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有什么意思?”白湛两手一摊,又装起了无辜来,“只不过这家伙半夜摸到了我的房中,我想着凑巧,就将他带过来喽!”
“不行!”未央二话不说便摇着阿暮,企图趁还没有离开扬州之际将他叫醒。
白湛偷偷地瞅着,见阿暮依旧睡得如同死猪一般,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来,“如今距离扬州客栈已经很远了,马上就要出了这扬州城的大门,就算你将这家伙叫醒了,我看他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吧!依我看哪,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将这小子带在身边也好,反正就他那傻样,也不会怎么样的!”
“你说得到轻巧!”未央气急,“你自己都说了,阿暮只不过是个傻小子,长安如今不比当初,就算他武功高强尚能自卫,若是遭了他人利用怎么办,你负责啊!”
“好啊,我负责!”白湛倒是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且说说,你要怎么负责?”
白湛这回倒是不耐烦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假寐着,“哎呀你好烦,总之我负责就是了,你管我!”
之后白湛这家伙已然处于了假死状态,未央也不敢对他拳打脚踢,只在白湛耳边嘶吼着,他却毫无反应,吼得未央最后是筋疲力尽,瘫坐下来,只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阿暮却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自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他这才看见了未央正双手抱胸,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奇怪,他也不怎么在意,只是睡眼惺忪地问道,“未央,你怎么在这里?”
除了扬州成,路途逐渐的颠簸了起来,未央没好气地朝着白湛努了努嘴,这才说道,“我们都被这家伙算计了,如今已经不再扬州了。”
“不在扬州?”阿暮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只天然呆一般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到哪儿去?”
未央看着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的阿暮,想着这傻小子千万不能在长安出了什么差错才好,不然她是做鬼也不会放过白湛的,一想到这里,才压下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又上了来,未央便是不冷不热地抛下了一句,“长安!”
害得敢睡醒的阿暮是愈发的一头雾水了。
而在太子府里,此刻也不怎么平静。这一大早,林秀鸾便来找林浩然,看她气势汹汹的架势,俨然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皇兄!”林秀鸾一边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一边不满地嘟着嘴巴,“皇兄,原来你在这儿赏花啊,害得我一通好找!”
林浩然手里轻轻一扬,只将手中的鱼食撒在了清澈见底的池塘中,三两只艳红色的大大小小的鱼儿便围了过来,哄抢开来,他只淡淡一笑,并不看林秀鸾,“这般着急可是为了什么事情,莫不是皇兄府上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又惹得咱们堂堂凤鸾公主不高兴了?”
“这到不是!”林秀鸾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只是一见了那林浩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的,撅着嘴巴委屈地说道,“还不是我昨儿晚上又梦见了那个阴魂不散的老妖婆了,如今见不着她,她还是要到我的梦里来折磨我!”
“你是说,荣贵妃?”林浩然终于看向了林秀鸾。
“除了她,还能有谁?”林秀鸾愈发的不满,大为火光地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一定是她老是在父皇面前说我的坏话,这才害得父皇都不宠爱我了,这可不行,皇兄,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这个荣贵妃!”
“只是荣贵妃并没有犯什么事情,皇兄又如何教训得了她?”
“这可不好说!”林秀鸾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说了一大通那为贵妃娘娘的话之后,只说道,“皇兄你看,这个贵妃心肠如此歹毒,现在竟然还离间了我同父皇,害得父皇将我打了一顿,这也就罢了,皇兄啊,如今你可是当朝太子,若是那个女人在父皇面前说了你什么不好的,让父皇对你有了嫌隙怎么办?”
说到这里,林秀鸾偷偷地观察着林浩然的眼色,果然,他的眼神已然锐利无比,凌厉的杀气自眼里溢出,叫一旁的自己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秀鸾正准备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些什么,谁知道沈洛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看见了林秀鸾,他并不惊讶,只是俯身拜道,“微臣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凤鸾公主!”
