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周牧阳见莺时,外面喧闹的声音就传进来,只听见叶天星的声音叫道:“周牧阳,快开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侍卫们阻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周牧阳仿佛没有听见,只盯着屋子里女人,神色冰冷,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刚才就在这女子扑过来抱住的他的时候,梁木樨放在他身上的子蛊竟然产生了排斥。
他知道梁木樨的这个子母连心蛊,子蛊和母蛊之间是有联系的,绝对不会产生排斥,但是就在刚才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子蛊的排斥。
而且刚才这个女子抱着他的时候叫他夫君,那两声夫君直叫得他浑身寒毛倒竖。
梁木樨是绝对不会这么叫他的,以前没成亲的时候,骗骗还能叫一两声熠哥哥,现在成了亲,反而倒是连名带姓地叫他周牧阳。
可是偏偏这个名字从她嘴里叫出来是这么悦耳,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又或者叫他名字的人是她。
就在他神游天外的时候,面前的女子忽然说道:“殿下,你连我都不认识了么?”
那柔软温婉的声音听得周牧阳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就向她看去,却见那女子抬手就解开了身上的衣带,将衣服一件一件褪下来。
女子一抬头,明明是梁木樨的容颜,眼角眉梢却都带着妩媚之色。
在周牧阳看过去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就闪了一下红光。
然后周牧阳就觉得外面喧闹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眼前的女子。
她一步一步走向他,光洁的肌肤,修长的双腿,粉面含笑,朱唇微启……
周牧阳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不能呼吸了,眼见着那女子一步一步行来,仿佛步步生莲……
“殿下……”随着耳边柔柔腻腻的一声呼唤,美人吐气如兰,双臂灵蛇一般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周牧阳心跳如故,下意识地就抬起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猛然砰的一声从身后传来,一股冷风直贯而入,狭小昏暗的屋子里油灯晃了一下。
周牧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就向面前的人推去,然而那女子紧紧地搂着他并没有放手,反而勾住了他的头,垫脚吻在他唇上。
外面的雪花卷了进来,站在门口的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周牧阳!”叶天星满含怒气的声音响起,跟着一阵风一样冲进来,一把揪住了周牧阳,抬脚就向那个女人踹去。
顾凤辞在叶天星进来的时候便已经警觉,猛然向后一仰,散落的衣衫下露出大片粉腻肌肤。
“无耻!”
梁木樨被莫凡瑶挡住了没有看到里面,只听到里面叶天星的叱骂声和周牧阳的闷哼声,急得大叫:“怎么了?怎么了?天星师兄,周牧阳怎么了?”
此时就听见身边一声低吼,白银嗷的一声从她们旁边冲了进去,猛然向着顾凤辞白花花的身体扑过去。
就在莫凡瑶下意识地想要挡住她视线的时候,梁木樨一错身,避让开来。
门内的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大概。周牧阳就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迎上了她的视线,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暖暖!”他声音嘶哑,还带着颤抖,像是在恐惧什么。
很快,梁木樨就知道他在恐惧什么了。
刚才屋子里只有叶天星和周牧阳两个人的声音,虽然她知道周牧阳劫了法场,以为救下的是她,他必然会守在身边亲自照料的,但是一直没有听到屋子里有女人的声音,心中不知道怎么竟然有一丝酸涩又有一次庆幸。
直到此时,白银冲了进去,跟着就听见里面女人的惨叫声,和狗的呜咽嘶吼。
梁木樨冲进去,就看见白银正将身上衣服少得可怜的顾凤辞按在地上,大嘴正咬在她的肩膀上,而顾凤辞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红色的东西,正要往白银身上拍去。
梁木樨瞳孔骤然收缩,挥手就往前面拍去。随着她挥手,金色蝴蝶猛然飞出,停留在了那只红色蜒蚰身上。
而白银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松开了口跳到梁木樨脚步,用大头去蹭她的裙子。
梁木樨俯身揉了揉它的大头,看到它的嘴边还残留着血迹,不由攥紧了双手,沉声道:“白银,我们走,不要脏了自己的嘴!”
她神情冷然地往外面走,仿佛没有看到站在一旁的周牧阳。
“暖暖……”周牧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以为……”
梁木樨还是没有看他,不过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
周牧阳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一样,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再次拽住了她的手腕:“暖暖,你听我解释!”
“放手!”梁木樨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她看向他,目光疏离。
周牧阳身体一僵,缓缓送开口。梁木樨大步往门口走去,刚走到外面,又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身大步往周牧阳面前走来。
周牧阳眼中迸发出欣喜的神采,脸上笑得阳光灿烂:“暖暖!”
梁木樨一言不发,走到他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一手拔下手上的发钗,在他中指上用力扎了下。
周牧阳抬眸看着她,又看着自己指尖慢慢浮现出一只碧绿的虫子。原本如碧玉办圆润光滑的虫子,此时死了一般呈现出一种青灰色,身体也变得软软的。
梁木樨一言不发地拿起虫子,转身就走。
周牧阳呆呆地看了她一瞬,耳边突然传来叶天星的声音:“我们设计了一个多么完美的计划,就这样让你给破坏了!”
他说着摇了摇头,抬脚就要出去,周牧阳却一把抓起桌上自己的剑,抬脚往里面走去。
“我去杀了她!她怕脏了手,我不怕!”
叶天星自然知道他这两个她都是指的谁,然而就在他往里面看时,突然愣住了。
而大步往前面走的周牧阳也停住了――
这间屋子原本不大,那个女子被白银咬了一口,原本缩成一团蜷缩在角落里。但是此时,角落里只有一件外袍,除此之外,便只剩下地上的一滩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