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离放下戒备,甩了下鞭子继续慢慢前行。
那群人速度很快,冲到路的两边就向前跑去,并没有影响道上的车马和虔诚的信徒。
等那群衣衫褴褛的人跑远,才有人唏嘘,“这怕又是哪家贵人在布施了。”
又有人道:“那肯定是言相千金了,这来布施的人虽多,但每逢初一十五都来的也就这位善心的小姐了。”
众人的议论声传入车内,孟逸一笑:“这言小姐还真是有名,到哪都能听到她的善举。只是不知真善还是为了博声。
“太子为何如此作想?”涵月觉得这太子过于关注一个不相关的人了。
孟逸眼神暗了暗,想到自己的太子妃就是被那个表面仁善的侧妃所害,自己就对这种名声在外的女子没有好感,但他又不能直说,只得含混道:“女子本就该相夫教子,安于宅院,如此抛头露面,出尽风头,名声既是再好,也是个不安分的,这种女子......”
说着说着看到涵月似笑非笑的神情,猛然意识到眼前也是一个女子,停住话头,讪讪道:“涵月,我不是说你。”
涵月点点头,淡淡道:“我知道。”说完不再看着孟逸,转头看向窗外。
孟逸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此时马车已经接近灵济寺,由于近日主持设坛讲法,并有文人墨客,江湖游耍在此凑趣,很是热闹,也很是拥挤。
所以灵济寺后来特地开辟了几块空地方与人方便。
紫离跟着前面的马车按序停在一片空地后,孟逸和涵月才下车看向四周。
因为灵济寺固定的设坛日,来往人众,不乏有需要引路问事的人,有哪心思活络的流民便以此谋生,干起了知客僧的行当。
尤其遇到哪些初次来灵济寺的,如果伺候的好便会得到不错的商银。
此时就有一个身着布衣的流民小哥看到涵月三人四处张望,便连忙跑了过来。
“公子,小姐,是初次来咱们灵济寺吗?可需要小的指引?”
孟逸看向他没有回答是与不是,等着他的下文。
那流民也不尴尬,笑着打千道:“小的本是流民,多蒙灵济寺住持照顾,让我们当半个知客僧混口饭吃。
这灵济寺那个殿在那有什么来历,那个师傅将的什么道,这灵济寺有什么可赏玩的精致,小的都知道。
公子和小姐要是觉得伺候的好,就赏两个小钱,要是,要是不赏那也没什么,小的也算是给佛门奉献了一份善心。”
这小哥看这三人衣饰虽不华丽,这通身气派却不凡,肯定非富则贵,怎么着也会赏点什么的,所以表现的越发恭敬。
孟逸点点头,“那你就跟着吧!”
“好嘞!”小哥笑着答应,又问道:“公子和小姐是听法还是祈福还是论文赏把戏?”
“这个怎么说?”孟逸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对小哥的话充耳不闻,涵月也没有答话的意思,紫离便接过话头问道。
小哥也见怪不怪,笑着继续道:“听法就要去广德殿,哪里有高僧讲法,今日是灵智师傅的法会。
祈福要去广惠殿,那里求签祈福皆可。
文会则是这灵济寺和邯城的文人墨客探讨文章,也有道法的地方。
这耍把戏吗,就是看个热闹,是些没见过的人才去看的,公子和小姐身份尊贵到不必去凑这热闹,免得磕着碰着。”
说完看孟逸还是出神地望着一个方向,小哥终于有点尴尬了,但还是挂着笑容冲紫离理解一笑,也看了过去。
离这里不远的一片树林里,一群流民坐在地上啃着吃的,一个淡黄衣裙的女子不断从旁边侍女的跨篮中拿出食物分发,哪些领到的流民感激涕零地跪地叩谢。
那女子并不十分美,却又一股令人想要亲和的感染力,脸上温柔的笑容,能融化所有受伤的心灵。
那女子挨个将食物递给每一个流民,不管他们老弱病残,不管他们衣衫褴褛,皆一视同仁。
嘴角的笑意始终不散,但是孟逸却从那偶尔抬起的脸上,看到了那双平静中带着忧伤的眼。
心猛地一颤,一股说不出的情绪似要喷薄而出,他不自觉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涵月看着他的神情,挑了挑秀眉,但却未说什么,不紧不慢地跟在孟逸身后。
紫离捅捅小哥,“那是谁?”指了指那名女子。
小哥笑着道:“那是我们言相的千金,可是个活菩萨,每逢初一十五都要来这里布施的,即使有事在身,也会派人前来,风雨无阻。”
孟逸听了这话猛然顿住脚步,有点不置信地道:“她就是那言府千金?”说完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小哥看了他的神情,心猛地跳了一下,这公子该不会是看上言小姐了吧。虽然看这公子出身不低,但那是谁?那可是权倾朝野的左相千金啊,而且他的未婚夫还是右相的独孙。这两家可是除了皇家海国最尊贵的人了。
连忙说道:“可不就是,他的未婚夫可是咱们右相嫡孙,海国唯一的常胜将军呢。两人可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啊!”
先把人家的身份亮出来,这公子要是真有那心,可得掂量掂量。
“嗯,带我们去广德殿吧!”孟逸听完又看了那边一眼,见那女子正蹲在一个孩童身边,用自己的绣帕擦拭着那孩子脏兮兮的小脸。
眼神一暗,对小哥吩咐道。
小哥心情舒畅,看来是个知道好歹的人,连忙打个千,在前面引路。
落在后面的涵月盯了言忆瑶几眼,对紫离小声道:“去查查这个女人,还有她那个未婚夫。”
“是。”紫离转身离去,涵月跟了上去。
在广德殿听完法,又去正殿上了一柱香,被讹了一张千两的香火钱才在寺中四处转了起来。
那引路的小哥拍着胸脯心痛的厉害,那可是一千两啊,就被那灵幺僧人几句话诓走了,这灵幺也不嫌手沉。这公子和小姐怕是第一次出门吧,把寺里的和尚都当成普度众生的善人,可不知道他们黑心起来比厉鬼都厉害。
但他还要靠灵济寺罩着,可不敢说出来,只暗暗心疼那银子,同时私心里想着,要是给他可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