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王妃微微一怔,笑得有些牵强:“是母妃在南疆的一位旧友,已经多年未曾联络了。”
“她也说与母妃是旧相识。”漓风平静注视着母亲的异样。
王妃避重就轻:“你们这次能遇到她,也算是造化了。”
“她在公主身上下了一种蛊,叫万念蛊,借助公主的意念来找昙花。”
王妃眼神变得敏锐,转头看他。
他道破担忧:“如今蛊还在公主体内,那魅夫人是友非敌,可以信任?”
王妃深思一会,说道:“她这人是诡谲难测些,不过照她帮助你们找昙花来看,再算上与我的交情,她应该不会害你和公主,姑且可信吧。”
漓风听后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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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沉睡近一日,她的意识仿佛已经游离出尘,一些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
在一个似乎很遥远的梦境里,她也像这样遍体鳞伤,虚弱地伏在仙殿一角。
一袭高贵清华的身影推开那些拦路的天兵,疾步冲到了她眼前,俯看她受刑之后的满身血迹,顿是急切又心疼的口吻:“是我来迟了,你不能留在这,跟我回去。”
她冷漠地拂开他的手:“我已经什么都认了。”
她表现得和他没有关系,让他愣在当场。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沿着唇边,漫不经心地抹去血迹,犹如在嘴角划出一抹邪魅的弧度:“殿下贵为天帝之子,是我以美色相诱,妄图借殿下权势,入天族神籍,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这便是轩辕氏重罚她的理由,他们逼她承认,她就满足他们。
“你说这些都是真心话?”他是不信的,心痛郁结在眉间。
“是真是假有何所谓?”她笑得艳绝尘寰,却凄凉入骨,“高高在上的苍林殿下,又岂会将我巫山一族的小神放在眼里?”
在神农、轩辕两大天族之间一直有秘闻,流言纷纷暗指她是炎帝与凡间灵族的私生女,是一个被丢弃在人间,终生入不了天族的不纯血脉。虽然炎帝出于怜悯和愧疚,赐她一个神女的名分,可伴随她的似乎总是各种丑闻,她的存在,是整个天族的笑话。
而两族结姻在即,轩辕氏断不会允许她这样的笑话,毁尽他们继承人的好名声。
他垂敛眉睫,抑郁道:“那日我擅自闯入巫山云梦台,坏了你的修为,是我错了,你若不曾遇见我,也许你永远都会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神女。”
虚伪苍白的话,她听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冷涩涩地一笑,她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重拾她神女的骄傲,尽管它已经被轩辕一族羞辱得支离破碎。
他起身站在原地,依旧是初见时的模样,丰姿奇秀,神韵独超。
“你今日负我,我会结一场新梦境来忘记你。”负伤的她亦步亦趋,不回头,一双失去温情的眼眸,只剩下冰天雪地的阴冷,“你最好祈祷你对我从未有过真心,否则终有一日,我会化为心魔,让你受尽情苦。”
后来,当他再听到有关她的消息,惊动天地各方神族:
神女,成了魔王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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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的记忆逐渐粉碎如尘,被风吹得烟消云散,不觉已过数日。
幽梦轻轻睁开眼,痛觉潮水般涌了上来,她忍不住低吟了一声,漓风背对她在圆桌那调配药膏,听到了她这声,旋即转过身来,快步走来床边俯视她,满眼的温和柔雅:“公主,你醒了?”
幽梦猝不及防,窘迫道:“世子……你怎么在这?”
“咲妃娘娘要照料陛下,分身不暇。”他今日穿一件素雅的白衫,静如瓷玉地站在那,信手研磨着瓷罐里的药膏,道得气定神闲,“我母妃不放心,叫我每日至少来看望公主三次,每次侍疾需留足两个时辰,好随时向她汇报公主的伤势恢复情况。”
幽梦心里一推敲,那岂不是每天一半的时间都待在这?也就是说,他除了睡觉,吃饭,向皇帝和他父母请安,剩下来的时间几乎全耗她这了?
其实必要的话,吃饭也是可以在这里完成的。
她难为情地低头,摸着自己温热的脸颊:“我昏睡这么久,多日未曾梳洗,脸色一定很难看吧?”
他很自然又平常地说道:“病西施也是西施,我不觉得哪里难看。”
她更羞涩,这时仔细注意到他端在手里的药罐,不禁心头一慌:“呃……世子怎么亲手配药?”
他看破了她的担忧,从容不迫地说道:“玉绍根据你伤口的愈合程度,会往白药里添加不同辅料,以促进你身体复原。我只是将药膏调匀,至于给你敷药的活,当然还是得让您的侍女来做,臣可不敢随便代劳。”
幽梦顿时意识到是自己想太多了,毕竟不征求伤患本人同意,就擅自给对方上药的,不管对方是否得宽衣解带,那是她才有的做派。
她看往别处,假笑着维持风度:“你是在取笑我么?”
他不置可否,坐下床沿,眉眼含笑地轻问:“还是很痛么?”
她点头:“嗯。”
她虽然性子要强,但多数时候不喜欢在熟人面前强忍,她又不是钢筋铁骨,怕疼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既不用疼来博取同情,也不用假装不疼来赢得赞赏。
漓风甚想替她受痛,他低叹一声被她听见:“公主受苦了。”
“我受点伤没什么,只要伤得值。”她欣然抬眸,迫切道,“孟大夫可曾制出解药?我父皇和沐王叔这么样了?”
他宽慰她:“公主放心,他们都及时服了解药,毒已经被化解了,只是还需再调理些时日。”
“那我去看看父皇。”
“公主刚醒,先吃点东西,容后臣陪你一起去。”
说着,他伸手端来床头小木几上的一碗清粥,手指试温正好合适,用汤匙舀着喂过去,幽梦乖顺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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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咲妃在皇帝示意下将他扶起来,靠坐榻上。
幽梦缓步走近,看皇帝精气神恢复了不少,动容得正欲下跪:“父皇……”
皇帝用眼神阻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