“免礼!免礼!”林秀鸾随意地扔了一颗果子在自己的嘴巴里,抢在林浩然面前说道。
“秀鸾,我与沈洛有些公事要商量,你说的那些事情,皇兄自会帮你处理的!”林浩然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
林秀鸾到不怎么在意,只是兴高采烈地谢过了太子,便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一直等到她走远了,沈洛这才说道,“方才微臣在外边听见了凤鸾公主所说,莫不是她在故意挑拨太子与贵妃的关系?”
“不对!”林浩然却笃定地摇了摇头,打住了沈洛的话,“秀鸾是本王看着长大,她一向天真,没什么心机,如今也是受了那女人的气,不过她说的,不无道理。李红儿是我们一手捧上去的,这个女人,心高气傲,翅膀硬了,自然边想脱离本王的掌控,不得不防!”
“太子说的是!”沈洛没有犹豫,立即接过话来,“沈洛即可便可除掉李红儿,只需太子一声令下!”
林浩然面色一凛,神色复杂地看了沈洛一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白湛一惊背叛于我,我见身旁,还是你最忠心不过,沈洛,你可不能让本王失望!”
“微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好!我的人,只要是忠于本王的,本王自然重重有赏!若是像白湛一般有二心的,本王定是不会放过!对了,你可是查清楚了,当初不费吹灰之力转眼便屠戮了卧房几万名将士的东西是何来历?”
“回禀殿下,微臣已经着手去办,只是此物来的实在蹊跷,至今尚未有所头绪!只不过......”他显得有些犹豫。
沈洛看着林浩然紧皱的眉头,这才说道,“只不过又幸存的将士来报,据说在扬州城看见了沈疏的身影。”
“沈疏......”林浩然重复着这个名字,双手却是握紧了身下的阑干,青筋尽现!
只是他们二人此刻浑然不知,真正的危险人物正在千里之外,奔腾而来,马车颠簸得厉害,未央实在不堪忍受,早已小脸煞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白湛一抬头,只嫌弃地看了这姑娘一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叫了马车外的五儿停了下来。未央终于感激地望了白湛一眼,一下了马车立即俯身大吐特吐了起来,直吐了个昏天黑地才罢休。
白湛甩了张帕子给她,低声吼道,“黎未央,我告诉你,必须离我三尺的距离,不准碰我,若是弄脏了我这件留仙裙,我定把你从马车上扔下去!”
未央擦了擦嘴,笑得是一脸的抱歉。“好了,白公子,我会尽量不碰你的啦!”只不过她双眼有些混乱,死死地盯着白湛的身子,这才惊异地发现白湛这家伙果然穿着一条飘逸的裙子,瞬间石化。
“未央,给你吃!”阿暮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颗糖来,递给了未央,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吃了就好受些了!”
未央从来不知道这个阿暮竟然如此的体贴,只是感激地望着他,“没想到阿暮你还藏着这等好东西,实在是太可爱了!”说罢又看着熟视无睹的白湛,只觉得两个人简直是天壤之别了。
白湛撇了撇嘴,默不作声,只是把身边点燃的熏香往身后藏了藏,又闭上了眼睛,惬意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吐了的缘故,又颠簸了一路,未央却只觉得神清气爽,丝毫不觉得难受,而长安这座繁华的皇都,也是愈发的近了。
而在离了他们越来越远的扬州,童彤看着只剩下黎念泽一人的空荡荡的房间,终是低声说道,“未央她......”
“你别多想!”黎念泽呢正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削着苹果,一听见童彤虚弱的声音,只觉得手一抖,差点儿削掉了手上的一块皮,“未央见你病得严重,去外边给你找好郎中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了!”
“你不必骗我!”童彤的笑容有些苍白,“每一次你说谎的时候,眼神闪烁,双手更是会不自觉地乱摆,我都是知道的!”
