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着那束刺目的白光,想要弄清楚方才的一瞬之差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惜我越是努力的怒睁着双眸想要看清,眼前的视野就越发模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猛的闭上了眼,再次睁开之时,眼前的画面却像是暮然更替的卷轴,全然寻不到先前那个场景的点点滴滴。
弥漫在眼前的,不再是白的灼眼的光,而那衍生着闹剧的天殿,也仿佛石沉大海般的消失无踪。秒瞬前我的一切所见所闻,都好似变成了一场还未做完的梦,既寻不到线索,也看不清结局。
我凝着如今只身所在的地界,一时间被困惑席卷了神绪。这四周并无他人,而只有锦簇的花团,我的身躯好似是8躺着的,而我的周围却只剩万籁的寂静。我将身子微侧了几许,然后竟在身旁瞧见了不可置性的景况。
我的身旁不知何时莫名的倚靠了一人,而她生着的面容竟是蓝伊的容颜……我几分惶恐,警惕的昨起了身。起身后所见的视野总算能让我看清,如今身处的境地。
这是一副类似于水晶所制的棺材,其周身都好似闪烁着剔透的光芒。其四周摆放着样式繁多的鲜花,似乎是用以作为祭奠装点。想到这,我的心间不禁蹿起一丝凉意。我的前世如今倾躺于此,莫不是已然魂归故冢香消玉殒了?
我支撑着棺沿勉强的爬出了棺内,这才得意看清蓝伊的全貌。她的肤色好似一层惨淡的白纸盖在脸上,轻轻一拂便会颓然的陨落在地。而她的双眸则成闭阖之态,神情却并不安宁,莫不是说这就是所谓的含怨而去?
可等等,这一切是不是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方才还是婚宴上备着婚喜的良人,为何此刻却只身躺在这冷冰冰的棺柩中?这其中,一定省略了许多重要的进程……
我心中猜测满布,可终是想不出一个合理的逻辑。这婚宴既便是无法结成,也不该问责到女子的身上,还是说凌辰所言的“失德之论”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不不不……我不能这般蠢笨的便将自己的品行质疑。从我的所见所触中,我可以断定蓝伊定是爱惨了那个负心薄情的男子。
“琅王,你别去,这时少主自己选的路,你还有灵琅族一族需着你统领呢,你万不能行这冲动之举啊!”你女子尖锐的凄吼声传入了我的耳畔,而她所说的话语却也似乎有所深意。去哪儿?蓝伊自己选的路?这死,便是她所择选的路?
我看向不顾拦阻执意走到她身旁的琅王,顿时间觉得心酸满布。世人皆会将你的生死看做浮眼云烟,伤心过后便不了了之。只有你的双亲,只有那个同你血脉相系的人,才会把你看的重要,才会甘愿同你共赴轮回之苦。
譬如眼前这位不轻易留下男儿泪的琅王,他虽不全全是我苦苦找寻的尊上爹爹,可却仍有着让我泪目心酸的影响力。那份对于儿女真心的疼爱,恍若是电闪一击,深深的劈入我的我心间,撼动着我的魂灵。
“伊儿,你向来聪敏过人,可为何偏偏于****这等事上犯了糊涂?为了一个不信你,疑你,甚至耍弄于你的人付出这样重的代价值得吗?值得吗?”琅王喑哑着声线的道出了这番话,较之撕心裂肺的凄吼,这种好似说教的口吻则更让人徒生心疼。
他的手轻抚着蓝伊的面容,煽然的泪水也滴落在她那紧阖的眼帘处。他知道她是不会醒了所以好似想要将其的音容笑貌一一的铭刻在心上。在这等惹人泪目的情境下,我的衣襟处也于不觉间被泪水打湿。
