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府是所有贵胄府邸中最冷清的一个,绵延阁是四王府偏室旁的一个独立的院落,平日里其他房中的婢子皆不打这里过。更是显得毫无生气。
锦娘觉得命运赐予她最大的恩宠便是,清净。
她站在院落里望着漫天翻飞的棉絮,如同十一月的大雪一般好看。两旁的迎春花开的烂漫,鹅黄色,褪了冬季的刺骨,调出暖暖的情调。她一袭白衣,素颜,发丝在暖风中飘扬渐次沾染了点点白光。
衣袂飘飘,似是泼墨画中仙子般美好。
不自觉的伸手去接,手指微张。棉絮绕着手指俏皮的打了一圈朝远处飞去,心尖一丝痒痒的触感。
记忆里从未有过如此惬意放松的场景。
她又一次习惯性的看了一下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腹间仍有厚厚的茧,细细看还留着一些淡黄色的疤痕。到底不是娇养的。
独孤窦泽一进绵延阁便望见如此淡墨倾城的画面。脚下一滞,不忍扰了此刻的美好。
锦娘在思忆中叹了口气,抬目望见院门口月白色绸衣男子。
他鲜少来绵延阁,锦娘防备的拂拂身道“见过王爷。”
他微微失神,绵绵的音质像是古寺中缭绕的尘雾。魅惑的盘上心头。
锦娘见他半晌不语,直起身对上他恍惚的眸光。轻声唤道“王爷。”
“绮凰?”
绮凰?独孤窦泽梦幻般呓语。那是她听过最干净的声音,如同他身上着的月白色衣袍没有一**念与杂质。绮凰?锦娘一愣,莫不是凤绮凰?太子妃?
随即明白,对他浅浅一笑,应和着院中烂漫的迎春花蕊。
似是察觉到失态瞬间紧了眸光,眼前的人比凤绮凰还要美好。
“今日无事?”
她知晓他是在没话找话拂身回道“是。”
“你不请我进去喝杯茶么?”
她这才侧过身伸伸胳膊道“王爷请。”
他大步走进,锦娘盯着他的背影敛眉沉思。他的步调稳健哪里像是有病之人。她想往日在将军府见各房里争宠还有那么多学问何况是朝中之事,怕更是综盘结岂是她一个女子可以解析之事。
“王爷请用茶。”
他打量了一下道“就你一人。”
锦娘打趣道“王爷认为还应有谁。”
与她相处她鲜少开玩笑今日竟然揪着他的病句打趣,他清了清嗓子道“本王是说那些婢子呢。”
锦娘装着翻悟拉长声道“哦,她们啊。我这里也没有多少活平日里都不用伺候。”
曾听嫣红说过她喜静。他也觉得她的性子亦如她面貌一般淡雅恬静。若她果真的不是萧衡的人,他倒是对她极有兴趣。
想到嫣红他问“前些日子还怕你这里人手不够指了个婢子还习惯么。”
锦娘亦知晓他的意思,这些天嫣红明显安分了许多也失了生气。
“王爷指的人自是合意。”
“这婢子刚刚过府可有忤逆之处。”
“聪敏灵慧王爷眼光很好。”她眉眼弯弯,前半句是假话后半句倒是真话。
独孤窦泽一惊暗暗想这女子果真不简单。薄唇微勾轻笑道“合意便好。”
“不知王爷今日来有何事。”
“王妃过府也有些时日,按理说也该回门看看。你也准备一下明日一同前去。”
锦娘为难道“这。。。怕是不妥吧。”
他笑道“有何不妥。”
“我。。。。”锦娘语塞一竟不知如何对答。她亦是从将军府出来,看看也无可厚非。只是对刘氏与萧衡她都不想再有交集。
他眸光紧紧盯着她,似是想分辨她此时的表情是真是假。
半晌锦娘道“劳王爷费心了,容锦娘准备一下。”
“也没好准备的,过府的礼品我已派人安排妥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道“你看一下还需要添些。”
锦娘随意看了一眼,如此仔细。拂身道“锦娘谢王爷。”
“,。。。。”竹影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独孤窦泽接下去的话。
锦娘对他解释道“王爷莫怪,竹影这丫头被我放纵惯了。总是如此人未进声先到。”
“你怜爱婢子是好事但亦要晓得分寸,切不可闹出乱子。”
“是,妾身记着了。”