谎言被戳穿,黎念泽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知所措。
童彤却挣扎着起身,“不行,我不能让未央以身犯险,我要去找她!”
这下黎念泽可慌了,慌忙将童彤按了下去,这才义正言辞地说道,“如今别说未央一惊出了扬州了,就是你这般虚弱的身子,哪里赶得上她的,若是你真的不想未央受伤,你应该快些养好身子才是,这样才有力气帮未央不是!”
童彤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只是静静地看着黎念泽,却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黎念泽却浑然不觉,只是已久安慰着她,似乎也是在安慰着自己,“更何况如今未央身边有一个似乎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保护着她呢!”
未央时隔数月终于又回到了长安的怀抱,只不过看着戒备森严的城门,她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不过看着身边的白湛却依然地淡然地摇着手中的团扇,她这才稍稍安心了下来,庆幸着还好有这家伙在。
很快便到了城门,不出所料的,马车一下子就被人拦了下来,严厉的近乎怒斥的声音传到了未央的耳朵里,“马车上做的可是什么人?”
“是我家少爷和小姐。”赶着马车的五儿似乎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用独特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未央却在心底里捏了一把汗,这个丫头也太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了,照着她这个态度,就算马车上做的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五儿,休得无礼!”果然,白湛摇了摇头,就连他也是看不下去了,妩媚的声音传了出来,“军爷日夜守着城门,自然是辛苦的紧的!”说着叫了车里的三儿扔了几两金子出去。
“既然姑娘都如此说了,我自然心里有数!”那位侍卫恐怕将白湛的声音当成了女声来听了,掂了掂金子,见分量不清,方才的怒意终于退散了去,只不过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们,只是说道,“只不过小的察点了这进出城门的人,也是例行公事,为的就是不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混进来不是,还请几位配合!”说着就要掀开了帘子来。
这下未央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被这些人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自己岂不是还没有到那童府就要被林浩然给宰了吃了?
白湛见一计不成,倒也不着急,只是给六儿使了个眼色,又用手轻轻地捂住了嘴,是一脸的倦意。六二心领神会,故意将衣服领子往下拉了来,便伸出了纤纤玉指,掀开了帘子,正巧那侍卫此时已经将帘子一把拉了开,六二魅惑的妆容却在那时映入眼帘,逼得他瞬间忘记了呼吸,只是呆呆地望着这个女人。
“哎哟,这位军爷!”六二尖声尖气地笑着,带着红楼女子特有的风尘味道,聘婷婷下了马车来,只是轻轻地抓住了那位侍卫的手,柔声说道,“实话告诉您把,这车上坐着的还能有谁,不过是怡红院新进来的姑娘们罢了,一个个羞涩的紧,见不了生人,只望军爷能够通融通融,若是军爷不嫌弃,您想要哪一个,我便帮你留着,不知军爷意下如何?”说着白皙细腻的小手更是轻柔地抚摸着那位侍卫的手,笑得是一一脸的妩媚。
“如此甚好!”那侍卫是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连连点头,“不知道姑娘......”
“军爷想要谁,那自然就是谁了。”六二说完便甩开了手,只是离去的时候朝着他抛了个媚眼,便钻进了马车里去了。一进了马车,六二脸上立即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恭恭敬敬地道,“公子,事情都已经办妥当了。”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白湛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威严却看着神态淡然的六二,方才她所说的一席话自己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再看,俨然是判若两人了。六二似乎是觉察到了未央的眼神,只是向她盈盈俯身,吓得未央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心中却还是在兀自感慨着。
马车缓缓行走在布着青苔的青石板上,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过了几条街,未央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只见长安依旧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只不过却没有当初的繁华热闹,来往的路人的脸上似乎都有些愁苦,她几乎听见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痛哭声,长安没有来由地增添了一抹萧条之感。
未央叹了口气,却见马车忽然进了一条狭小的巷子里,过了一道小门,在一个窄小却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白湛终于睁开了眼睛,惬意地嗅了嗅,空气里熟悉的香味让他陡然之间心旷神怡起来,“还是这儿舒服!”