我静静的看着这二人的临别之况,也陪着他一并泪流相送。这前世的我,还真的足矣以一个“傻”字概括,为了那种本就不是真心相待的男子,本不需牺牲到这等地步。
“你放心伊儿,爹爹会陪着你的,这轮回之路爹爹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艰辛的,这偌大的灵琅族爹爹都不要了,爹爹只陪着你,你说好吗?”琅王忽而抹去了眼角的泪痕,态度毅决的道出了此话。
轮回相伴,摒弃氏族?这多么壮阔如山的父爱啊!这蓝伊可真不惜福,若是能让我择选秒的话,定然是只愿伴着爱我的人,而不去争求一位心中存着别的女子的臭男人。
我愁眉深想着,心中也泛起了叹惋的波澜,还未等着我将眼前未完的故事看尽,周围的一切景致却好似生了变化……我亲眼目睹着眼前的画面逐一的退去,包括琅王,蓝伊,甚至连同我自己……那由下至上渐渐被分噬的场景在我眼前重现,而作为一个同样被分解的数据,我的存在亦或是不具什么改变的能力。
我合上了沉重的眼帘,打算顺应着情境的变化无常,下一次的睁眼,我又将面对何等之况呢?反正,所见所闻的,不过是一些没有结局,不存始末的残损片段罢了……
“醒了,醒了,七哥总算是醒了!”耳边隐约的听见的一道熟悉的声音,而这声音颇具奇效既竟将我的远逝的思绪渐渐的召回。如今的我,应是已然回到现实之况了罢,我将双目微睁,首入眼帘的果真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容。
“七哥睁眼了!七哥醒了!”眼前那张小脸好似极为开怀,他将我瞅着,随即向着身旁的几人一同喧扬道。“呃,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捂了捂有些微疼的额首,微微的起身相问。
“七哥,就让我来同你说说罢。这本来啊~我向二哥通报完狩猎时辰更改之事后,便打算回来叫上您一并前去的。却不想匆匆归来之时,见着七嫂将您扶着,而您的神情体况似乎也不是很好,如此的局势相迫下,我只得拉来了这些随侍将您抬回了我的所居之地。”
十一一股脑的解释着,听的我却是晕晕乎乎的。即便他这么一连串的解释了一通,我仍是没弄清楚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个情况?
“你慢点将这始末在说上一遍,还有,蓝……不,你七嫂呢?”我看着他一脸着急的模样,连连揽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七嫂啊,她也很是奇怪,我令着众人将您抬走之时,她好似很不情愿,说什么还差一点,时机不准之类的怪语。”十一拧眉回想了一番,随后徐徐道。
“你甭说这么多,她人呢?”我问的有些切迫,那双原本用以安抚他的手,也于不觉间加重了力度。
“七哥,你握痛我了,七嫂她去为你准备清茶去了。据她所说,她烹煮的清茶奇效显著,可以让你重回凛然,气度萧萧。”十一叫嚷着,眼神也死死的盯着肩上那双紧扣着他的手。
“呃,对不起,我方才力度失衡了。”我连忙松开了手,关切的望向他解释道。“呵呵七哥,我没事的,我知道七嫂在七哥心目中的分量,也理解你方才定是心急了才会按痛了我的缘故。”十一如同说大道理一般为我寻找籍口道。就依着他这份审踱人心的本领,我便敢断言其的将来的光景定然是一片宏图之业!
