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御书房,即将离宫之时,温彦宸遇上三皇子与定南侯,舅甥俩正并肩而行,迎面而来,关系颇好的模样。
等三皇子走近了,温彦宸才作揖行礼:“臣见过三皇子。”
“温尚书不必多礼。”三皇子忙虚扶一把,看了眼他来时的方向,和颜悦色地问,“温尚书可是刚从御书房出来?不知父皇现在可有空?”温彦宸如实回答:“皇上如今尚未接见别的大臣。”说着,他看了三皇子一眼,眼底掠过一丝算计,状似好意提醒,“不过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三皇子若无要紧之事,
还是先别去触霉头。”
三皇子听后微愣,心思百转千回,回道:“谢过温大人提醒。”
“臣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温彦宸说罢,再次向三皇子拱手作揖,而后转身离去。
三皇子望着那抹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惋惜道:“舅舅,若是此人能为我所用,太子定不会是我的对手。”
定南侯想起私盐一事,虽然弃车保帅把自己摘干净了,可自己却断了一条财路,故而恨温彦宸恨得牙痒痒的,见了温彦宸就恨不得将其煎皮拆骨。
他收回目光,道:“殿下,太子如今也不是您的对手,您没听见温尚书方才所言?皇上定是因为太子失德而生气。”三皇子听了,扬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低声道:“大理寺这些天也没半点有关与太子的好消息,想来我们的计划就要成了,还是舅舅想得周全,既没有用我们的人,也
没有用太子的人。”所被玷污的姑娘是支持太子的大臣,或许会为了前程牺牲这么个女儿,也不会与太子反目成仇,但若是像熊大人这样的纯臣,且只有一个独女,并无其他子嗣的,才
是最好的利用对象。定南侯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得意道:“已有大臣上奏请皇上废除荒淫无德的太子,就算没有马上废掉,那也能让太子慌张,这慌张的人就算没有做错,也会在情急之
下做错事。”
三皇子嘴角上扬,眼底闪动着雀跃的光,仿佛自己即将成为一国储君,但当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急匆匆地往御书房的方向走,他脸色微微一沉。
四皇弟生母出身不高,无母族支持,自知与储君之位无缘,就做起了太子的走狗,时刻与他作对,图日后能在太子登基后成为新帝信任的亲王,从而得到重用。
三皇子语气温和:“四皇弟也是去找父皇,替太子皇兄说话的?”
也?
四皇子听到这个字眼儿,微微怔愣,深究地看了眼三皇子,轻哼一声:“难道三皇兄也是来替太子皇兄说话的?”
三皇子从善如流地回应:“我觉得太子皇兄绝不可能做这种事,可大理寺这几天也毫无进展,便想求父皇再给过几天时间去查。”
四皇子听了,讥讽一笑,讥诮道:“难得三皇兄这回没想着置太子皇兄于死地,敢情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四皇弟,你这是什么话?”三皇子轻叹一声,仿佛因被误会神色都暗了下来,“我平日是与太子皇兄有些龃龉,但好歹是亲兄弟,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的。”
四皇子冷嗤一声,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不想再看他演绎兄弟情深的戏,太子皇兄能有今日,三皇兄肯定功不可没,太子皇兄绝不可能强占人家
姑娘。
三皇子见四皇子对自己如此不屑,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眼底泛起冷意。
那厢,温彦宸出宫后,衙署那边也无事可做,便去书院接言哥儿,现在这个时辰过去,到书院言哥儿应该就下学了。马车到了书院大门的旁边停下,就看到自家派来接言哥儿的马车,吩咐那车夫先驾车回去,自己在门口等着。约莫过了半刻钟,正有学子三三两两结伴同行出书院大
门口,不一会儿,他就看到言哥儿正与一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有说有笑地从书院走出来。
温子言辞别朋友,习惯性往老地方张望,没看到平日里来接自己的马车,便以为车夫有事耽搁了,但当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时,他眼神一亮,忙小跑过去。
打开马车门,他果真就看到自家爹爹坐在马车上,神色淡淡地望着自己,忙让车夫扶着自己上去,坐下后才问:“爹,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接言哥儿?”
“正好顺路。”温彦宸淡声回应,言毕就阖上眼眸闭目养神。
“难得爹顺路。”温子言轻轻点了点头,声音里都透着笑意,可见是对父亲能来接自己感到欢喜,半晌后又道,“爹,我们回府的时候去买些点心,娘亲想吃枣泥糕。”
温彦宸一听,蓦地睁眼,微微挑起眉梢,茫然地问:“言哥儿,你怎么知道你娘亲想吃枣泥糕了?”
说罢,他忽然有种自己失宠了的感觉,小妻子想要吃什么都不告诉他,直接告诉这小子了,难不成这小子亲自买的比较香?
温子言反问:“娘亲昨晚吃饭时念叨了一句,您没听见吗?”
温彦宸神色微滞,心中诧异,有这件事吗?他昨晚想着事情,只知道妻儿在喋喋不休地说话,倒没有注意细听。
见状,温子言也马上递了台阶给自家爹爹,道:“爹公务繁忙,大概是忙昏了头,才没精力注意这些事。”
温彦宸脸皮子一抽,想要扳回一局,淡声问:“言哥儿,给你娘亲买点心,你带银子了吗?”
他话音刚落,温子言就从书袋里拿出荷包,献宝似的举到他面前,笑眯眯道:“带了的,能买很多点心了呢。”
温彦宸看着那绣工惨不忍睹的荷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心房的位置,他也有一只,正揣怀里,那是绾绾与他重归于好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绣的是兰花。
“你娘亲给你绣的?”他拿过言哥儿手中的荷包,上面绣了一片叶子,倒是比给他绣的兰花辨析度高一点。瞬间,他就嫉妒上了,回去得让小妻子给他再绣一个,一定要比这臭小子的好看
。可下一刻,他又觉得,自家小妻子还怀着身孕,受不得这种劳累,再者自己怀里这个荷包,可是小妻子的第一个绣品,是这臭小子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