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此同时,黎念泽并没有料到却是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忽然之间从自己的眼角一闪而过,他的眼睛向来敏锐,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那门槛的缝隙里似乎与往日里有着什么不同,黎念泽自然是一愣,也不多想着什么,就是蹲下了身子去,忽然惊呼一声,不假思索地便是说道,“咦,这不是那什么昆仑镜嘛?!”
楚河还在神色苍白地恢复之中,不想却是在这个时候听见了黎念泽这般声响,他的视线很快就落在了面前的黎念泽的身上,而当楚河瞧见了这家伙手里此时此刻正闪闪发光的镜子的时候,那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缓缓的笑意来。
原来那时候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阿宝的身上,而案昆仑镜料使平日里是再有本事,到了阿宝的手里也不过是缩小缩小再缩小,最终才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使得阿宝能够将它紧紧地抓在了手里把玩着,而既然它甘愿缩小的自己的身子,自然也没有人是知晓阿宝什么时候弄丢了这一面镜子的,
而黎念泽想了想,之后阿宝就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很有可能便是那个时候没有抓牢,这才掉在了地上的,黎念泽这般叫嚷着,他心底里除了兴奋也自然还是兴奋的神色罢了,黎念泽也不知晓这个昆仑镜究竟是有着什么用处的,而他这般新高彩烈的时候却是没有瞧见此时的楚河也是面露出了不同寻常的神色来。
而楚河更是这个时候忍受着来自身体的疼痛,依然是挣扎着在这个时候下了山去,“我是知晓如何去寻到了慕染了,快,我们走!”
“我们?!”黎念泽指了指自己,露出了很是不可思议的神情来,他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罢了,去了又不能保护自己,那还不是添乱么?!黎念泽一想到这里,又是讪讪地摆了摆手,那神色很是尴尬,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我还是算了吧,掌门大人,我不行的!”如今楚河既然还没有恢复过来,若是自己反而连累了这位掌门大人,岂不是很不好么?!
黎念泽一想到这里,心中的想法也是愈发的笃定。
“就是说,楚河啊,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你这一条小命了!”阿洛不知晓什么时候混冒出来的,突如其来地就这么来了一句,又似乎咧着一如往常的灿烂笑容,视线却是直勾勾地落在不了黎念泽手里的昆仑镜上,又是眨了眨眼睛,只见他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所以让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哈!”
说着阿洛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夺过了黎念泽手中的昆仑镜,便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只是留给了两个人很是漠然的背影,以及黎念泽这边呢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他怎么这样!?”黎念泽很是无语,这小子,也实在是太坏了吧!
“算了。”只是楚河也只是淡淡开口说道,他的面色依然显得很是苍白,只不过心里想着这既然有阿洛在,自然事情的处理方式是要比她心里所想着的要好上许多的,便是这般想来,楚河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也不多说些什么了。
彤彤似乎是预感到了慕染是要做些什么事情的,而一想到了这里,她的面上更是露出了很是焦急的神色来,彤彤实在是害怕慕染会因此而丧失了自己的理智,她一开始就知晓慕染对结魂灯的渴求程度,也知晓她那么迫切地需要结魂灯究竟是因为什么。
慕染一直以来都是神色平静,而在许久之前,她还没有离开昆仑山上的时候,虽说慕染平日里看上却是生性顽劣,有时候别人也会窃窃私语地说着这丫头是没有教养,根本就不懂得礼数云云,只有彤彤知晓那个时候的慕染其实本来就是冷静的,至少她不会在几对她原本就很是不屑而敌对的师姐们的面前出丑,即便是她们设计了什么是要教训慕染的时候,最终得到的,似乎也不过是她们自作自受罢了。
彤彤印象之中似乎见到慕染几乎发疯一样的时候那样的情形只不过是一次罢了,便是她以为了陆川死去的时候,虽然后来也不知晓是因着如何慕染忽然就从悲伤之中恢复了过来,却像是入了魔怔一般,竟然干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彤彤之前确实不解她的阿姐所谓,也是真的认为慕染发疯了。
只因着她虽然身处师门之中,而师门的规矩向来森严,因而大家也都是一直以来就这么过的,这师门之中,不乏有慕染这样的改命师,却也不是人人都有这般能力,比如说彤彤,还有许多的弟子,甚至说,成为改命师,不过是万里挑一罢。
而彤彤那个时候甚至不知晓究竟什么叫做改命师,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原来这世上竟然还有有着这般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存在,也是与慕染相处了好些日子之后,彤彤才终于从震惊的神色之中恢复了过来,而那个时候,彤彤已经离开了昆仑山好多年了,不在昆仑山的日子过得无比的安逸,也没有了师门之中那么多规矩的束缚,而那些时候,彤彤也是自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是快活的,若不是到了后来忽然有一日慕染忽然跟她说,“若是你不历练一番,又是如何知道这般天大地大的,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那个时候彤彤神色怔怔,愣愣地瞧着慕染这般说来,一时之间却也是显得很是五味具杂,丝毫不知晓自己是该究竟说些什么才好,不过她心里自然知晓自己的阿姐这般说来那也是为了自己好了,既然如此的话,她其实离开了慕染有好一阵子了的。
