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女侠...”杨画犹豫开口。
“打住!虽然本姑娘的确是女侠没错,你叫我也开心,可你一直这么叫真的太别扭了!叫我名字!” 本来闲庭信步的肖潼赶忙出言打断,这一路上她从听到“女侠”这个称谓的兴奋,转到平淡,再转到有些抵触,直到终于受不了!
“肖女...肖姑娘。”杨画讷讷道,任谁被可劲儿欺负了两天突然出来一位撑腰的,肯定都是感恩戴德的。
“嗯,这就对了!”肖潼轻笑,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
“先前人多您不好拒绝,但现在我还是跟您说,我有办法拿回我的东西,您不必跟我去!”
“你有办法?让人打过瘾了就能拿回来了?”肖潼打趣道。
“......”杨画没话说,这两天当然听一些可怜他的人告诉他后面的大主顾是声名在外的咬虎门,实在不想牵连肖潼,也是因为他没办法报答人家的恩情。
“我都没问你,你是丢了什么能让人打那么多回还敢去的?该不会就是些钱吧?”肖潼眼神奇怪,如果真是些金银之物那就太煞风景了。
杨画沉默许久,声音有些沙哑:“你相信世上有妖么?”
“我知道的。”
肖潼的回答反倒让杨画一愣。
“你该不会是北地人吧?”肖潼上下打量着愣住的杨画,语气有些奇怪。
“是北地人。”
“难怪!北地道士个个都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灭的北地精怪没剩多少……不为人知倒也不奇怪。”肖潼顿了顿,语气又有些玩味:“可千万别这么没见识,南地山精野魅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便是寻常人家也是知道。南地佛昌道微,道士一般是不会来南地斩妖除魔的。难不成你养了只精怪被偷了?可看你实在不像是能饲妖的样子。”
对肖潼后半句有些刺耳的大实话杨画当然不在意,低声道:“一位狐妖姐姐的遗物。”
“道士叫狐妖姐姐?你师傅会把你逐出师门的吧!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才能叫一头狐妖姐姐的?”肖潼面上带笑,来了兴致。
脑中又想起狐妖青竹的忧伤模样,杨画感伤:“我与她相识不过盏茶,她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也只知她叫青竹……”
一段百年的爱由杨画之口说出,听不出几多纠葛,只能依稀看到一位痴情女子傻傻爱着……
肖潼面上笑容敛去,不见喜怒,问:“便是这样嘛……”
“便是这样了。”
肖潼轻轻点头,步伐快了些,留给杨画一个背影。
“快些去拿回你姐姐的遗物吧。”
咬虎门山门其实在眼高于顶的肖潼眼里就是一座小宅子,拢共加起来还住不下两百人的地方也敢称门派?就连山门这种庄重地儿都是用连铁衣都不包一层的黄木做的?不说像大佛寺那般有罗汉镇守起码派两个弟子看守啊。
肖潼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对着一旁惴惴不安的杨画说道:“就这种穷地方怪不得要做不入流的营生。”
而在杨画眼里看来,咬虎门已经很气派了,闻言不禁看向一脸不在乎的肖潼:“肖女……”
肖潼凤目一瞪。
“肖姑娘……一会儿进去后我来讨要,你在旁边压阵就行,拿不回来咱们再想办法。”
“呵。”肖潼当然看出杨画是被这种“气派”山门惊住了,不免觉得好笑,将腰间佩剑甩给杨画:“看看此剑如何?”
杨画本能接住入手却格外沉重,剑鞘朴实无华,轻轻拔出剑刃寒光凛冽,剑身之上镌刻“刀兵”二字小篆:“好剑?”杨画当然不认识。
“出自刀兵府的“青萍”自然是好剑。”
若说武夫尽皆想得一具披甲阁承钧甲,那么剑客无一不想持一柄刀兵府名剑。
两门世仇,只因“矛盾”。刀兵府自然是“矛”,披甲阁当然是“盾”!
究竟矛锐还是盾坚?
两门所出之物尽有匠人名讳登记在册。若有人穿承钧甲被刀兵府名剑利器所破,锻造此甲的匠人便是倾家荡产也甘心再为其锻造一具承钧甲。而若是有人持刀兵府名剑利器被披甲阁承钧甲所崩断,则亦然。
可若是剑碎甲破,人多半是死了。
可有此名声,江湖中人当然推崇,毕竟剑碎也好甲破也罢,与持器者境界大有关联。
可惜杨画仅仅只是一位山野小道士,不说刀兵府或披甲阁这种不是有实力就是有势力的人物才会接触的门派,就是杏花糕都是去了幽岐才知道。
所以杨画一脸茫然。
肖潼意识到她是在对牛弹琴:“你信不信只要他们门主只要看到我这柄“青萍”就会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
肖潼当然看出杨画不信,浑不在意,侃侃而谈:“跑江湖拼的是什么?第一拳头有多硬!第二背景有多高!第三脸皮有多厚!”肖潼语气有些自得:“我能用得起刀兵府青萍剑,你说他们会怎么想?是不是我手段太高?是不是我有位厉害师傅?”
杨画登时觉得眼前这位女侠身影高了起来,“您师承何派?”
“流水剑门门主便是我了。”
“您能打得过咬虎门门主李崇虎?”
“不确定。”
“那……您还是按兵不动吧。”
“我可是靠第三条跑江湖的,我脸皮厚啊!看到这把青萍没有?你以为是我买的?其实是我捡的,本女子剑术虽然平平但对付你这种半吊子绰绰有余,遇到一些高手虽然不敌,可以他们的眼力当然认得出青萍剑!哪里还敢真下死手?你真以为我是仗着手段高才敢行侠仗义?”
“扯虎皮?”杨画目光奇怪。
“所谓脸厚吃四方就是这样了。”
杨画简直茅塞顿开:“多谢指教!”
肖潼摆了摆手,一副不过如此的模样:“一会儿进去你老老实实在旁边站着,看我怎么把东西给你要回来。”
“这……”杨画有些犹豫。
肖潼不耐烦道:“就你那点儿江湖经验,估计一开口人家就能看出你的跟脚,还要东西?不被打出来才怪!最后不还是要本姑娘出马摆平?”
杨画心有戚戚,的确如此。以前在白石镇跟大爷大妈砍价砍得犹如神助,一到了偌大的幽岐连开口还价的胆儿都没有,最后走的时候还是看面铺老板面善才敢还价儿,典型的没底气只能窝里横。
“多谢……”
肖潼摆了摆手:“谁让本姑娘侠义心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