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河的腿上有伤, 走的极是艰难,外面又是暴雪寒风,他是习武之人都有些挨不住这种冷, 没走出几步就折返回了山洞里。
萧藏方才打湿的衣服,丢在外面, 他身上只裹着一件大氅,瑟瑟的缩在山洞里。楚星河进了山洞,运转内力, 身体便很快温暖起来,他看一眼地上的萧藏,犹豫再三也没有走过去。方才发生的事,实在令他有些难以介怀。
就在楚星河犹豫的时候,萧藏已经挨不住严寒昏了过去。裹在身上的大氅,隔不住从地上透进来的严寒, 萧藏即便是昏过去了, 浑身也是止不住的哆嗦。
楚星河靠着石壁坐着, 看着外面的风雪, 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展开的掌心中放着的那块玉佩。
他年幼时给苏云翳的玉佩, 怎么会在萧藏的手上呢?
就在他为此事出神的时候, 外面忽然传来叫喊的声音, 楚星河起先以为是狂风,等到那声音传到山洞里,他隐约从一个‘楚’字中, 察觉到了是真的有人在叫他。他出去时,方才大作的狂风忽然停了下来,他看着高高的峭壁,大声呼喊起来。
几声之后,从峭壁上探出了一个头,再看到是楚星河之后,回首奋力叫了一声,“将军在这里――”
听到这一声,楚星河才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半盏茶之后,就有几个士兵从峭壁上溜了下来,他们见楚星河腿脚不便,上前便将他搀扶住了。
楚星河回望一眼山洞,“萧……那位大人还在里面。”
“将军先上去吧,我去接那位大人。”扶住楚星河的一位士兵道。
楚星河想到山洞里的景象,正欲回绝自己去接,就见到峭壁上又跳下来了一个人,那人正好听到楚星河说这句话,直接越过他冲进了山洞中。楚星河回望过去,见那人正扑到萧藏面前,摇晃了他几下都未有回应。
楚星河心里一紧,正欲去问,就见那人探了一下萧藏鼻息,将他整个从地上抱了起来。
那人自然是萧隽,他昨夜连夜搜山,发鬓间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楚星河见着萧隽将萧藏抱过去,被抱在怀中的萧藏,手臂无力的垂落在半空中,楚星河只隐约看到了他冻的发青的手指。
方才……萧藏是昏过去了?
楚星河根本来不及去想,身旁的士兵就已经催促他,“将军,我们还是先出去罢。”
楚星河‘嗯’了一声,挽着从上面垂落下来的绳子爬了上去。因为他腿脚不便,上山有些艰难,还是多亏四周士兵帮扶,才安然无恙的爬了出去。他上去时,萧隽已经上去了,他将萧藏先放在马上,而后解了自己的衣裳,整个给他盖了上去。
楚星河见他只剩下一件单衣,在风雪中飘荡着,微微蹙眉,向身旁士兵道,“去拿件大氅给他。”
“是。”
不等士兵将大氅捧过来,萧隽便已经翻身上马,带萧藏消失在了前方茫茫的雪原中了。
在回去的路上,大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楚星河仰头,见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
萧隽一路策马,将萧藏送了回去,只是萧藏浑身已经冻僵了,气息更是微弱的很,房间里因为两日没有住人,连热炭都没有,更别说还要花费时间准备的热水了。
萧隽将萧藏放在榻上,将柜子里的被褥都翻出来给萧藏盖上,然而他身体是冷的,盖上了几重被子之后,萧隽伸手去摸,里面还是冰凉一片。
到最后,萧隽催动起内力来,以热掌贴在萧藏的脊背处,而后是胸腹帮他驱赶寒气。躺在榻上的萧藏眼睫颤动了两下,却没有睁开。
“大人,得罪了。”萧隽说完这句话,就挤进了被子中,将浑身冰冷的萧藏纳入怀中。
萧藏脸上的青紫褪去,气息却一直若游丝一般。
萧隽将自己外衣解开,用滚烫的身躯拥着萧藏,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停止输送内力。萧藏被一股暖洋洋的热气包裹着胸腹,终于将侵入体内的一股寒气吐了出来。萧隽见他有了反应,脸上有了几分喜色,输送给萧藏的内力更灼热了几分。
半个时辰之后,萧藏才慢慢苏醒过来,他伸手抵着萧隽的胸膛,墨发披散在他的肩头。
“……”
萧隽见萧藏张了张唇,却没有做声,他垂首凝望着,漆黑的眼中不知名的情愫涌动着。
萧藏被陌生的气息包裹着全身,有些不适,侧过头,泛红的眼角莫名有种楚楚的怜人感,“放开我。”
萧隽揽着他的腰,在此刻,他的手掌仍然贴在萧藏的胸口。
“大人,你受了风寒,若不将寒气驱逐出来,会病的。”
萧藏与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缝隙的紧贴在一起,他还从未与人这样直观的亲密过,他伸手抵着萧隽的胸口,想要推拒,“放开――你这大胆的……”
萧隽手臂忽然用力,萧藏侧过去的脸颊,几乎要贴到他的唇。
“等奴才为大人驱了寒气,要杀要剐,全凭大人处置。”
萧藏此刻是感觉到股间的液体顺着腿根在往下流,他神情有些难言的羞耻,偏偏又不能说清楚一般,“放开……啊。”