“这里是哪里?”未央有些惊讶,看着周围的装饰,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就连自己都有些愕然了。
“这里......”白湛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是我的天堂呢!”
而等到未央终于意识到了白湛所说的天堂是什么的时候,突然恨不得自捥双目了,白湛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女人窝,温柔乡,自然是长安的怡红院了。
不过等过了后悔劲儿,未央就像是刚进城的乡下小丫头一般,对于里边的一切都愈发的好奇了起来。倒是阿暮,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地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周遭的一切,却是紧紧地跟在未央的身后,生怕未央遭了什么不测。
怡红院的姑娘们似乎对白湛都特别的熟悉,一见白湛大驾光临,一窝蜂便围了上来,此时正值青天白日,又听了白湛的吩咐,因而并没有开门做生意,几百个女人却一个个打扮地浓妆艳抹,是比平日里开孔还要美艳三分,只是为了白湛能一堵其芳容。只不过看见白湛身后施施而来的未央以及未央身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傻小子时,众女皆是脸色一变。
“公子这一回怎么带了个小公子来?”不知道哪个大胆地终于问出了口,要知道,白湛从来不轻易同男子相处,更别说出个门还会带着男子过来了。
“是你们家公子魅力太大。”白湛说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总是有人想要跟过来罢了,只可惜本公子一来没有龙阳之好,二来眼光也高,出了你们几位美人,还有谁能看在眼里的?”随便的几句话就将众女逗乐了,看向未央与阿暮的眼里也多了几分不屑。
“也罢,也罢,既然来了,那便是客。”白湛看着一张脸拉得老长的未央,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吩咐了身边的丫头寻了几间客房出来,自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未央被引致了一间不大倒也好精致的房间里,屋子里只剩下了三儿一个人,她一时好奇,不由得问道,“三儿姑娘,这间怡红院是你们家公子的吗?”
“你方才不也是瞧见了吗?”三儿只笑道,“我们家的姑娘对公子不是一个个唯命是从的,这怡红院,自然是公子一手创办的,只不过不是我们姑娘,其他人可都是不知道的呢!”
正如未央所预料的一般,怪不得沈疏身上有如此女人的气质,未央点了点头,只不过脑袋里忽然闪过了林浩然无比腹黑的一张脸,“可是如今你们家公子得罪了太子,太子就没有找你们的麻烦,为何怡红院还是如此红红火火?”
“太子?”三儿不禁掩嘴而笑,“这你就放心吧,太子自己对这怡红院都喜爱得不得了呢,更何况我们的姑娘是绝对不会背叛公子的!”
“这么多姑娘,你怎么知道会没有二心?”
说到这里,三儿却是脸色一变,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公子一直是再敏锐不过的一个人,我跟了公子许多年了,公子总能在别人背叛他之前先发制人,更何况这怡红院里都是公子最为亲近的人,有些事情说来话长,你日后就会明白了。”说完她也收拾好了,也不等未央问为什么便径自离开,独留下未央一个人呆呆地盘腿坐在床上,思考着方才三儿说的一番话。
不过未央想着来日方长,没想到哦看着心狠手辣的白湛还有这样的一面,他身上还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的,看来是真的有待发掘了!
