处常珝走了过来,而且看起来常珝已经发现她好久,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穆清雨想到自己只是个事业还没起步的吃干饭的,而常珝是给她吃这碗干饭的的顶头上司。不由地乖巧走到他面前,福道:“臣妾见过皇上。”
常珝勾唇,笑意极浅:“皇后好雅兴,今日不在屋中作画,倒想起赏花了?”
穆清雨一时无言,答道:“臣妾见今日天气清爽,故赏花找下灵感,画的画才更好些。”
常珝点点头,目光穿过她看向了她身后的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