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有些好笑,挑眉道:“陆伟不过是正常担忧罢了。”
其实她倒是能理解,陆伟这个人也是看着吊儿郎当,实际上若真是服了谁,便会打心底愿意认这个朋友,又顾全大局的人。
两人说话之间,第三批龙卫二军的士兵也已经解除了蛊毒。
随着小黑毛尸虫儿吃到的人血和子蛊的肉原来越多,他们不少已经肚子鼓胀,看着又长大了不少,同时食欲和战斗力都越来越旺盛,捕捉子蛊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秋叶白看着那情形,忽然对着百里初道:“若是子蛊全军覆灭,那么母蛊只怕也会痛苦而死。”
百里初淡漠地道:“咎由自取。”
秋叶白闻言,微微颔首,看着那些鹤卫腰上的黑罐子有些出神。
小池……
到底还活在人间么?
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阿呐会是这种对她恨之入骨的反应。
南疆及粤东前线。
一座帐篷里传来男子痛苦地低吟之声。
“圣女,求你救救阿呐九耶将军,他今日白天还好好地,还用了一些粥水,今日日落之后,便成了这副模样,我们要怎么办?”一名美貌的侍女跪在地上,泪水涟涟地看着小池。
小池却神色淡漠地看着她:“自作自受之人,谁能救得了他?”
那侍女彻底地愣住了,她看向小池,颤声道:“圣女,你如果都不救阿呐将军,这个世上,便没有人可以救他了,求你!”
但是侍女的话音未落便听见阿呐颤抖而痛苦的声音响起。
“不要……不要求她,罂粟,不求她!”
唤作罂粟的侍女和小池一起齐齐转过头去,看向床上的阿呐。
小池空洞的眸子落在阿呐的身上,见他浑身痉挛,身上不断地冒出血来,他的皮肤仿佛成了个筛子,挡不住身体里的血,每一个毛孔都在淌血,而他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眼珠子一片诡异的腥红,唇角也在不断地淌血。
她却仿佛一点都没有奇怪,只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然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同时掰开他的眼皮,观察了起来。
阿呐想要拍开她的手腕,拒绝她的触碰,但是他根本就动弹不得,举手投足都痛不可言。
小池淡漠地道:“子蛊的任务失败和死亡都会影响到母蛊,或者说鬼灵蛊一旦开始反噬,母蛊便会分泌出毒素来,将放蛊人的身体内脏融化,现在从你的状况看起来,只怕是因为子蛊死伤导致母蛊受伤不轻,开始分泌毒素了。”
罂粟闻言,瞬间瞪大了秋水瞳,颤声道:“什么……那就是说阿呐将军的身体里……”
“内脏正在溶解,他正受着蚀心腐肺之痛,而这不过是开始而已,如果子蛊能顺利完成任务和存活下来,他也许不会死得那么快,但是如果子蛊全部死亡,那么他即将遭受十倍于现在的痛楚。”小池收回手,擦了擦雪白的手指,幽幽地道。
罂粟再次噗通一声跪在了小池的面前:“不……圣女,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一定有的!”
阿呐看着小池淡漠的脸,他忽然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因为他正遭受剧烈的痛苦和脸上的绷带而看起来异常的狰狞:“呵呵……你不用求她,她巴不得看见鬼灵蛊失败,看见……看见我……这个样子,这样就说明……说明她想要的那个人……那个人赢了……赢了是不是?!”
小池面色冷淡地看着阿呐:“你拿了我精心炼制了十年的鬼灵蛊,说是为了救我们自己人,但是却用在了叶白哥哥的身上,甚至骗我鬼灵蛊丢了,还有脸来质疑本圣女么?”
她顿了顿,低头,阴沉地看着他:“你忘了曾经发誓效忠于圣女的誓言,也忘了我之前对你的警告不能擅自动叶白哥哥么?”
阿呐看着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看……我果然没有说错……你就是这个样子……你巴不得我死对么……”
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凶狠的目光盯着小池:“我宣誓效忠的从来都不是你,圣女,我效忠的从来都是――小池!”
这句话,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冲口而出,最后两个字他咬字异常的清晰。
小池低头看着他片刻,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漠地道:“小池是圣女,圣女也是小池。”
阿呐正要说话,但他忽然浑身一僵,随后狠狠地抽搐了起来,他痛苦地尖叫了一声,张嘴就吐出一大口粘稠的血来,那血里还有一些腐肉一般的东西,腥臭无比。
罂粟吓了一跳,立刻扑在阿呐的身边,泪如雨下:“将军,阿呐将军,你怎么样了?”
将罂粟的心疼和痛苦眼泪看在眼里,小池唇角浮现出讥诮的笑意:“他没有怎么样,只是鬼灵蛊的子蛊怕是即将全军覆灭,如今他已经开始吐出溶解的内脏了,只怕离死不远了。”
阿呐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用近乎仇恨的腥红眼珠瞪着小池。
小池轻叹了一声,似自言自语地道:“看来叶白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连鬼灵蛊都能解,又或者他有高人相助么,算是我输了么?”
罂粟看着阿呐的样子,赶紧心疼地伸手用帕子想要替他擦掉脸上的血,却不想她的手帕擦过他的眼睛时,阿呐忽然惨叫一声,吓得罂粟一个激灵。
她赶紧移开帕子,便发现阿呐的眼珠竟然被她擦得掉了出来。
看着手上红黑圆球,罂粟惊恐地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试图将他的眼球安回阿呐的眼睛里,但是此举只让阿呐更为痛苦。
“啊啊啊啊――!”
小池微微颦眉,示意一边的孟获上前。
孟获立刻上前几步将罂粟拖到了一边,准备将她拖走,罂粟哭喊着,不停地挣扎:“不,圣女,求你救救将军,我愿意替将军受这样的罪,将军死了,我也不活了!”
听着她的话,痛苦蜷缩着身子发抖的阿呐抬起头,嘴唇微微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只又吐出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