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风看她像个小麻雀蹦跶过来,不免惊奇:“你怎么来了?”
“师父出门看诊了,我闲着无聊,想来找你玩儿。”荞荞边说边捏着她一撮细麻花辫绕着玩,“之前我听师父说你在这什么兵部,然后我就一路找人打听过来了,可他们都不让我进去。”
她抬头看看府衙门头上的牌匾,对着看门士兵翻白眼。
漓风有些无奈:“兵部是军政重地,闲杂人等自然是不能乱入的。”
“我怎么能叫闲杂人等?”荞荞不满意地指着自己,“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啊?你在这当大官,只要你命令一声,他们还不给本女侠让路?”
说着她还不拘小节地勾搭上漓风肩膀,那种不言而喻的亲密感,被景容捕捉在眼里,他的眼神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漓风不自在地把她手拽下,左右看看场合:“别胡闹了,我还有公务要做,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荞荞闷闷不乐地扁嘴:“没劲。我走啦!”
她走下台阶,景容旋即给身后侍从打了个手势,侍从明白了他的意思,拱手领命。
漓风冲荞荞背影嘱咐:“路上小心点,别乱跑知道吗?”
“知道啦!”荞荞头也不回,光用手意思意思地一挥。
景容的那个侍从出了兵部大门,与漓风交错时还向漓风行了一礼。漓风以为那只是出去办差的人员,就没放在心上,径自走回兵部去了。
待漓风走远,景容才从隐蔽处走了出来,余光有意瞥了瞥门外,心底酝酿起不为人知的心思。
荞荞原路返回云水雅居,可这一路上,她时不时地就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可当她一回头,街上人都在各做各的事,什么异样也没有。
她纳闷地进了云水雅居,景容派出去的那名侍从自一座石雕麒麟后面探出身子,确认地看一遍她刚走入的那座门庭,随后便离开了。
侍从回到兵部,直奔景容书房,附在他耳旁将情况说了一说。
景容手中的兵书缓缓放落:“你是说,那名少女住在世子的国宾驿馆中?”
“没错。”
景容眉宇间积聚起一抹深沉:“带人去驿馆附近留守勘查,打听一下那个少女是什么来历。”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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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阮家这一头,还有一家赐了婚的,南平郡公府。
闵秋叶刚从外城游玩一圈回来,一到家就听到这么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什么?让我娶颍川公主?”
郡公闵伯瑢冷眼睇过去:“为父像在与你开玩笑?”
“爹,皇宫里的公主有不少个,你可别弄错了,真的是颍川公主?”
“千真万确,就是颍川公主,姬幽柔。”
闵秋叶一脸嫌弃:“怎么会是她?我不要。”
“你……”闵伯瑢气结,指他问,“这是皇上的赐婚,皇上嫁女儿给你,还由得你挑肥拣瘦?”
“要是指婚个别的公主也就罢了,爹,你难道不知道颍川公主是敏妃生的吗?冯氏一族都垮了,咱们娶个刚死了娘的女人回来,您不嫌晦气啊?”闵秋叶气急败坏道,“冯氏犯了那么大的罪,如此有污点的女儿成了郡公府的少夫人,您让外面人以后怎么看咱们?”
闵伯瑢训斥他:“颍川公主已经过继到皇后膝下,她现在可是正宫嫡女,你注意你的言辞。”
“什么正宫嫡女?”闵秋叶惨淡地一笑,“过继,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头罢了,皇后真会重视她吗?”
闵伯瑢气得闭目,兀自深呼吸。
“皇后就是想将这个烫手的烂山芋丢给咱们郡公府。”在闵秋叶看来,这门姻亲,就是个鸡肋。
“你似乎对这位公主很不满?”
闵秋叶不妨直说了:“我听说颍川公主半年前被毒蜂蛰了,把脸给毁了。”
说白了还是看脸,闵伯瑢对他这好美色重皮囊的儿子很是不快:“没那么严重,瑕不掩瑜。”
“爹,要我娶她,我这心里实在不痛快。”
“那你想娶谁?”
“沐漓风能娶到小公主那样天姿国色又有权势的皇女,我凭什么就只能娶个水准这么低的啊?我是郡公子好不好啊!”
“皇后和丞相倒是给了你机会去争夺小公主,争不到,那是你自己没本事。”
闵秋叶被父亲堵得说不出话,想他撩过那么多官家小姐,从不待她们用真心,全因父亲告诫过他,他将来是要当驸马的,不必眷恋那些凡间莺莺燕燕,他便是这么期待了。可到头来,就给他这么个公主?细想想,他还不如娶了严若瑜呢!
良久,他任性道了句:“总之我就不愿娶个麻子!”
闵伯瑢直接给他撂话了:“混账!别说她是麻子,纵然她是瞎子、瘸子,皇上要你娶,你也得娶!”
闵秋叶憋屈得紧,胸中一团怒火,他爹看他还这么一脸不服的样子,便又厉声道:“为父可警告你,你即将迎娶尊贵的皇室之女,从即刻开始,你必须给我收拾起你那风流性子,不准再去外面拈花惹草!”
这对闵秋叶来说是最痛苦不过了,本来娶公主就意味着要“禁欲”,只可对公主一人忠诚,寻个欢纳个妾,那是想都不要想,就连身边想有个通房丫鬟都不可能!
偏偏这公主还又是自己不喜欢的,他想想自己以后的日子,那真是生不如死!
“你若不管好自己命根子,出个什么纰漏,风声传到皇上皇后耳朵里,你想代表郡公府挑战皇室?冯氏是什么下场,你可都看到了!”
说罢,闵伯瑢狠狠拂袖而去。闵秋叶气得想原地爆炸,重重一拳砸在隔断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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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还有一个人,她比闵秋叶更不满意这次的联姻。
毓秀宫菁蕊殿,清河公主姬幽然,早在几日前刚从母亲那听说时,便已闹开了。
“什么尚书家的公子?我不嫁!”她气得直跺脚,“我说了我不嫁!”
林氏现在已经是芳嫔了,实在是对女儿这通性子使得莫名其妙:“阮公子那样好的家世,那样好的相貌,还能文能武,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