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不要再这么辛苦了。”彤彤知晓自己这是心疼,若不是她在外边游历了那么久,自然也无法体会到了慕染这些年的心酸与无奈,只怕她此时也是无法了解半分慕染心里的苦楚的,一想到这里,彤彤又是不由自主地继续开口说道,“阿姐,以后你想要干什么,你就告诉吧,我一定会帮你做到的。”
彤彤这话说的很是笃定,只是如今却是忘记了慕染那个时候竟是说了些什么的,她一个行走在了山间的时候,尽管这些日子上山下山许多次了,彤彤这般一个人走着的时候却似乎又是想起了她第一次从昆仑山上上下去的时候,那些时候她勤加练习,****几乎废寝忘食,终于在极短的时间得到了琉璃师傅的允许,也是终于能够下山去了,而那时的彤彤,便像是如今这般一个人行走在了显得有些陡峭的山路之间,只是那时候她心里是满满的兴奋,与如今这般焦急的神色全然不同。
虽然不管是当初还是如今,她的目的也始终只有一个,便是先寻到了慕染再说了,而这般想着的时候,山野只见,彤彤不由得将手放在了自己的的嘴角,大声地呼唤着慕染的名字,是一声又一声,而彤彤几乎是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喊哑了,火辣辣得疼得厉害,只是他却仍旧没有放弃。
而与此同时,慕染自然是没有听见了彤彤的呼唤声的,而她此时此刻的确也会带着阿宝来寻了陆川,此时的陆川正躺在了远处,依旧是紧紧闭着双眸,慕染神色怔怔,一眨也不眨地微微俯身,望着眼前沉睡的熟悉的少年,终于轻启薄唇,声音便是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竟然是没有缘由的颤抖,“陆川,我来接你回家了。”
她说着嘴角几乎露出了一个这些年来最开心不过的笑意。
而出乎意料的,此时慕染怀里的阿宝依然是深深地沉睡着,丝毫没有因为被这样一个陌生的姑娘抱着而哭泣,甚至没有因为来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而浮躁,从头至尾,阿宝只是睡得深沉罢了。
慕染的神色忽然现出了几丝犹豫来,虽然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她并未多想,已然是缓缓地划开了此时阿宝的指尖,鲜血再一次落了下来,只是这一回却没有及时地愈合,阿宝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泛白,也是这个时候一下子没有忍住,竟然哇哇地大哭起来,刺耳的声音不绝于耳,慕染轻轻地哄着,只是她并不知晓如何安慰一个孩子,无论是姿势还是话语都显得很是笨拙。
好在慕染本来就没有准备要了阿宝多少血,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孩子。
一时之间,慕染的神情忽然显得很是笃定,只不过当她的视线落在了眼前的纹丝不动的陆川的时候,却还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的。
而等到阿洛和苏钰顺着昆仑镜的指引找到了这里的时候,只是忽然之间瞧着狂风大作,慕染已然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阿宝,似乎这个时候,阿宝已然是危在旦夕!
“慕染,你干什么?!”阿洛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又是惊呼一声。
而慕染此时的神情显然是很是模糊的,也不知晓在这山谷之间突如其来的狂风大作究竟是不会因为慕染想要这般逆天地使得陆川起死回生。
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慕染的态度却很是笃定,先前他几乎是耗尽了自己所有,只是为了能够保留了陆川的一魂一魄,所以之后她才会干出了那么多很是违心的坏事,也不过都是为了陆川罢了,那些人重生的代价,与魔鬼做交易,失去一魂一魄,而如今到了慕染的手里,慕染只不过是为了救出了陆川罢了,便是这样想着,慕染又是面色一凛。
阿洛却在此时一下子翻身而去,想要夺回了慕染手里的阿宝,只不过慕染此时哪里肯作罢的,一个轻巧的转身已然是驳了阿洛的念想,她的声音里没有申请。
“阿洛,你要想想我,我为这一天,等了那么久,我不会伤害阿宝!”
尽管慕染都是这么说了,只是阿洛却仍旧是深深地蹙着眉头,与平日里那般总是咧着组吧笑得很是开心欢脱的模样是很是不用的,便是如此,慕染倒是觉得,阿洛此时反倒是愈发的严肃,很是不好对付。虽然慕染不知晓,她此时此刻还是不明白阿洛究竟是怎么了。
而在最后的关头,阿洛还是没有算好时辰,突突的剑柄刚出鞘,陆川的睫毛便是与此同时忽然动了动,然后就是众人惊愕的神情了。
“陆川,”便是此时此刻,慕染忽然觉得她从来都没有这般激动过,已然是掩面而泣,泪如雨下了,她一声又一声,便是在此时此刻,轻轻唤着陆川的名字,与此同时,阿洛和苏钰也是一动不动,盯着陆川的眼睛里却是凝重的神色,只是他们分明是瞧见了,此时的陆川,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开始是模糊的,看不清面前站着的究竟是谁,又是在了山涧这般昏暗的地方,话里更是带着迟疑,张了张嘴吧,陆川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张口的时候,他却是发觉,原来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的,虚弱得甚至失去了声音的陆川就这么神色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慕染,然后是听见了慕染几乎哽咽着的声音,“陆川,你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回来就好,总之,你回来就好。”
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因着太过激动的缘故,此时的慕染,早已经是语无伦次了,再也不是平日里那般面色清冷的模样,不知晓为何,苏钰似乎又是有一种错觉,他似乎是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了慕染的时候。
