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了一声,环念音转身要回屋,被墨隔玉一把拉住。
“整日都在那屋子里待着竟也不见你说闷,最近是怎么了?我看你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墨隔玉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往凉亭那边走去。
环念音神色怏怏,任凭墨隔玉拉着,没答话!
“可是最近过于累了些?”墨隔玉回头看看她,接着问。
环念音抬眼看墨隔玉一眼,兀自抬步往前进了凉亭,“好像是精神头不大好,隔玉公子,你给我瞧瞧吧!”说着,在石桌前坐下,将手伸给墨隔玉。
墨隔玉看着他,嘴角忽的飞来一抹笑。走过来在环念音对面坐下,伸手搭上她的脉搏,须臾,手拿开,淡淡道:“你病了!”
“真的?”环念音已经用手垫着头,已经趴在了桌上,听墨隔玉说自己病了,微微抬起点头看他,“真的么?什么病?”
“懒病!”
“呜……”环念音重新埋下头,“我怎么觉着这病像是会死人似的!隔玉公子,你给我治治吧!”
“这个”,墨隔玉移开视线看亭外,“我不会!”
“恩?”环念音抬起头看他一眼又趴下,“你连我的病都不会治,那我还要你干嘛!”顿了顿又道:“不给人家治病,你是不关心人家了么?还说要娶人家呢!骗子啊!把人家的心骗去就弃如草芥,随便践踏,啊……墨隔玉,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这是……迫不及待想嫁给我的意思么?”墨隔玉看着她问。环念音忽的就噤了声。
她就是闲着没事儿将平日在茶坊里头听到的话本子书段子总结总结,糅合糅合也不大过脑的说了一遍,这……环念音没好意思抬头,讪讪的站起身,没敢看墨隔玉,走到凉亭的栏杆处坐下,趴在栏上望亭下一池春水中嬉戏的鱼儿。
看着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澄澈明净漂亮的双眼眨巴两下,长长的睫毛垂下覆住眼睑,唇角微扬,脸颊悄然飞上两朵红霞。
“环念音。你又害羞个什么?”墨隔玉坐在远处看着她,笑着说。
“我,我害羞……”下意识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是有些烫。我害羞你知道就行啊,说出来做什么?环念音腹诽。
“环念音你过来!”墨隔玉瞧着她这幅样子,话里带笑!
“你过来!”环念音趴在栏上头也不抬就说了句,只到听见墨隔玉答了个“好字”,才如梦初醒!要死了要死了,叫他过来干嘛!
“喏,我过来了”。身后响起墨隔玉的声音。
“哦,过来了就,就坐下吧,随便坐,啊……”
环念音话没说完就被墨隔玉一把拽了起来。自背后环住,略略弯下身子将头枕在颈间处“音儿,我有正经事同你说!”
正经事?环念音蹙蹙眉,“说吧!”
“我,我们……”墨隔玉前有未有的支吾了一下,“婚礼事宜我已经筹备好了,日子娘亲也给我们定下了。九天后便是,你看是不是择日回趟九环门,如今门中离不开环叔叔他们,这场婚礼……音儿……”墨隔玉没再说下去。
环念音明白,他是担心成亲时若没家人在侧自己心里会有芥蒂吧!想了想,道:“你怎样安排都行。我听你的!”
“好!”靠在肩上的脸微微抬起看向远处,满是暖意。
半年前被偷袭之事,查到定海国花无颜那儿后,基本上就断了线索。花无颜那番话委实是扑朔迷离,纵然不可信居多。但还是叫人无从查起!对方势力的强大,指不定就叫人防不胜防!
五日来,西玥笳伟人白一直在谙城、西荣城、原楚城三城之间穿梭,一边查探案子,一边留意西玥轩在各城中是否有所举动。
期间,环念音又于原楚城中召见了一回各舵舵主。从谙城偷梁换柱出来的银子虽能撑过一段时日,但扬云庄被封着,实为大损!
西玥轩围困九环门已久,却迟迟不见动手,大有要将九环门困死之意!只是西玥轩若真的这样想就太天真了。
几百年前八国之乱,九环门先祖领九环门众弟子闭关数年不曾下山尚且无妨,如今不过是个围困,能有多大威胁之力!况,九环群山有瘴气结界作护,只要门中有人留守,要攻不易。
西玥轩既能坐上皇位,这些道理,想必他是明白的。但既明白之还为之就显得太刻意,倒让人来提防着他是不是要来一场声东击西。
墨隔玉同环念音要成亲的消息昨日就已散布了出去,雨疏一大早出去街上晃了一圈回来后,就对着正捏了把鱼食喂鱼的环念音叽叽喳喳的说开了。
——“小姐,我去了茶楼和酒楼,里头人谈论的差不多都是念音小姐和隔玉公子的!”
