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音阁内,满院的白玉兰树枝叶繁茂。
九环山气候温和适宜,念音阁中的白玉兰年开两次,早春开一次,七至九月开第二次。环念音出生于天高云淡、漫山金色的秋季。听爹爹讲,自己出生那日,院里的白玉兰一夜间开满枝头,玉妆绿叶满桠。
如今算来,今年这玉兰的第二次花期也要到了,自己十七岁生辰也快来了。
“小姐,落央姐姐已经吩咐我们备好了热水,就等小姐回来沐浴呢”!环念音一走进念音阁,两位身着红衣长得一模一样的雪轻、雨疏齐齐迎上来说道。
“小姐,你可回来了,叫雪轻好想”,走在环念音右侧的雪轻说。
“是啊,雨疏也好想小姐”,走在环念音左侧的雨疏附和到。
小姐回了念音阁,这沉寂了一年多的院子终是可以闹腾闹腾了,雪轻、雨疏二人眼中掩饰不住的激动。小姐不在的一年半里,这日子过得要多怅然有多怅然。
“哎哟,你两个,我这不刚走了两天嘛”,环念音一脸可亲的笑意。
雪轻、雨疏两人对看一眼,掩唇笑道:“还说呢,也不知是谁先前回来的三天里硬生生睡了两天,后来又因为要去太子府而缠了门主整整一天,让我们人影都见不到”。
“就是,就是。小姐,太子府可好玩?”雨疏追问。
环念音折腾了一天,此刻实在是没多大心情理会雪轻、雨疏的激动,只想快快沐浴完踏踏实实的睡一觉。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落央呢?叫她讲给你们听罢”。
“哦,落央姐姐去少主院里送酒了”。雪轻、雨疏见环念音一脸倦色也就没缠着,忙拥着她进屋要伺候沐浴。
环念音见跟进来的两人大有伺候自己的意思,忙摆摆手道:“我自己来,你们出去歇着吧”。雪轻、雨疏也都清楚环念音脾性,不喜人伺候。只方才见她太累想搭把手,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便齐齐退了出去。
浴桶雾气腾腾,环念音整个身子没在热水中只露出个头靠在桶壁上,好不享受。
落央端了晚膳进来时环念音刚出了浴桶爬上床。见她要睡,忙叫到:“小姐,你还没用晚膳呢”。
“不吃了,太累,我要睡了”,说着拉了拉被子将头掩住。
落央见此正要退出去又听得环念音说:“谁要来打扰就打出去啊”,再又嘀咕了几句什么就兀自倒头睡过去了。
落央低头看看手里的晚膳又看看环念音,好笑的退了出去。
迷迷糊糊中,环念音似是听到五位哥哥和落央的声音,什么晚膳,什么睡觉,什么打出去,也没太在意,翻个身,接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环念音于睡梦中闻到缕缕酒香,还有好不愉悦的谈笑声,倏地睁开眼:修阑居里,哥哥们在饮酒。
环念音起身胡乱穿好衣服,刚好落央打了水进来,净过脸又简单的挽了个发髻,闪身出了们。提气越过隔着修阑居与念音阁由绿藤攀成的院墙,穿过绿草地飘身落到哥哥们所在的凉亭前。
修阑居宽阔,遍值绿草,入眼处皆是绿色,得益于九环山地势及山中万物灵气,纵然时入秋冬也依旧绿意盎然。鹅卵石小路穿草地而铺,数凉亭临草地截小路而建,观之实在是赏心又悦目。
“哥哥们早啊”!环念音手提裙摆,三步并作两步往凉亭内边跑边说。
“一年多不见,小丫头你这越垣翻墙的本事见长啊”!环解置了白玉酒杯冲她笑道。
“不见长会让我们追了半年追不到”?环佩端着酒杯眯眼看着环念音。
“嘿嘿”,环念音干笑两声,“哥哥们喝酒怎能不叫我呢”?说着大咧咧坐在环?c阑身旁的空位上,夺了环?c阑手里的酒杯抬杯要饮。
