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问完,却引得萧煜宗很是严肃的凝望了她一阵子,“说起来,是你自己的功劳。”
她的功劳?严绯瑶莫名。
“苏嬷嬷给我递了字条,说你有危险。”萧煜宗缓缓说道。
严绯瑶愣了愣。
“我叫人去你的院子里寻,看见你给丫鬟留的字条,得知你往这儿来,想来纪玉婵不是那么容易低头认错的人。”萧煜宗摇了摇头。
严绯瑶垂头暗笑,“现在王爷不笑我蠢了吧?您瞧,我前头救了苏嬷嬷,后脚苏嬷嬷就救了我。”
“你没听过一句话?”萧煜宗提步朝她走来。
严绯瑶抬眸询问的看他,“什么话?”
“傻人有傻福。”他抬手轻抚着她的脑门儿。
女孩子柔软的发丝拱着他的手心,还真是绵软,叫人的心都跟着软了。
“有些人可以帮,有些人却不会念着你的情,毒蛇被你医治了,仍旧会调头咬你一口。”萧煜宗轻叹……这样傻的女孩子,他当初真不该怀疑她,更不该把她送到皇宫里来。
保不齐哪天她就被人给算计死了,痛心的还不是他?
“王爷莫要小看人,我乃是确信自己不怕蛇咬,才会去救他,”严绯瑶小声嘀咕,“要不然刚开始我怎么不说自己您救您呢……”
萧煜宗轻哼一声,冷嘲道,“无知者无畏!你知道她为你准备了什么?”
严绯瑶挑了挑眉,暗自咕哝,“不就是香炉里的迷香,饭菜里的迷药吗?不算什么。”
她的手环一直温热,有了星标,并且满了两格能量的手环,与昔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带着手环的她,虽不敢说是百毒不侵之体,但一般的迷药还真不能伤到她的,手环的解毒功能,分分钟就把迷药化解了。
“出事了……”
“快去禀奏圣上!”
“去告诉夏侯太后……太后在禁足……还是禀奏圣上吧……”
桃林外头忽然传来宫人们慌张的声音,由远及近,听得水榭里的人也有些惶惶。
“出什么事了?”严绯瑶抬头看着萧煜宗。
萧煜宗哼笑一声,“去看看。”
“王爷不着急出宫吗?”严绯瑶顺口问道。
“还没把你摘干净,本王出宫,你怎么办?”他轻嗤一声,提步朝太和殿走去。
严绯瑶跟在他后头,心里却砰砰的有些乱……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宫里出事了”这样的喧嚷烦乱,还是因为他那就“你怎么办”而慌乱。
她只得一路闷头走在他后头,一直到太和殿前,听闻宫人连声朝他行礼问安,她才惊觉,自己怎么这么堂而皇之的就跟着他来了?
她忘了避嫌,他竟也不提醒她一下?
严绯瑶心头一紧,脸上发烫,迎着御前宫人们打量的视线,她现在想躲也晚了。
甚至连故意落后几步,拉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都显得过于刻意。
“怎么那么慢?”萧煜宗竟然还回过头来催她!
严绯瑶把头缩进领子里的心都有了。
他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对她脸上的窘迫不安深觉有趣。
严绯瑶硬着头皮随他一起进了太和殿。
萧珩正满面愤怒的立在御案后头,地上跪着好几个宫人。
“皇上。”萧煜宗拱手打招呼。
萧珩抬眼之际,正看见严绯瑶跟在楚王的身后,悄悄进了大殿。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明明是他跟前的宫女,处处躲着他也就罢了,如今还堂而皇之的跟在别的男人身后来见他!
她真是胆子渐长啊!
“严司殿,给朕滚过来!”萧珩怒视她。
严绯瑶僵立原地,懊恼不已,她就不该来看热闹的。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萧珩冷哼一声,“问问他们!”
严绯瑶一阵愣怔,说谁?说她?
她狐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宫人,宫人们躲开她的视线,盯着地毯上素淡的花纹。
“纪尚宫说要请严司殿用饭,还特意备了酒。说要感谢严司殿为她医治,加之两人先前有误会,正好借此机会,一并解释清了。”宫人们先后说话,都是这一个意思。
“可有此事?”萧珩怒目盯着严绯瑶。
她茫然又无辜的点点头,“是啊,可是……”
看着她一脸无措的样子,萧珩有些后悔,他是不是对她太凶了?
明知她是什么性情的人,她能躲过旁人的加害已经不错了,实属她运气好。
她看起来古灵精怪的,但叫她去加害旁人……她还真没这个胆子。
萧珩清了清嗓子,惟恐这个整日躲着自己的小丫头更怕了他,不由放缓了语气神态,“纪尚宫在房中……出了些意外,有人说你们先前在一起用饭,所以要问问你。”
“严司殿没有用罢饭,就被我唤出来了。”萧煜宗忽然开口,替她说道,“我忽觉手臂酸沉麻木,手指亦不灵活,问问她可有什么办法。”
“是,婢子离开的时候,纪尚宫吃的有些醉了。婢子劝她早些歇息,便匆匆离开了。”严绯瑶知道她身体有异,必会昏沉。
但她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还能出了什么事?
萧珩刚压下去的怒气,却在萧煜宗为严绯瑶说话的瞬间就被挑了起来。
他的宫女!他的御前司殿!用得着皇叔在他面前维护?是觉得他连维护一个宫女的能力都没有吗?
萧珩的胸膛里如蹿着一团火,不烧死自己,就得烧死别人,“来人呀,把纪尚宫和那个男人给朕带上来,朕要亲自问问!”
男人?
严绯瑶瞬间瞪大了眼。
萧煜宗看着她的表情,在一旁冷冷的嗤笑一声。
严绯瑶僵硬的转过头去,瞥了他一眼,两人迅速的交换视线。
她问,所以这个男人原本是为她准备的吗?
他回,现在承认自己是真的蠢了吧?
严绯瑶默默的咽了口唾沫……她是有些天真了。她想到纪玉婵在饭菜,甚至在香炉里下药,是为了迷昏她,好叫她在宫人面前丢人现眼,说她“酒后行为不端”。
所以她以为,她走了,也就没有什么事儿了。纪玉婵睡上一觉,迷药劲儿过了,也就好了。
她实在没想到,纪玉婵的胆子竟大成这样。竟敢在宫里做这样龌龊的事情!
咦,不对呀?宫里除了御前侍卫是男人,就只剩下萧珩和楚王两个男人可以畅行无阻了。眼下这两个男人都在这儿站着呢……
御前侍卫军纪很严,他们只怕没这个胆子,什么男人竟胆大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