而让未央期盼已久的长安的黑夜终于缓缓降临,怡红院终于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歌舞酒宴,未央趴在暗处的阁楼之上,只见淡紫色的灯光打在中央的舞台之上,幻化出迷乱的色彩,女子长袖善舞,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惹得围观的众人是如痴如醉。
未央看了一会儿,想着这怡红院能在长安一枝独秀,果然是不同凡响,只不过这僻静的夜色,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黑纱覆面,未央的身影却在眨眼之间出现在了怡红院的楼顶上,脚步轻盈,微步折腰,那一抹婀娜的身姿只是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未央站在如墨的夜色里,看着已是一片废墟的童府,忽的生出了一丝悲哀的寒意,原本人来人往的此处已经是一片荒凉,周遭的尸体已经被处理了,只剩下了半塌的房子孤独地矗立着,伤痕累累。
未央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回荡着漫天的火光,还有无休无止的杀戮,她伸出了颤抖的手,摸在了焦灼的木头上,想着那个时候,童彤便是无助地站在这里,看着一家老小死在冷酷的刀剑之下,死在她的瞳孔里。
未央愈想便愈觉得悲凉,这时候却听见了一片嘈杂声隐隐传来。
“还没有找到吗?”林浩然低沉的声音传了来,“难道你们就是这点效率吗?”
“太子恕罪,属下定竭尽全力!”
“一群废物!”林浩然却是不耐烦地说道,“本王真是白养你们了,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妥当,一个个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太子恕罪,属下罪该万死!”林浩然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背后一凉,一个个只觉得死亡的气息正步步逼近,忙不迭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未央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偷听着,却是松了一口气,想着童彤她大伯果然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竟然把证据藏得这么深,林浩然费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财力还是一无所获,要不是自己知道些蛛丝马迹,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不过这个时候,却又一个贼眉鼠眼,体型瘦小的人立刻跪倒在了太子面前,一脸奸诈地说道,“太子您先息怒,属下倒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太子!”
“有话快说!”林浩然是最见不得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了。
那人打了个寒颤,终于说道,“属下听闻,白湛白公子似乎回了长安。”
此话一出,只听得此起彼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未央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白湛是有那么恐怖吗?不过一想到这里,她脑袋里忽然一嗡嗡作响,什么?!白湛那家伙到了长安一事竟然被发现了!这个想法如同当头棒喝,未央忽然警觉了起来。
果然,林浩然瞳孔皱缩,周遭全然是凌烈的杀气,“好一个白湛,竟然在扬州如此背叛于本王,如今他既是来了长安,本王定要让他再不能出这个城门,还有你......”他说完冷冷地俯视着那个通风报信的手下,“若是此言非虚,重重有赏;倘本王我知道此事不过是你为了讨好本王而造的谣,如同......”说完手中大刀一闪,只听得一声哀嚎,方才那个办事不利的人立刻人头落地,吓得未央不由得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这一片血光几欲作呕。
等到未央惊魂未定地回到了怡红院,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是再也起不来了,脑袋里一直盘旋着那般血腥的画面以及林浩然阴冷的话语,未央只觉得瑟瑟发抖,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了一圈,却还是无法驱散心底里的寒意。
“林浩然真是一个恐怖的人啊!”她自言自语着。
“当真有那么恐怖?”白湛幽幽的话语骤然响起,未央只觉得浑身一哆嗦,胸腔里的一颗小心脏差点儿跳了出来。
未央一脸幽怨地看着白湛,那眼神,几乎是要将他剁成肉酱了。
白湛很少见到未央如此害怕的模样,挑了挑眉,“难不成你是见到鬼了?”
“你才见到鬼了!”未央嘶吼道,心中的小宇宙一下子就爆发了,“你不知道我刚才见到了谁,那可是比鬼的头,那个那个阎王爷还要恐怖一千倍一万倍的人,妈呀真心吓死我了!”说罢又裹紧了被子,额头却还是冒出了一大片的冷汗。
“林浩然?”白湛蹙眉。
未央又是打了一个冷战,这才想起了正事来,“林浩然......林浩然知道你在长安了!”e
“所以?”白湛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并未如未央之前想的一般,脸色依旧神色如常,这让未央很是诧异。
“那个可是林浩然,那么冷血又卑鄙的一个人,难道你就不怕他?”未央只觉得面前的白湛依旧不慌不忙,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白湛却是无语地白了未央一眼,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论卑鄙,难道还有谁能比得过自己吗?只不过看着还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的黎未央,白湛不忍心打击她,只是说道,“你放心好了,既是又本公子罩着你,就无需管这管那,只要你不去惹是生非,便在长安安心住下,至于你朋友那什么破事,我自会找个机会帮你处理了的,你呢,只要好吃好喝着就行了。”
“可是,白湛......”未央看着一袭白衣,仿佛置身事外的白湛,细细思索了良久,发现可能自己是真的想多了,白湛这个奇才,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只一人却可敌千军万马的,他都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转念一想,她忽然瞪大了双眼,“ 鲜少有人知道你来了长安,如今你的身份被泄露了,岂不是......”