萧隽的掌心烫的厉害,他此刻虽与萧藏肌肤相贴,却并未有什么旖旎的想法。
萧藏挣扎不过,只能伏在他的胸口喘气,他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气从胸口涌入,而后渗入肌肤骨髓,让他浑身都变的暖洋洋起来。
半盏茶之后,鬓间已经开始出汗的萧藏,咬着唇道,“够了吧。”
收手的萧藏,因为他这句话心神一荡,低下头见萧藏倦怠的眉目,心中忽然涌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和……恐惧。他收回手,拥着萧藏的脊背,垂着头埋在他的鬓发间,萧藏本来想要斥责他,但见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萧隽,竟隐忍的低泣起来。
“你哭什么……”
萧隽温热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沿着萧藏的脖颈滑落下来,他口拙,实在说不出在弄丢萧藏的那一刻,他是多么的惊恐。
萧藏见他这样的哭泣,不知怎么想到了自己的从前,他在宫中受了欺负,那人来接他,因为还是在宫中,他连哭都不敢大声,只咬着嘴唇,埋在他的肩膀上啜泣……
“还好大人没事。”
萧藏听他这句话,心里一震。
萧隽将萧藏放开,他方才为了帮萧藏驱除寒气,脱了衣裳的,现在上半身□□,只着一条亵裤的从床榻上下来,跪倒在地。萧藏捏着被角望着他,“你跪什么?”
“奴才冒犯主子,奴才该死。”
萧藏道,“方才都已经冒犯过了,现在告罪,是不是太迟了一些?”
萧隽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见从被子里探出的萧藏,两靥生出一抹热气熨出来的绯红,端的是娇艳万千。
“起来罢。”
萧隽站了起来。
“是你,带我回来的?”萧藏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在那个时候他都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萧隽望着他走了神,在萧藏蹙眉时,才猛然惊醒一般的点了点头。
萧藏捏着被角,从榻上坐了起来。萧隽猛地又伏在了地上,且神色十分卑微的垂着头。
萧藏道,“我叫你起来。”
萧隽那双沉沉的黑瞳,抬起来怯怯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才缓缓的从地上又爬了起来。
萧藏正欲开口,门外却忽然传来了家奴禀报的声音,“大人,楚将军派人送了许多炭火过来。”
“炭火?”
“是。”
萧藏从前房间里也生炭火,只是用度也不够他整日的点。现在楚星河送了这么多炭火过来,是想做什么?因为房间里还是冷了些,萧藏差人先点了一些,房间里当即暖和了起来,他裹在身上的被子,也可以稍稍放开了。
……
楚星河那边,也才回来不久,他伤了的腿,又受了冻,肿胀发紫的厉害,军医在炭火旁处理着他的伤处。
楚星河靠在床榻上,目光一直望着自己手心里的那半块玉佩若有所思。
“将军。”听楚星河吩咐,将炭火送去萧藏住处的士兵回来复命了,“炭火已经送过去了。”
楚星河目光平静无波,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士兵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这么退了出去。
军医给楚星河处理好冻伤的腿,又将他骨折的地方,用夹板绑了起来,“将军这些天,好好休养。”
楚星河仍旧望着手心里的那块玉佩,军医见他反应如此奇怪,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将军?”
楚星河握着玉佩的手,猛地收紧,而后他抬起头,“何事?”
军医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了。
等军医离开,靠在榻上的楚星河,叫人去将他房间里的窗户打开了,外面才停了不久的雪,又洋洋洒洒的下了下来。楚星河身处温暖的房间,不知怎么,思绪却飘飞进了那个黑暗的山洞中。浑身冰凉的萧藏,还有那柔软的躯体……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楚星河仿佛陷进梦魇一样的惊恐。他抓着手心中的玉佩,急急的喘了几口气,才将自己的呼吸平复了下来。
他实不该,再想这些东西。
只是……
贴着脊椎的酥麻感,又突兀的浮现了出来。
萧藏。萧藏。为何这个名字会开始搅乱他的思绪,为何这个名字会开始动摇他的心神?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天使:吃鸡是不会为你带来快乐的渣作者!
渣作者:但是主角吃鸡我会很快乐啊!
萧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