“也不知谁昨晚吩咐说要将我们打出念音阁”,环?c阑不咸不淡的丢出一句,又伸手将酒杯抢过来,“不要空着肚子饮酒。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刚起来早膳都没用就跑过来的”。
环念音半张着嘴,坏了,那句谁打扰就把谁打出去还是这一年多来跟着西?笳学的。昨晚太累,迷迷糊糊的扔了那么一句话倒头睡得天昏地暗,竟没考虑到哥哥们会去念音阁这茬。讪讪的低了头:“我不是故意的嘛”。
“罢了罢了,就不要跟小丫头计较了,她还没吃早膳呢”。环闻出言给环念音解了围。环念音无比感激的抬头看环闻。
“小姐,落央姐姐叫我来给你送早膳”。环念音回头,见雨疏端着托盘走来,上置一碗粥还冒着腾腾热气。
“咦?你是雪轻还是雨疏?”环琴瞪大眼睛问雨疏。
“雨疏”,雨疏将粥放桌上低头答。
“跟雪轻有区别吗?长得一模一样,也不知环叔叔哪寻来的,叫人老分不清,就不能找两个长得简单点的来么,真是……”环琴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郁闷。
闻言,雪轻有些急,生生将环琴的意思往重一层理解去,以为是嫌她们在这九环山上不合适不要她们呆在九环山了,忙开口解释道:“四护法怎么可以说没区别,雪轻是姐姐,雨疏是妹妹,门主对我们恩重如山……”
环念音喝着粥,见雨疏急得满脸通红,拉过她安慰道:“雨疏,别理他,他就是闲来慎得慌”。
又转头瞪了环琴一眼:“她才多大?你何苦吓她?”环琴嘿嘿笑了两声,“逗她玩玩嘛,谁知道她胆子那么小”。
环念音又瞪了他一眼才对身旁头垂得低低的雨疏轻声道:“没事了,你回念音阁,叫落央做几个下酒菜送过来吧”。
雨疏抬头委屈的看环琴一眼,矮身一福退了下去。
瞧着雨疏弱弱的背影,环念音拾起面前的酒杯就向环琴砸过去,环琴笑嘻嘻的伸手接住。
“诶?小丫头,你倒是同我说说,你是怎样将雪轻、雨疏二人区分开不认错的?”环琴放下接过的酒杯问道。
“看鼻子”,环念音捏起面前的酒杯心下略想了想,“雪轻的鼻子略平些,雨疏的鼻子较挺些,还有就是两人的气质,雪轻给人的感觉就要沉稳些,雨疏却较有灵气些”。
“哦,原来是这样!”环琴感叹道。
“就是,一个沉稳些,一个灵动些,就环琴你笨,这都看不出来!”环闻瞧着环琴那一副顿悟的表情,毫不留情的挖苦道。
这话说的环琴很是不高兴,冷冷的回道:“好意思说我,小丫头今日不说也不见得你就能分辨出来,哼”!
“笨蛋才分辨不出!”
……
环闻、环琴整日里互闹惯了,在座的人皆是习以为常,不想搭理。只是眼瞧着二人又要动手,环?c阑看看桌上这整套白玉酒具,心下有了计较,这白玉酒具统共就寻来两套,上次这二人打起来就毁了一套,现下若是……
“哎呦,托小丫头的福,能吃上门中第一厨做的下酒菜了!落央那丫头,除了你可谁也差使不动”。环?c阑放了杯扬声叹道。
环念音笑,看了已经站起来的环闻、环琴二人,对环?c阑道:“你身旁的青未我不也使不动么?”再又看着面前空了一坛的桂花酿又道:“怎么样?这西?延府上的桂花酿是不是酒中上品?”
“早就听得太子府的桂花酿千两难求,这次本是赶回来参加西?延的生辰的,谁知道竟让你这小丫头抢了先。也罢也罢,看在你为我讨了两坛回来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环?c阑装得一脸不快的说。
环念音嗤鼻:“这可不是我给你讨的”。
“我知道”,环琴见大家都转了话题不关注他同环闻,斜了环?c阑一眼插进话:“你是替我们大家讨的”。说着同环闻先后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