他那时候初次造访昆仑山,却不想,这山路崎岖,又是设置了许多的机关,很快就迷失在了错综复杂的羊肠小道上,不由得也是累了。那时的苏钰,是二十都不到的年纪,既然年纪轻轻,却也没有年轻人的心高气傲,不断地在山间小路上徘徊着的时候,他的面上也是仍旧平静如水,从来都没有露出了一丝一毫或是气恼的神色来,而便是苏钰如此模样,他竟不知晓,便是此时此刻好正好整以暇地半躺在了一棵树上的慕染却是瞧见得清清楚楚的,彼时他正啃着手中的桃子,吧唧吧唧咬得欢快的时候,却是看见了一个青衣少年落在了他眼里三次,若不是他身上没回都沾上了不同的花瓣,便是那般不断重复徘徊着的模样,慕染自然以为自己其实是做梦梦见了苏钰如此的,一想到这里,她又是不由得忽然偷笑了几声,而后视线再一次落在了苏钰的身上的时候,也不多想,便已然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轻巧的起身,已然是落在了苏钰的身后。
那时无论是在高处还是在苏钰的身后,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相貌的,虽然慕染那时候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罢了,她咧着嘴吧,笑得很是开心,坐在树上的时候本想着是要拍拍苏钰的脑袋,嘲笑着他如何是个笨蛋,不过等到站到了苏钰的身后的时候,慕染却是发心这家伙比自己甚至高出了一个脑袋,自己根本就够不到他,而她虽说是无声无息,久了自然也是会被苏钰这个家伙发现离了的,而一想到这里,慕染又是皱了皱眉。也是与此同时,她更是忽然悲催地发现了自己甚至脸触碰到了苏钰的肩膀都是如此的艰难。
因而,她就这般站在了苏钰的身后许久,歪着脑袋想着自己究竟如何才能够吓到了这个少年的时候,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便是此时此刻,苏钰竟然一下子转过了身子来,而慕染自然是出乎意料,反倒是自己被吓了一个大跳,与此同时,一张脸似乎涨得有些通红,一双眼睛更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苏钰,却是在瞧见了苏钰忽然抿着的一个缓缓的笑容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又是轻抚了自己的胸口几下,“可真的是吓死我了!”
“不是你想要吓我么?”粟裕的倒是显得哭笑不得,当初这个小姑娘无声无息地从树上跃下来的时候苏钰便是已然觉察到了,甚至慕染还在树上的时候苏钰就已然通过了这山野只见的气息辨别了慕染所在的位置的,只是苏钰却是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反而会被自己给吓了一个大跳。
而听着苏钰的话的慕染更是显得很是郁闷,真是没有想到,她恶作剧没有得逞也就算了,竟然还被人给识破了,一想到这里,慕染只觉得很是丢人,撇了撇嘴巴,忽然之间又是看着苏钰忽然开口说道,“哼,你还说我呢!你不也是迷路了么?!我都看着你在这里徘徊了四次了,你是不不是要去昆仑山顶?!”
慕染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见他没剑眉星目,五官挺拔,只是身子看上去有些虚弱,全然是一副文质彬彬而又温柔似水的模样,心里不由得疑惑了起来。那时候慕染才来了昆仑也不算太久,却还是有些年头了,而她所见到的,大多不是直奔师门而来的武夫们,便是江湖传闻很厉害的人,不过这些,也只有慕染一个人知晓罢了,因为楚河竟然会偷偷给她带了许多下山搜刮来的话本子,虽然琉璃师叔定下了规矩,这昆仑山上的弟子们,是绝对不能够触犯了什么越矩的神情,不得与山下的百姓活事物接触太多,更不得私自将山下的什么东西带上了山来,琉璃说着这话的时候面上是很是严肃的语气,而众人听着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的,更何况是公然或者悄悄地忤逆了琉璃师叔,那还不是一件死罪么,于是这昆仑山上反而是显得愈发的安静下来。
而楚河却是不管这些热,也许这是唯一的好处了,紫英是他二人的师傅,也是唯一的师傅,既然如此的话,几个人此时也是犯不着去听了琉璃的话的,反正紫英倒是没有立下这等规矩,而他所唯一只要求师弟们所做的,不过也只是劝了楚河还有慕染不要私自喝酒,虽说楚河后来当作为了慕染替了罪,不过那都是后话罢了。
有这样一个几乎放羊的师尊,在师门之中诸多弟子们羡慕的同时,慕染的生活自然也很是安逸的,而她想了想自己平日里似乎除了没事的时候总是胡闹,也没有其他能够做的事情了,一想到这里,慕染总是会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幸运的,而楚河给慕染所带的那些话本子,也成了她似乎唯一能够安静下来的时候,那时候的慕染几乎是全然忘记了自己被紫英带回了山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既然不知晓自己之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自然对山下的一切是毫无印象。
而她已经许多年没有下过山了,所以每每当慕染读到了那些自己也不会的事情的时候,总是要忍不住问楚河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而楚河告诉了慕染关于山下的那些事情,他所遇见的那些人,慕染从来没有印象,自然也是存于自己的想象之中罢了。
而慕染彼时瞧着面前嘴角噙着再2温暖不过的笑容,背影又是高高大大的苏钰,神色怔怔,她那时候便是想着,他曾经在话本子看见过一句话,叫做“振修扶苍云,仗剑出白雪”便是形容面前的少年了,那便是苏钰同慕染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那个青衣束发的男子,落在了清幽的古道上,就这般含笑瞧着面前的小姑娘,笑弯了背影,一双眼睛因为欢快的笑容而完成了月牙儿一般的形状,苏钰就那般瞧着,竟是自己也没有发觉,那时候他许久阴沉着的脸色也终于像是拨开了黑屋的晴天,露出了一丝缓缓的笑容来。
她的声音温暖而干净,像是松软的泥土,“你是昆仑山上的弟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