白湛本来正欲离开,这才停下了脚步,只不过却没有转身,只是说道,“怡红院与我的关系匪浅,太子殿下心知肚明,如今我背叛了他,怡红院却仍旧屹立不倒,你说是为何?”这样一番恐怖至极的话从白湛嘴里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未央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揣测着白湛此时的神情,只是他自然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白湛的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你白痴啊!”
“好吧,好吧,算你厉害!”未央这才定了定神,余光却瞥见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盏熏香,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房间之中,心旷神怡,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真好闻,这玩意儿干啥用的?”
白湛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外,听到了未央的话脚步一顿,“安神!”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补脑!”这才消失在了门口。
未央拄着脑袋看着凭空合上的门,丝毫不觉得害怕,只是瞅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到底是林浩然厉害,还是白湛厉害,还是沈疏厉害呢?”
而此时此刻,沈疏的手上紧握着一柄长剑,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面色冷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将军既然已经答应了沈公子的要求,沈公子为何如此忧心忡忡,莫不是想着家中的媳妇了?”耶律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疏的身旁,两手分别举着一大坛的酒,笑看着沈疏。
沈疏只是接过了酒坛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将军究竟是说笑了,沈某想的,可不止这些。”
“难不成沈公子家中不止一个媳妇?”耶律齐有些惊讶。
沈疏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沈某的意思是,如今国难当头,沈某虽然也想置身事外,有些事情,却始终容不得自己做主!”
耶律齐听罢点了点头,似乎对沈疏的话感触良多,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感同身受地说道,“其实本将军倒也是能理解你,当初我也是不想理会这世界纷争,这才隐居了这里,没想到却还是被你找了来,这才迫于无奈除了山,若不是我不出马,便到了国破家亡的地步,我到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好得很!”
沈疏略略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汉这一脸浮夸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不过笑得有些僵硬,他分明记得自己曾在无意之间听到他的那些话。
沈疏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劝不动这位耶律齐大将军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虽然死活不答应沈疏的请求,却是整天黏着他,似乎生怕他跑掉似的,阿风都以为这家伙是有断袖之癖了,那时沈疏只不过嘴角抽动着,想着自己既然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了,这一回应该没有那么邪门吧。
就在沈疏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耶律齐心中真正的想法。
“你说沈疏为什么最近都不提请我出山的事情了?”一处僻静的屋子里,耶律齐来回踱步着,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该不会他是真的打算放弃了吧?”
他没有想到自己说那番话的时候沈疏正坐在屋旁的草坪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若有所思,海风扬起他一头飘逸的长发,他的眉间是淡淡的愁绪,手中却握着一壶酒孤独地饮着,听见了耶律齐的声音,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嘴角却是淡淡的笑意。
“将军既然如此想要为国效力,为何不答应那位沈公子?”不知道是哪个手下的声音。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耶律齐是谁啊,我可是堂堂的振国大将军,又是你们这些海盗的头头,手上不仅握着可统帅三军的百万兵马,更是这一片海域的主人,若是他说什么我就答应什么,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那手下听着耶律齐的神逻辑,一瞬间也被惊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偷偷地摆出了一副“你实在是想太多了”了的表情,在不心里吐槽了半天终于猛地抬起了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若是将军真那么想从了沈公子的话,小的倒是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