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热度,让宛白的心有些不受控制,她用力想要将手抽出来,温朗却先一步放开了。
“那个蒋誉,他有那么好?”
“……”
什么?
宛白不知道该先因为温朗的动作震惊,还是先为他的话震惊。
“没什么,事情我会去调查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温朗站起来,他个子很高,站在宛白面前,宛白只到他的胸口。
“我只是想跟你说这些而已。”
清爽的气味窜入宛白的鼻腔,温朗从不喜欢用香,可是他身上总有好闻的味道,宛白一阵晃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温朗已经先一步跨出去了。
宛白也想紧随其后,可是一想不对,要是他们一起出去,不正给了那些人新的话题?
宛白立刻停住脚步,想了想,转身又回到桌边,“过一会儿再出去。”
桌子上的点心依然香甜可口,宛白每样都尝了,一样比一样惊喜,就着香片,她吃得不亦乐乎。
“杜鹃,让人再送些过来带回去。”
宛白意犹未尽,杜鹃点点头出去了,半晌,脸色怪异地走回来。
“姑娘,这些点心……,不是茶楼里的。”
“嗯?”
“这些是温大人自己带过来的,还有香片,也是……”
宛白吃得心满意足的表情凝固住,慢慢低头看着空掉的盘子,是特意……带过来的?这些都是她爱吃的,所以,是特意给她准备的?
宛白茫然,她见过温朗细心的一面,当初去江南的路上,她也见识过温朗温柔的一面,可是那时候,她以为温朗是喜欢自己的!
那不是常态啊!他不是应该要跟自己划清关系吗?他不是想得到徐家的谅解吗?
所以做这些多余的举动,温朗到底想要干嘛?
宛白脑子一阵阵发热,将脸颊贴在桌面上发呆,她好乱啊,感情这种东西宛白没有经验,现在这种情况,她到底该怎么想才是正确的?
……
等了很久,宛白才浑浑噩噩地走出茶楼。
她有些失神地回去了段府,觉得温朗的态度,她要好好琢磨一下。
只是第二天,她还没有琢磨出一个所以然,外面又有新的传闻了。
“到底是谁看见的?我就不明白了,我不是在茶楼里还坐了那么长时间吗?!”
宛白彻底发飙,一旁杜鹃好言好语地劝着,“姑娘您别着急啊。”
“我能不急吗?”
有人看见她和温朗一前一后出了茶楼,他们两人私下见面的消息立刻沸沸扬扬,这些人一天到晚没有事情做吗?整天就只知道盯着别人,有病吧!
段志宏很快又将宛白找了过去,这一次,脸色就更不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跟温朗见面了?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处境?”
宛白头一次无话可说,她是因为想跟温朗解释,之前的流言与她无关,谁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是她也没有想到的。
“你这段日子都不要出府了,免得又生事端,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先只能,静观其变吧。”
段志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叹了一口气,让宛白先回去等着。
回去了院子,前厅有人找她,过去一看,李俊跷着个腿坐在那里,手边的茶几上放着几个药包。
见她回来了,李俊也只是挑眉轻笑,“看,我给你送药来了。”
“……”
宛白一脸想要骂人的样子,苦于长久的修养让她无法开口,可是意思到了就行了。
“李公子是不是很悠闲?”
“不闲,不闲,我忙着打听你和温朗兄的传闻呢,段姑娘猜,如今已经出了几个版本了?”
宛白脸都绿了,走到一旁坐下来喝茶,喝了一会儿“砰”的把茶杯放下,“真不是我做的,我也很冤枉啊!”
李俊吓了一跳,听见她的话,表情略略显得有些微妙。
“嗯,我相信姑娘。”
宛白眼睛一亮,“真的?李公子当真相信我?”
“当真当真,以姑娘的品性,怎么会让人传这样的事情。”
说得有道理,宛白对李俊的好感上升了一些,“可是,到底是谁呢……”
她皱着眉头,“不管是谁,一定是个卑鄙小人,缩头缩尾地败坏别人名声,简直可恶!”
“姑娘说得太有道理了,可不就是个卑鄙小人嘛。”
李俊十分赞同,同仇敌忾的态度,让宛白心里微微好受了一些。
她叹了口气,轻轻咬着嘴唇,温朗一定更为难了吧?原本就被徐家拒绝了,如此一来,怕是会更加艰难。
早知道,自己就不答应见面了。
……
蒋家,蒋誉被武昌侯关在院子里,好不容易装病,将武昌侯夫人给骗来了。
“娘……,你们要将我关到什么时候?”