——“哦?他们都怎么说?”
——“呃,好的也有,坏的也有,小姐你是想听哪一个?”
——“好的”!
——“他们说,念音小姐同隔玉公子怎么看怎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皇上这样硬插一脚要拆散你们实属有损皇家威严!还说坚决站在江湖势力这一边!”
——“坏的呢?”
——“呃,他们说,说九环门、墨影阁不是实务,竟然敢抗衡当今皇帝!还说九环门同墨隔玉立世这么久,物极必反,也该是没落的时候了!”
哦?环念音撒鱼食的动作顿了顿,这些个坊间人竟还知物极必反这一道理?那为何不说说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他西玥轩也不怕这样一闹闹得整个昭圣国分崩离析!
将手里的鱼食悉数洒尽,拍拍手掌,倚栏坐下凝眉道:“说我们好的大多是江湖人士,说我们坏的自然大多是朝廷势力!舆论这个东西,能捧起你,就能摔死你!纷争这回事情,古往今来无不是从舆论开始,只是,我估摸着。这首战,他西玥轩是输了!”
环念音说完,雨疏沉眉细想了会儿,“小姐估摸对了。这说我们好的人确实比说我们不好的人要多!”
环念音眉头微挑,站起身来往屋里走。
“小音!”
“贤弟!”
伟人白、西玥笳进院来!
环念音看着二人笑笑,“你二人睡醒啦?”
“可不是,四天四夜没好好合眼了!”西玥笳说道。
“可用过早膳了?”念音接着问。
二人进了亭子,伟人白回道:“刚用,小音,我们要往边歧城走一遭,过来跟你道个别!”
“又要走?”环念音蹙眉。
“可不是,你家墨隔玉的吩咐,不敢不从呐!”伟人白哀叹。
环念音轻笑。抬眼问西玥笳。“前两日老王爷王妃入府来,你回来后可去见过他们了?”将西玥笳凑个大牢里救出那日,同样也将平亲王府的王爷王妃带了出来,只是为了甩开眼线,绕了点路。又是坐马车,速度相对慢了些,是以,三日前才到。
“今早起来就去见过了”,西玥笳说完,默了默又道:“贤弟,父王同母妃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这又要出远门,你若得空,过去同他们说说话吧!”
“恩,好!”环念音点头应道。
“哟哟哟,小笳,你让墨隔玉的人去陪你爹娘说话是什么意思!”伟人白看看二人揶揄道。
“小白兄。别乱说!”西玥笳斜他一眼道。
“好了,你两个消停会儿!”抬眼问伟人白:“你们此番去边歧城又是为何?”
“哦,有消息说边歧城突然出现一批军队,数量还不少,墨隔玉叫我们去看看!”
“边歧城?那么荒而远的地方突然多了支军队!西玥轩是想干嘛?”
“去了便知”。伟人白说着,抬头看看天色,“既然是场避无可避的争斗,倒不如早点开始!”顿了顿扯上西玥笳,“唔,该走了,小音,回见!”
目送二人离去,环念音有些怔神,这场争斗,怕是确实是该来了!
“小姐”,雪轻走过来叫她。
“哦!”环念音回神,“走吧,回屋去!”
雪轻跟在后头迟疑了片刻,“小姐,隔玉公子何时能回来?”府里先是三位护法走了,后来笛夕小姐、落央姐姐好有扶木走了,隔玉公子又同洛盟主外出办事,如今笳小王爷和日月老人也走了,就只剩下小姐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太子妃、老王爷王妃,这若遇到什么突发事件……雪轻想想就有些没底。
“前日走的,想来最迟今夜也该到了吧!”环念音低头数数日子说道。
听完,雪轻雨疏对看一眼,放心了些!
“就算他今日回不来,你二人也不必担心,这里很安全!”说完转身看二人,“你们难道没瞧出来这院子如今已经布上阵法了么?”
“阵法?”雨疏叫道,“我今早还出去了,没发现啊!”
“院里人出去无碍,你进来时,我可是叫雪轻到门口接的你!”环念音说道。
“是啊!可是小姐,我也没察觉有阵法!”雪轻疑惑道。
“是你先开的门等雨疏进来,自然无碍,如果是强行进入,阵法必然会启动,你二人要不出去试试?”
“不,不了!”雪轻雨疏忙摇头道。
下午些去看了回老王爷王妃,回院来刚进屋,就见雪轻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环念音心下没由来的一沉,什么事令较为沉稳的雪轻都慌了神!“别急,慢慢说”。
“两位舵主先后传信来,说栖云山被围,发生恶斗,栖云居士如今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