“呦,七嫂回来啦~”十一扑腾的从床边坐起,屁颠屁颠的便迎了过去。他这淘气的小尾巴可真有着用不完的活力青春,见谁着谁啊,都是这样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嗯,回来了,她醒了吗?”本体低首问询着十一,目光却是直直的同我相凝。看来此时此刻,我们之间需要的,乃是一个独处解惑的私人空间。
“嗯,七哥醒了,而且啊他一醒来就挂念着你的名字呦~”十一绕有意味的瞅了瞅我俩,随后引着本体来到了我的身旁。
“这是我为你煮的清茶,具有提神醒脑的奇效,你喝上少许,看看可否起的了作用。”本体伸出柔柔玉手,将端捧着的清茶递给了我,她的话语温柔依旧,可我听在耳畔却犹感心酸。
“谢谢了。”我有些疏离的接过了清茶,一口便饮了大半。那还未凉罢的茶水猛的灌入了我的喉间,可我却一点不觉得痛,反而觉得酣畅淋漓。或许只有这种沸腾的水,才能温暖我心口那瑟骨的寒罢。
“七哥,你就这么喝了?这可是方煮好的茶啊,很烫的!”十一惊诧的指着我说道,他的双唇蜷成了一个“o”字型,其诧异的程度也足可显露无疑。
“无碍,这些即便是炙热的炭火,我也照样一一能够咀嚼于口。反正较之心中的某种情怀,这些不过皮毛尔尔。”我义正言辞的说道,即便口吻有些狂妄,即使言论有些夸张其辞。
“七哥别说胡话了,大伙儿都等着我们呢~您若是身体无恙转好的话,我们就速速启程罢。”十一听了我的诳语,先是愣了愣神,随后才将话语引到了正题之上。
“你先别急着催我,是准备去哪儿?还有,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十一的思绪重归清晰,可我却又陷入了糊里糊涂的状况中。为何我会无故的在床上躺着?方才看到的一切真假几分?这些了无章法的事都搅乱着我的神绪,让我一时犹感心烦意乱。
“七哥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我们要去狩猎大典啊,我方才还可以向着父王请命求着他推迟几许时辰的!”十一一脸的疑惑,全然一副识不得我的模样,看来,我的身份有些快要瞒不住了。
“十一,你别这般催促着殿下,你瞧他不过方醒,神绪自是还未转好。你不妨去外面等候少时,容后七嫂定还你一个一如往常的七哥。”本体适时的说道,明显有帮我解围的用意。经她这一番说辞,十一总算消解了少许的诧异之色。
“好吧,我信七嫂的话,先出去等着了。”十一破天荒的懂事如斯,他目光坚毅的凝向本体,随后便领着众人一并出了屋。算来也是有趣,这明明是咱鹊占鸠巢了,还得令着一屋之主外面侯着……
“好了,人都去了,你可有什么话想要同我说?”本体先我一步,引燃了话题。既然如此,我倒也没什么顾忌开口的说法了。“你来我这坐下,我们好生的谈谈。”我哽了哽喉,随后拍了拍床沿同她示意道。
“好,都听你的。”她浅笑即止,随后向着我徐步走来,她稳当的落了坐,随后则是以着深沉的双眸将我凝着。“说罢,想问什么我都可回答于你。”她见着我不作言语,便话语坦然的铺成作引。如此虔诚的态度下,我终还是问出了心中久困难解的种种问题。
“首先,我的前世是灵琅族的少主?”“是的,那便是我曾经的身份。”“其次,那场未完的婚宴究竟是如何收场的?你……真的落了什么呢把柄于他手里?”我话语放落,本体便择选了沉默应对,莫不是我这话话分寸拿捏失妥,触及了她不愿相说的境地?
“你觉得呢?”她不可闻的道了一句,第一遍时,我甚至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的耳边所闻。
“你说什么?”我警惕着心,再次小声的重询了一声。“我是问你如何觉得?你认为你认识的蓝伊可会是那种失了妇德的人吗?”本体反问于我,那说话的口吻中带着一丝凄凉的情怀,听在耳畔着实让我心生堵塞。
我考虑了半秒的余时,随后用力的摇了摇头。想来我多是疯了,怎么会直至今时今日,还怀疑眼前这个爱惨了凌辰的女子呢?
我心中的愧意一涌而上,随后则是恳诚的认了自己方才胡乱猜测的错误。我看向本体想要将道歉的话语明说,可当我们目光相触的一刹那,我清晰的发觉了她的眼眶闪现着的微红。想必我方才的话定是很伤人,不然这般坚强的女子怎会红了眼眶呢?
我暗自咒骂了自己一句随后认真的同她认错道:实在是抱歉,我想我刚才一定是疯了吧,不然怎么会说出那般糊涂的话?现在我的神智恢复了,你清楚了,我相信你,信你定不会是那种失了妇德的女子!先前那般怀疑了你,我真是该死该死!”话语说罢,我便直接上手将巴掌很很的扇在了脸上,这一掌力度甚强,甚至惊扰了屋外等候的众人。
他们未得入内的允许,只得在门外担虑的问着,其中十一的那声最为入耳,而我如今却只在意本体的火气可否消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