而直到自己孤独无依地漂泊了许久之后,彤彤似乎终于明白了慕染那个时候让自己离开她的真谛,她总是要学会独立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她不在是哪个将自己的阿姐看作天看作地的小女孩了,她也再不是那个永远都被人保护着的小姑娘。
只是也是那个时候,彤彤忽然发觉,其实她希望的,不仅仅是如此,她不过是想成为了一个真正独立的人,这样的话,她也想着自己能够有一日站在了慕染的身前保护着她,而不是看着慕染一个人为了她所希望的而几乎耗尽了心血,每每一想到这里的时候,彤彤的心里总是感慨万千的,后来便是她终于回到了慕染的身旁的时候,便是慕染也会时不时地取取笑着她,“若是我知晓了你回来之后话反而是少了那么多,反倒是变成了一个闷油瓶,我倒是不让你出去了。”
虽然知晓慕染那个时候说的是笑话,只是慕染缓缓转过了身子正伏在桌案之上,在细细描画着什么的时候,昏黄的烛光之下,彤彤的神情渐渐模糊开来,只是眼睛却仍旧是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背影,这么多的日子不见,慕染似乎是消瘦了许多,原本就很是单薄的肩膀此时更是显得愈发的消瘦不堪,看着看着,彤彤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忽然之间变得湿润了起来,更是在这个时候是忽然之间缓缓起身,又是小心翼翼地从慕染的身后轻轻地将她环住,彤彤的声音显得很是低低沉沉,几乎是带着轻微的哽咽,“阿姐,我再也不走了。”
“好啊。”慕染不知晓彤彤是怎么了,不过是嘴角在这个时候微微勾起了嘴角,手下的笔却没有停下来的。
“阿姐,你不要再这么辛苦了。”彤彤知晓自己这是心疼,若不是她在外边游历了那么久,自然也无法体会到了慕染这些年的心酸与无奈,只怕她此时也是无法了解半分慕染心里的苦楚的,一想到这里,彤彤又是不由自主地继续开口说道,“阿姐,以后你想要干什么,你就告诉吧,我一定会帮你做到的。”
彤彤这话说的很是笃定,只是如今却是忘记了慕染那个时候竟是说了些什么的,她一个行走在了山间的时候,尽管这些日子上山下山许多次了,彤彤这般一个人走着的时候却似乎又是想起了她第一次从昆仑山上上下去的时候,那些时候她勤加练习,****几乎废寝忘食,终于在极短的时间得到了琉璃师傅的允许,也是终于能够下山去了,而那时的彤彤,便像是如今这般一个人行走在了显得有些陡峭的山路之间,只是那时候她心里是满满的兴奋,与如今这般焦急的神色全然不同。
虽然不管是当初还是如今,她的目的也始终只有一个,便是先寻到了慕染再说了,而这般想着的时候,山野只见,彤彤不由得将手放在了自己的的嘴角,大声地呼唤着慕染的名字,是一声又一声,而彤彤几乎是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喊哑了,火辣辣得疼得厉害,只是他却仍旧没有放弃。
而与此同时,慕染自然是没有听见了彤彤的呼唤声的,而她此时此刻的确也会带着阿宝来寻了陆川,此时的陆川正躺在了远处,依旧是紧紧闭着双眸,慕染神色怔怔,一眨也不眨地微微俯身,望着眼前沉睡的熟悉的少年,终于轻启薄唇,声音便是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竟然是没有缘由的颤抖,“陆川,我来接你回家了。”
她说着嘴角几乎露出了一个这些年来最开心不过的笑意。
而出乎意料的,此时慕染怀里的阿宝依然是深深地沉睡着,丝毫没有因为被这样一个陌生的姑娘抱着而哭泣,甚至没有因为来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而浮躁,从头至尾,阿宝只是睡得深沉罢了。
慕染的神色忽然现出了几丝犹豫来,虽然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她并未多想,已然是缓缓地划开了此时阿宝的指尖,鲜血再一次落了下来,只是这一回却没有及时地愈合,阿宝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泛白,也是这个时候一下子没有忍住,竟然哇哇地大哭起来,刺耳的声音不绝于耳,慕染轻轻地哄着,只是她并不知晓如何安慰一个孩子,无论是姿势还是话语都显得很是笨拙。
好在慕染本来就没有准备要了阿宝多少血,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孩子。
一时之间,慕染的神情忽然显得很是笃定,只不过当她的视线落在了眼前的纹丝不动的陆川的时候,却还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的。
而等到阿洛和苏钰顺着昆仑镜的指引找到了这里的时候,只是忽然之间瞧着狂风大作,慕染已然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阿宝,似乎这个时候,阿宝已然是危在旦夕!
“慕染,你干什么?!”阿洛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又是惊呼一声。
而慕染此时的神情显然是很是模糊的,也不知晓在这山谷之间突如其来的狂风大作究竟是不会因为慕染想要这般逆天地使得陆川起死回生。
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慕染的态度却很是笃定,先前他几乎是耗尽了自己所有,只是为了能够保留了陆川的一魂一魄,所以之后她才会干出了那么多很是违心的坏事,也不过都是为了陆川罢了,那些人重生的代价,与魔鬼做交易,失去一魂一魄,而如今到了慕染的手里,慕染只不过是为了救出了陆川罢了,便是这样想着,慕染又是面色一凛。
阿洛却在此时一下子翻身而去,想要夺回了慕染手里的阿宝,只不过慕染此时哪里肯作罢的,一个轻巧的转身已然是驳了阿洛的念想,她的声音里没有申请。
“阿洛,你要想想我,我为这一天,等了那么久,我不会伤害阿宝!”
尽管慕染都是这么说了,只是阿洛却仍旧是深深地蹙着眉头,与平日里那般总是咧着组吧笑得很是开心欢脱的模样是很是不用的,便是如此,慕染倒是觉得,阿洛此时反倒是愈发的严肃,很是不好对付。虽然慕染不知晓,她此时此刻还是不明白阿洛究竟是怎么了。
而在最后的关头,阿洛还是没有算好时辰,突突的剑柄刚出鞘,陆川的睫毛便是与此同时忽然动了动,然后就是众人惊愕的神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