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便一路慢慢地回了明光殿。
秋叶白并没有留意到,在远处有一道人影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殿下,秋叶白有问题?”李牧见百里凌风盯着秋叶白的背后发呆,有些狐疑地唤了他一声。
百里凌风沉默了一会,有些摇了摇头:“李牧,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李牧莫名其妙地道:“殿下你不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你是经常看见他罢?”
殿下这是魔怔了么?
百里凌风摇了摇头,眸光微凉:“或者说你觉得秋叶白这个人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李牧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难不成,他是……”
百里凌风看李牧的样子,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也侧过身子,神色亦是一凛:“是什么?”
李牧一脸诡秘地道:“苗子蛮子的奸细!”
百里凌风:“……”
李牧见百里凌风表情无奈,便又横眉竖目地道:“难不成是那小白脸在外头早早养了女人,为了攀附摄国殿下,为了荣华富贵,杀妻卖子,我早看那小子不是好东西!”
百里凌风揉揉眉心:“李牧,你最近不要老去听说书,你家夫人昨儿都哭到我这里来了。”
他果然对李牧这个粗汉子寄予太高厚望了,这事儿问小平子都好过问他罢。
百里凌风无奈地摇头,随后看向秋叶白消失的转角,眯起眸子。
不知为何,他觉得秋叶白身上一定有什么怪异而不可告人之处。
明光殿
空气里飘荡开一股子焦酥香,夹着汤煲的香气,让一干在附近巡逻或者站岗的鹤卫们闻着忍不住不停地吞唾沫,觉得刚吃过,又饿了。
嗯,驸马今儿心情好,又下厨了,殿下真是好口福。
啥时候,驸马心情特别特别好,能煮一些赏赐他们,那可真是比赏银要好的妙事儿了。
鹤卫们没有发现,他们如同藏剑阁之人一样,渐渐地觉得吃上秋叶白的手艺――是一种令人得意的赏赐。
“把东西都端到花园里,会不会都凉了?”秋叶白看了看自己摆在石桌上的一份水煮鱼,一份海底椰老鸡汤,还有一份青菜,有些迟疑地问。
上京属于北方,这时候还没有入夏,天气还是挺凉的,她才做了一道南地的鱼,一道鸡汤,御厨房的鱼不够新鲜,多是宰好了冰着备用的,但这鱼是她回来经过御花园的时候,顺手在湖里用石子打的鲜鱼儿,并着那鸡汤都是要热气腾腾地吃了才好。
百里初身子凉,用点这些热东西好些。
只是这花园里不时吹过冷风,她总觉得一会子就把菜吹凉了。
却见宁秋笑眯眯地取了几个金色的圆菜盖子盖在了菜上,随后又招招手,便看见宁春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黑着个脸手里捧着几个极为精致的小炉子过来。
宁秋笑道:“四少喜欢花前月下陪‘美人’,咱们这些做贴身婢女的,哪里能不考量周详?”
秋叶白闻言,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最是个仔细的,就是总不忘记损人。”
她顿了顿,又看向宁春,奇道:“春儿,怎么样子看着不对,谁惹你恼了?”
秋叶白话音才落,便看见宁春身后站出来一个人,那人手上提着一筐银丝无烟炭,那清眉秀眼的,不是白十九又是谁?
白十九见了秋叶白一本正经地道:“云起、白十九见过驸马爷!”
‘云起、白十九’这几个字,他咬得特响亮,特清晰。
秋叶白挑眉,有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嗯。”
秋叶白并不知道宁秋和白十九之间的那段典故,只知道自家这个最倔的丫头最近不知怎么走了桃花运,白十九痴迷得紧,似乎不用担心没有男人敢要了。
而宁秋早已在边上笑得不能自已,心中估摸着一定是她吩咐宁春去找小炭炉的时候,被白十九逮住了。
这些日子,但凡宁春在明光殿的时候一直都跟做贼似地,异常警惕,几乎就差跟在秋叶白身边寸步不离了。
宁春看着宁秋在那笑得花枝乱颠的样子,一边把炭火炉子摆上桌面,一边冷冰冰地道:“宁秋,你牙掉了。”
宁秋只当没有听见,伸手捂住嘴儿,继续笑。
宁春白了她一眼,待将精致的小炭炉燃上温热的炭火之后,便匆匆地对着秋叶白道:“四少,我去一趟厨房。”
秋叶白点点头:“嗯。”
得了秋叶白应允之后,她便匆匆离开,白十九也立刻对着秋叶白一揖,立刻跟了过去。
秋叶白看着宁春见鬼似的背影,又看向宁秋:“这到底是怎么了?”
宁秋便一边笑,一边一五一十地将白十九和宁秋之间的事儿说了一遍。
秋叶白闻言,也忍俊不禁,控鹤监果然专出奇葩。
不过她原本担心宁春的性子是最难有归宿的,如今看来……
“我倒是不用操心了。”秋叶白笑着摇摇头。
“我看也就是白十九能制住了她。”宁秋掩唇打趣,随后看着秋叶白道:“四少,我这是真要去一趟厨房,看看荷叶饭蒸熟了没有。”
秋叶白微微颔首,交代:“看着外头蒸水还煮的只剩下一半,便起锅罢,这荷叶饭若是蒸久了,荷叶香气也会散了。”
宁春离开后,秋叶白便坐了下来,一边拿着个小火钳子调整那锅子下头的炭火,一边等百里初过来。
一刻钟不到,她便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心中估摸着是百里初回来了,便笑着起身迎了过去。
却不想她才靠近,就听见双白的声音:“殿下,这次梅苏会主动提出来捐献粮仓,属下总觉得的他是另有深意,您只管接了粮仓,又何必要册封他,还让他参与南征讨逆,万一他和杜家贼心不死,横生枝节怎么办?”
秋叶白闻言,脚步便是一顿,她原本想要当面问百里初这个问题的,不过现在双白问了,她倒是想听听百里初到底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