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是证明了玄钢霸王枪不可能挑了百十来斤就断裂,再用了很极端的方法证明霸王枪断了以后断口也不可能是那种模样。
白十九提出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怀疑――有人在断裂之处动了手脚,不是毒,而是一种能令枪身变脆弱的药物!
但是因为霸王枪断裂之处恰好被烈火焚烧过,又有一部分碎裂难寻,所以没有办法提取任何药物。
没有任何证据,所以白十九不愿意冤枉云姬,便一直将他的怀疑放在心中,独自承受责难。
毕竟当时天雷弹横飞,百里凌风也不能肯定当时霸王枪是怎么断裂的,他扑出去的时候也只是看见火光四起,巨石压向秋叶白!
直到今日,白十九和一白甚至用天雷弹做了正常的验证之后,才用了可以腐蚀金器的药物用在了霸王枪上,最终证明了只有被腐蚀过的枪身才会出现那样的裂口。
也同时证明了白十九最初对云姬的怀疑。
“今日云姬这罪人也已经亲口证明了她和云桥的所为,请殿下按照鹤卫惯例处置!”老甄垂下眸子,拱手冷声道。
“不……不要……义父,求求帮您……救救我……”云姬闻言,瞬间恐惧了起来。
鹤卫的手段,她太了解。
百里初微微眯起已经不再隐藏暴戾的幽诡暗眸:“带云桥。”
不一会云桥便被两名鹤卫拖了过来。
云桥这个时候已经被鹤卫们弄醒来,她早前挡住百里初的时候被踢断了好几根肋骨,被这么强行拖过来,自然是痛得浑身发抖。
“云姬姐姐?!”云桥一被拖过来就看见被双白踩踏在地上的云姬,顿时呆愣住了,她不必抬头都能感觉到鹤卫们森然的眼神,仿佛看死人一般。
鹤卫们原本就肖主,一身的没人味的冷气儿,云桥和云姬不同,她到底是风行司外围的人,从来没有和鹤卫核心人群呆在一起过,这会子被他们这种眼神一看,她顿时腿都软了,只觉得浑身发抖。
难不成……难不成她们做的事情被发现了?
她的目光乱飘,无意中看见坐在百里初怀里的人,那女子眉目之间虽然有倦色,但是依旧隽美秀逸,含秀藏蕴,正似笑非笑地睨着自己,只是她那笑容里也同样寒气森森。
云桥的心一下子彻底跌进了冰窟窿,咬着嘴唇,发起抖来:“你……姓秋的你竟还活着?”
秋叶白看着她那脸色发青的模样,轻嗤了一声:“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是还活着。”
千算万算,她倒是真没有想过自己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竟然会栽倒在云桥这个沉不住气的小角色上,还没有问,她自己倒是先承认了。
云桥这才发现自己未打先招,顿时愈发地心虚,咬牙道:“你们想怎么样?”
秋叶白微微眯起眸子,眼底闪过凉薄的冷芒:“这句话该我问你罢,既然你敢为了你的云姬姐姐出谋划策,为了她敢做这些心狠手辣的事儿,那么为了她去死,或者承受责罚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云桥闻言,梭然瞪大了眼:“我……”
她话音未落,秋叶白已经看向双白:“双白,你是鹤卫刑堂堂主,你说说看,悖逆主上,阴私谋害,当受什么责罚?”
双白冷声道:“鹤卫刑款,谋逆背主者,当受青冢之刑,行刑之前,先受绒鞭鞭刑一百!”
所谓青冢之刑,便是将人断去手脚,身上扎以千百刀孔,植入特殊的地宫鬼菌种,再将人埋入土冢之中,鬼菌种便以人肉血脉为食,菌体蔓延入五脏六腑,随后从全身有孔之地长出。
这种刑罚,比月光树更惨烈,月光树在树枝穿透心脑之后,人便呜呼哀哉,前后不过几个月时间。
但是鬼菌种却会为了繁殖,不会去伤害寄生体的致命器官,甚至会分泌某种液体维持寄生体的生存,寄生体只能看着自己身体腐败,日复一日地肌肉骨骼在被消融和生长之间痛楚挣扎,这样的过程能够维持数年。
但是寄生体则会生不如死!
鬼菌种成菌体却是一种罕见的能起死回生的疗伤圣药,偏生以人体为寄生才能得到最好的药效。
秋叶白后来知道了,只能感叹生存在黑暗永夜里的生物诡异非常,一如百里初这般人物,就是极端无比。
至于绒鞭,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生满了倒刺的细鞭,一鞭子下去便在人的身子上勾出无数的洞孔细肉,让人只觉得痒痛无比,一百鞭子下去,已经是痛苦难耐,也成了千疮百孔――刚好是一个最好的鬼菌培养物!
双白细细的讲解尚且未完成,云桥已经浑身发抖如风中落叶,面无人色地尖利地喊叫了起来:“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云姬指使我这么做的!”
云姬身为鹤卫如何不知道这其中厉害,早已闭上眼,心中乱如麻,此刻忽然听见云桥这么喊出声。
她瞬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向云桥:“你说什么?!”
她一定听错了!
云桥此言一出,不光是云姬,就是所有的鹤卫们眼里都露出惊讶的目光,随后众人轻蔑地睨着云桥。
这等背主的畜生!
云桥呼吸一窒,但是想起双白的那些话,顿时一狠心,咬牙道:“云姬姐姐,你是我的主子,你下的命令我怎么敢不从?”
她不是怕死,不是……这种死法简直太可怕,不是人应该承受的!
所以,云姬姐姐,不要怪她。
宁秋是江湖人,江湖人只最讲究一个义字,最看不得这种背主忘宗的事情,她讥诮地轻嗤:“好一出狗咬狗,呵呵,还真是姐妹情深。”
云姬看着云桥,见她避开自己的目光,她呆愣了好一会,忽然低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她的笑声凄凉而悲切。
“是,都是我,与云桥无关,不管是在珍珠上下药,还是后来起了杀心,在秋叶白的马上动手脚,都我是所为,她只是……被我强迫而已。”云姬忽然停下了笑声,闭上眼,缓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