锦娘话音刚落竹影便跑进来。举起手中的鹦鹉道“。你看。。。。。”见了太师椅上端坐的独孤窦泽一下子失声跪下道“参见王爷,婢子不知王爷在此,望王爷赎罪。”
“起来吧,下次再莽莽撞撞的定要重罚。”
竹影伏身道“谢王爷。”
锦娘赶忙道“还愣着作甚,下去。”
“是。”
“等等。“独孤窦泽指着她手中的笼子道。“这是谁给的。”
竹影下意识的将笼子藏至身后,也知为时已晚。怯怯道“是婢子抓的。”
“抓的?”独孤窦泽显然不信,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哪来这么好的本事。
“回王爷,竹影在将军府时经常上后山玩耍自是学的了摘花斗鸟的好本事。”
这样解释好不牵强。
“王府不比将军府还是稳重些的好。”他淡声道,显然有意放她们一马。
竹影跪地道“谢王爷开恩。”
“下去吧。”
“是。”
锦娘望着她手中深蓝色布面的鸟笼。这丫头怕是真跟杜禄好上了。
竹影出去后锦娘上前道“王爷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有何奇怪?”他都不计较了她还想怎样。
“难道您真认为竹影有本事逮到鹦鹉?”锦娘巧笑着上前为他添了茶水,用手试了试温度而后递上。
独孤窦泽好笑的盯着她道“不是你说的她从小是逮鸟高手。”
“我不过是给她留个面子。”
“看不出你对婢子如此之好。”他心情极好的跟她兜着圈子。
“锦娘也是婢子出身竹影就像是锦娘的一般。自是希望她有个好去处。”
“你这是何意。”
锦娘神秘一笑道“日后再告诉王爷。”
转身欲退,独孤窦泽长臂一伸。“啊。。。”锦娘一惊被人紧紧环住,玉背一阵温暖。
“王爷。”她羞涩的低呼。
她身上没有其他女子身上浓重的脂粉味,透过衣料散发着女子淡淡的体香。腐蚀者人的神经。
他不自觉的将头埋进她白皙的颈间,陌生的触感让她僵直着身子,滚烫的薄唇烫的雪劲一片粉红。心里像被轻轻的蚀咬。
半晌他问“你用沐浴。”
锦娘定定神道“栀子花。”
独孤窦泽在她颈间蹭了蹭道“怪不得如此好闻。”
除了那个夜矛盾的夜晚,这是他第一次用一个男人对的方式对她。而不是防备和试探。锦娘心里一软问“王爷喜欢栀子花么?”
“栀子花,馥郁清香。”
锦娘松了身体往后靠了靠喃喃道“艳而不俗,纯洁芬芳。”
“只是这个季节没有了。”
锦娘娇笑道“在栀子盛开的季节将它晾干收集起来不就可以了。”
独孤窦泽环着她的手臂松了松似是累了。锦娘感知到他的意图任由他这样抱着。
有棉絮从屋外飘进来,盘旋飞舞,画面定格。如此美好。
天色昏沉,林总管进来躬身道“王爷。”
他抬头皱着眉问“何事?”语气不善显是恼他扰了惬意。
林总管见此道“婉情小主问王爷今日可有。”
他看了眼锦娘近在咫尺的脸道“不去了。”言罢松了手。
锦娘从他怀里起身站定,拂身道“有请定是有事,王爷还是去吧。”
听了她的话他面上划过一丝怒意,哪个不是巴着他留下来。尤其是她进府这么久他都没有碰过她她更应该把握时机。可她倒好使劲把他往外推。或许正如嫣红所说她的心另有所属。该死,是谁有这么大魅力竟然让她撞着胆子拒绝他。
锦娘立在一侧任由他怒意翻腾。
“走。”他冷声道,林总管赶忙跟在身后。
目送他欣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的末端。
心里似是有千万股线缠绕着一般,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臆想。刚刚就那么被他抱着她虽慌乱但还是无法忽视内心荡起的甜蜜。这感觉跟当初萧岳塘带来的不同。一个是虚无的一个却是真实的。
从小她便告诉,身体可以给,但心不可以。
她不要将一颗心葬送进去,她不要成为柳那样的女子。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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