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婵冷哼一声,甚至不用正眼看他。
夏侯烈却是郑重的拱了拱手,“既然纪小姐如此看不上我夏侯烈,我也不敢高攀纪小姐,我是夏侯家庶子的出身改不了,另添一百二十台聘礼规矩也没有……这婚事,不如作罢。”
话音落地,夏侯烈转身就走。
夏侯家的长辈愣了片刻,未多加言语,袖子一甩,跟着夏侯烈就走了。
刚抬至纪家门口的聘礼,连纪家的大门都没进,就听主子吩咐道,“这亲不结了,抬回去!”
夏侯家人揣着一肚子窝囊气。
纪家人一脸的懵然。
“他们就这么走了?”纪老爷子愣愣的问。
花厅里的主仆众人,没一个敢应声的。
纪玉婵倒是除外。
“走了就走了,我稀罕嫁他吗?走了正好!寒酸庶子!那样丢人现眼的聘礼,亏他们拿得出手!”
纪玉婵话音未落,她亲哥哥纪元敬恰从外头回来。
“夏侯家的人怎么走了?还把聘礼也带回去了?我迎面遇见与他们打招呼,他们竟然连理都不理?”
花厅里静悄悄的,气氛诡异。
纪元敬的目光落在纪玉婵的脸上,“你又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隐含怒气。
“哥哥不问外人叫我如何的丢人现眼,反倒来责问自己的妹妹?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亲哥哥呀?”
纪玉婵说着委屈起来,一双杏眼里都含了泪光。
纪元敬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他是心疼妹妹的。
“夏侯家做了什么不像话的事?你告诉我,我找他们算账去!”
纪老爷子冷哼一声,用拐杖砸着地,“宠她吧,一个个就宠她,把她捧上天。下回她要天上的星星,你也给她摘下来!”
纪元敬没头没脑的挨了骂,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他只好求助的望向自己的母亲。
纪夫人沉着脸,也没个好脸色,“她嫌夏侯家送的聘礼太少,叫她丢了面子,要求夏侯家再添一百二十台的聘礼来,否则就不嫁……”
纪元敬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他是从外头回来的,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倒是知道一些。
他立即扭头,皱眉盯着纪玉婵。
“你要与严家那小姑娘较劲儿吗?胳膊能拧得过大腿?”
“谁是胳膊,谁是大腿?她一个忠义伯府的土包子,女山匪……”
纪玉婵的话没说完,纪元敬的巴掌就抬了起来。
他气急之下,险些给她一巴掌。
见她红彤彤的眼,冷傲的小脸儿,却又不忍,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
他轻叹一声,“楚王爷才是大腿,你是要跟楚王爷较劲吗?楚王爷想送多少聘礼,就送多少。夏侯家给你的聘礼标准的迎娶贵女的规格,整整八十抬。且他们家庶子,原是只有六十台的规制,却因为你,已经添到了嫡子的规矩,你……”
“一百二十台,乃是公主的规格,你是公主吗?”纪老爷子听不下去,也开口道。
“更何况,这是圣上御赐的亲事,你说不嫁就不嫁?”纪元敬深吸了一口气,“抗旨乃是死罪,你是活够了?”
纪老爷子面色一变,忽然抬手道,“快,快去把夏侯家的人追回来!免得他们先一步跑去宫里告状!”
纪家人闻言,一时都慌了起来。
纪家与夏侯家原本就不和,这表面的婚事下头埋了双方多少的不情愿,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难怪玉婵不过一时气话,那夏侯烈说走就走,原来打的是这样的孬主意!”纪夫人恨恨说道。
纪老爷子白了她一眼,“自己没管教好女儿,倒去赖旁人。”
纪家人正商量着,赶紧把夏侯家的人叫回来,继续说成亲的事儿。
这婚事不能吹……就算吹了,也不能是因为自己这边的过失。免得圣上恼了他们,这不是不给圣上留面子吗?
却是没人注意到,纪玉婵的脸色变了又变。
趁着家里人商议大事,她退到墙角没人注意时,她又溜了出去。
“我今日所受这一切耻辱,我被夏侯烈甩脸子,被家里人责骂,在京都丢脸……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纪玉婵骑上马,咬着牙说道,“既然我已经落到这步田地,里子面子都丢了!她也别想好过!大不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纪玉婵猛地打马疾奔,眼睛里都是血红的一片。
她疾奔至忠义伯府门前,严绯瑶恰从伯府侧门出来。
门前这会儿已经清净,唯有一辆大门车,停在宽阔的路上。
严绯瑶笑盈盈的朝马车里说着什么……
纪玉婵眯起眼睛,她眼睛里没有旁人,此时只有如一根刺一般,扎在她眼里,扎在她心里的严绯瑶。
“严绯瑶,你去死!”纪玉婵打马向严绯瑶冲了过去,挥手一鞭子抽向严绯瑶的脸。
她速度太快,突如其来。
严绯瑶根本来不及反应,鞭子已经近在眼前。
“啪――”响亮的鞭声。
空气里一静。
严绯瑶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脸,退了一步。
那鞭子的鞭梢并没有抽打在她的脸上,她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痛楚。
这不过是被风扫到了……可想而知,倘若这鞭子真抽打在她脸上,她一张脸岂不彻底的毁了?
此时此刻,却有三个人,生生挡在她面前。
鞭梢此时正紧紧的握在萧煜宗的手心里。
萧煜宗身边分别站着严景川,以及纪元敬。
刚刚那紧要关头,萧煜宗几乎是从马车里飞出来的,速度快的叫严绯瑶觉得眼晕。
也幸得是他速度快,才拦下那一鞭子。
他回眸深深看了严绯瑶一眼。
他再抬眼看向纪玉婵时,神色冷漠至极。
“纪玉婵?”萧煜宗念着她名字的同时,手中的鞭子猛地一拽。
噗通一声,纪玉婵从马背上摔趴下来。
这一下摔的狠,她趴在地上龇牙咧嘴,表情痛苦,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
“你在做什么?在家里与你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纪元敬沉着脸,皱眉怒喝。
纪玉婵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我哥哥,还是她哥哥?我还没伤了她,你就为她叫屈,她伤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护在我面前?”
纪玉婵越说越委屈,不知是身上疼还是心里疼,她趴在地上嘤嘤哭起来。
“元敬让开。”
萧煜宗把长鞭从纪玉婵的手中夺了过来,他转手握住鞭子柄,抖了抖手里的长鞭,他脸色冷的骇人。
纪元敬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严绯瑶却心觉不好,萧煜宗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