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和重伤昏迷了好几日。
那个凶尸再没有来过这个屋子,许是已经走远了,去另外一座城大开杀戒。
可惜他们都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场场杀戮,那些无辜的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样子。
“簌和,你得快点好起来,起码还能救一些人。”东野阙看着躺在床上的簌和,叹了口气。
……
次日,这荒凉的镇子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钱焕和钱焰。
他们穿着一身骑射服,骑着两匹血红色的马到了这里,像是来探查形势。
“东野阙?”钱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他,大声叫了出来,钱焕也马上看到了他,手中的拳头不免更加用力了几分。
两人下了马,走到东野阙面前。
钱焰朝他身后看了一眼,“簌和没跟你一起吗?”
“她受了伤,在楼上躺着。”东野阙指了指身后的屋子,“你们怎么来了?”
“据说这里是第一个被不明之物血洗的镇子,沿着这里一路向南,所经过的镇子都没有人生还,死状诡异,不是被那些士兵枪杀的,或许是什么邪祟也未可知。”
“你跟他废什么话,说不定就是他做的。”钱焕一把拉过钱焰,冷眼看着东野阙,“你说簌和受伤了,那为什么你看着倒是好得很,难道你伤了簌和?”
“不是我。”
“谁知道是不是你,你怎么解释也没有用,有没有做你心里最清楚。”钱焕冷冷地丢下了一句,拉着哥哥往东野阙身后的屋子走去。
打开屋子,扑面而来的灰尘熏了他们一脸。
“这屋子怎么这么脏!”
“这是最干净的屋子了,这个镇子被凶尸袭击了,到处都是尸粉,没办法。”东野阙跟着他们走进了屋子。
钱焰跑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簌和,心中的担忧全都写在脸上。
“她怎么受伤的。”
“这说来话长了,”东野阙倚在一根柱子上,“簌和她,把火系符术和水系符术结合在一起,绘制了新的符咒,然后就这样了。”
钱焰看着眉头紧皱的簌和,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怕是梦魇。”
“你知道如何治吗?”
“我有办法。”钱焰把笛子从腰间抽了出来,放在嘴边。
东野阙还想说什么,钱焕一把拉住他,“我哥会吹曲子让簌和醒过来的,你不用担心什么,你刚刚说凶尸,难不成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变成这样了?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是一具靠吸人精魄的凶尸,我不小心把它放了出来,没想到竟然纵着它祸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只是簌和在这,我走不开。”东野阙犹豫了一下,一时间有点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好啊,既然你知道,那你跟我一起去捉那个凶尸,簌和这儿我哥在就行了,我北墨山庄的十位符师就在镇外候着,东野阙,我给你一个机会证明自己没有骗人。”
东野阙这次没有犹豫,他点了点头,走出了那间屋子,但还是细心地设下了一个结界。
他牵走了钱焰的马,纵身一跃,上了马背。
“东野阙,这一次就当我们并肩作战了,等这件事了了,我跟你的新仇旧帐还要好好算一算。”
“我跟你有什么新仇。”
“你害簌和受伤了,怎么不算新仇。”看似很随意的一句话,钱焕也说的漫不经心,但是东野阙却怔了一下,“原来簌和说的那个人,是你。”
“什么?簌和说我什么?”
“一个嘴里说着喜欢她,却又让她这么难过的人,”东野阙悠哉地坐在马背上,一字一顿地说着,“是你推了簌和一把,你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坠入深渊,你明明可以救她的,可是你没有。你明明知道,陈谨之不是我杀的,毓婉汀不是簌和毒死的,却在所有人面前做了一个懦弱的小人。”
钱焕的表情僵住了。
他没有再说话,自顾自骑着马,到了镇外和他手下的符师汇合。
“咦,那不是东野阙?”
一个门生认出了他,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好几个已经准备好符术了。
“你的手下好像不是很欢迎我。”东野阙抿了抿嘴,“算了,反正我和簌和,已经被你们逼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习惯了。”
“这次行动,东野阙会和我们一起,大家不要对他有偏见,全都听我的指挥。”钱焕沉稳地开口,像是变了一个人。
“少爷,他可是我们山庄的灭族仇人,你怎么可以跟他并肩作战?”
“是啊,少爷,不行啊。”
“少爷,他和簌和已经是公敌了,陈大小姐说了见到他们直接杀了的,你也在场啊。”
“少爷,兰园……”
“……”
“够了!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吗?”钱焕扫视了一周,“陈大小姐,兰园,呵,你们可还记得自己是北墨山庄的人,不是他们兰园的门生!你们的少主是我,不是她陈依云!现在我说了,东野阙要跟我们一起去捉拿那个凶尸,这是我的命令。”
众人在他的威慑之下都住了嘴。
“至于我跟东野阙的仇,北墨山庄的债,我会亲手为你们讨回来的。”
十个门生自觉地上了马,跟在东野阙后面,钱焕双腿夹了一下马肚子,“驾!”
“你颇有当年你父亲的风采了。”
东野阙跟在他身后,大声地喊了一句。
“你没资格提我父亲。”
……
很快一队人沿路南下,到了一个还算有些人烟的镇子。
“你们乔装成普通百姓,这些马匹找个地方拴起来,那个凶尸白天都不活动,只有晚上才会出来,按照这个路径来看,今晚或者明晚,它一定会来这里。”
钱焕点点头,示意了手下先去乔装。
“那个凶尸不简单,我要先在这里布下阵法,以防万一。”
“我帮你。”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你招呼好你的门生,在我布好阵以前不要乱跑。”
“东野阙,谢谢你那日救了簌和,当时除了你,也没人能救她了。”钱焕跨步走到他面前,说了一句话然后自顾自走了。
那些门生看到钱焕,递了一套民夫穿的破衣裳给他,“少爷,这边只有这样的衣服了,到处都是难民,也没什么吃的,等我们几个去旁边的湖里捉几条鱼,晚上回来吃。”
“不用,你拿着银子去买几个馒头,大家今晚凑合一下,说不定会有一场硬战。”
“是,少爷。”
他再回头,东野阙已经不见了踪影,一个门生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走上前。
“东野阙,真的可信吗?当初他也是这么进的北墨山庄,可是最后的下场我们都看到了。”
“你想说什么?”钱焕挑眉。
“少爷,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或许不想害他,但他却不一定,所以少爷一定要留一个心眼。而且如今我们人多势众,擒住他也不是什么难事,或许可以借此机会为北墨山庄和老庄主报了仇。”
“不行。”
“少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若是永远这么善良,只怕守不住这些门生和北墨山庄最后的荣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