蒋誉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以博取同情。
然而一向很由着他的武昌侯夫人,这一次,却只是唉声叹气,半句也不提要放他出去的话。
“誉儿,你也别跟你爹顶着来,跟段府的亲事,以后就不要想了。”
“为什么?”
蒋誉一下子坐起来,“是因为段四姑娘被劫持的事情?这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你怎么还不明白,你爹不同意,哪里是因为段四姑娘,而是因为,如今跟段四姑娘有传言的人,是温朗!”
“誉儿,温朗是三殿下的人是众所周知的,如今寿王殿下声势浩大,咱们家向来不参与这些纷争,你爹怎么还会同意你娶段四姑娘。”
“这跟段四姑娘根本没关系啊!”
蒋誉急了,“温朗只是碰巧救了她,她难道还能选择要被谁救?”
“碰巧?温朗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段四姑娘有没有看到过什么,你以为满京城的风言风语,和徐家的态度,只是因为名声的关系?”
武昌侯夫人看着儿子的表情,心里也是心疼的,只是为了他们家,她必须心狠。
“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了,你爹自然会让你出去的,你再等等,啊。”
武昌侯夫人摇了摇头离开屋子,蒋誉这才反应过来,鞋子也没穿要往外冲,却被人死死地拦住。
“娘,娘你听我说啊娘!”
尘埃落定?什么算是尘埃落定?
这件事到底要如何了结?徐家似乎已经明确态度了,那么在这样的流言蜚语下,温朗难道真要娶段宛白才算尘埃落定?
可是,那个有趣可爱的姑娘,是他想娶的啊!
……
宛白在段府里被禁足了,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困扰。
爹爹说得也对,万一出门又生事端呢?她也真是怕了。
“祖母,我给您捏捏吧。”
宛白坐在祖母腿边,小手不轻不重力道正好地捏着。
“可是无聊了?”
“能陪着祖母,怎么会无聊呢?”
宛白笑了笑,特别乖巧顺从。
段老夫人的手,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心里不好受吧,这样的事情对女儿家来说,太过残酷。”
人言可畏,有时候伤人,语言远比动作更有杀伤力。
多少女子承受不住而香消玉殒,对那些爱嚼舌根的人来说,根本一点儿都不会觉得罪恶。
“你不用放在心上,不要为别人而活着,这是祖母活了那么久,才感悟到的。”
宛白轻轻点头,祖母是在开导她,害怕她被这些传言给伤害到想不开。
宛白怎么会?死过一次的人,最怕的,就是死亡了。
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宛白觉得这一世,她就是遭遇了比前世更加痛苦的事情,也会努力地活下去。
看见宛白脸上没有灰败的神色,段老夫人才微微放心,拍了拍她的手,“这就好,至于其他的,不用多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你会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宛白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祖母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段老夫人也不再多说,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
蒋家跟段家再也没有接触,段宛清幸灾乐祸,却也可惜自己也没有机会见到蒋誉哥哥。
徐家那里放出了风声,已经在替徐以彤相看亲事了。
宛白帮着祖母打理庶务,闲下来的时候托着下巴发呆,温朗一定很失望吧,原本跟徐家已经在议亲了,却因为跟她的流言功亏一篑。
宛白心中很是不好受,想到温朗会因为此事后悔救她,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发疼。
“四姐姐。”
宛白抬头,见到段宛清笑着走过来,忍不住惊奇,稀客啊。
段宛清却是有消息要跟她说。
“四姐姐可知道,三姐姐出嫁了?”
“……”
段宛蓉吗?她不是跟着姜家的人回去了?嫁人了吗?
宛白睁大了眼睛摇摇头,就见到段宛清一脸奇怪的笑容。
“四姐姐可是惊讶三姐姐嫁人为何爹爹不知道?”
她扬了扬嘴角,“那是因为,三姐姐其实也不算是出嫁,连三媒六聘都没有,怎么能算是出嫁?当然也就不需要知会爹爹和祖母了。”
宛白更是诧异,怎么会?没有三媒六聘,难不成是做妾?
可是段宛蓉那样心气比天的人,怎么肯?
段宛清眨了眨眼睛,“四姐姐想不想知道,三姐姐到底进了谁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