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你们……你们真是疯了,走这么长时间,还知道自己是个要去汴京谢恩的人吗?”
杜岳萧虽然说得生气,但是不免是玩笑话。
他比谁都要期待朱红玉的回来,看到了朱琥珀从另外一个意义上来说,朱红玉也回来了。
眼下快到冬月了,朱红玉回来收拾收拾,消消停停的去汴京,正月初三的时候给皇上谢恩,这礼数也就周全了。
他也不担心什么旁的有的没的了,只要朱红玉按时回来就好。
“琥珀,你姐姐呢?”杜岳萧接着问,但却没有得到回答。
这时杜岳萧才注意到,朱琥珀的身旁站着竟然是吕明辞,天老爷啊,他们竟然真的把吕明辞给从休假的凉州给拽回来了!
对这个略有些西域人特征的男人,杜岳萧虽然对他现在所处的官职高高仰望,但也谈不上有什么敬重。
“吕大人休假这么快就回来了。”
杜岳萧眼中冷冷,看到杜岳萧虽然不能说不爽,但多少有些芥蒂在。
现如今,锦衣卫深受皇帝器重,这并不代表说锦衣卫是什么令人敬重的职业。
这种以监视臣民为存在的职业,令人有不安全感,这种不安全感会滋生反感。
杜岳萧是一个西域人,刚刚到中原的时候,也被锦衣卫“照拂”不少。
一直以来,杜岳萧都知道吕明辞的存在,但是却让人亲近不得。
朱琥珀看着杜岳萧,道:“杜老板,再怎么说我们来都来了,不知道您可否让我们吃一杯茶呢?”
杜岳萧无奈的将两个人迎请到内堂,伙计见这是老板的客人,赶紧去泡茶给三个人喝。
等三个人坐定,伙计将茶给三个人泡好,还不忘将内堂的帘子给放下来。
杜岳萧看着二人,什么锦衣卫的秘闻,什么此去凉州的见识,他一概不想知道。
他现在只想知道朱红玉怎么没和两个人来?
难道是先一步回家了?
“琥珀,你这次回来是今天刚到还是……你们家那边出大事儿了,你知道吗?”
朱琥珀虽然很担心,但是她今天是和吕明辞办事来的,也不能光顾着自己的事情。
吕明辞看了一眼朱琥珀,便问道:“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杜岳萧叹了一口气,道:“就是润夜你们知道吧,这孙贼不是当了紫袍道士,弄了一个张玉在庙里双修。这事儿全云梦镇都知道了。润夜把自家庙产都交给这个女人去经营了,这女人看上你们家的休息区前去索要,你弟弟不给。他们不好对你们家里人动手,不是还有个李携在门口坐镇。结果那女人就封了你们家到云梦镇的路,也不许村子里面的人给你们家卖菜卖米。你们还是尽快回家吧,这不是还有吕大人。”
朱琥珀淡淡的说了个“哦”,也并不多做表示。
家里被张玉刁难这是他们走到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但没想到张玉能做的这么绝……
现如今,早点回去晚点回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吕明辞看穿了朱琥珀的心思,便道:“如今我刚刚到赣州,并不认识官吏,走动起来不方便,铲除张玉需要拜访当地的官老爷不是,您在此处久居,也不知道现在云梦镇掌权的人是谁。”
杜岳萧挠了挠脑袋,作为商会的会长,平日里面跟这些人接触不少,尤其是新上任的官老爷们。
“晁简龄听说被你们锦衣卫给拿下了,他可是个好官……当然,这是你们上面的决定,我一个草民也没有办法。如今我们云梦镇,当权的县令是刘登云,现在的赣州巡抚叫高晟睿。”
高晟睿这个人吕明辞是听说过的,刘登云吕明辞并不是很了解。
巡抚不是一个小官,侧三品的官职。高晟睿曾经在翰林院做过编修,是二十年前科举考试中出来的榜眼。
能在二十年的时间内成为巡抚,其能力真是不容小觑。
刘登云前几年到京城参加过科举考试是真,也曾经进入殿试。后来被点了探花郎的身份。
因为是个探花,一直处于留用的状态,年纪约有三十多岁,后来走了走关系,据说是去做县令了。
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在云梦镇碰到了。
“这两个人我都听说过,和高晟睿的关系还算是不错,和刘登云没有什么交际。这样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要今早铲除张玉这个祸害,告辞。”
茶还没有喝几口,吕明辞就起身要跟这位叫做杜岳萧告辞。
杜岳萧看到吕明辞要走,还真有点不开心。
这人急匆匆的来,又这样急匆匆的要走,真是一点礼貌都不懂啊。
“你这人,来的时候不给我打个招呼,走的时候,也急急匆匆的。下次可不要来了。”
说着,杜岳萧掀开帘子,将二人送到门外。
吕明辞将身上的罩袍整理好,走到门口时微笑的看着杜岳萧。
“你既然这么舍不得我们,何不给我们引荐引荐当地的县令。到时候我也让他照顾照顾你生意啊。”
杜岳萧对吕明辞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他并不想成为吕明辞与县令之间的引荐人。
但看到朱琥珀的时候,杜岳萧还是收回了自己刚才不成熟的想法。
吕明辞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锦衣卫千户。
他并不知道作为朝廷的锦衣卫千户会是什么样子的荣耀,但只一点,那就是这个地方商人的地位十分卑微,千万不要得罪官老爷是真的。
吕明辞虽然现在看上去十分的和蔼,但是作为一个朝廷的锦衣卫,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翻脸。
“好,既然吕大人盛情邀请,那我肯定要给您一个面子。这样吧,我带您去见本地县丞。”
说着吕明辞走到富贵面前,脸上自然是皮笑肉不笑的。
“昨日关外的几个猎户不是送来几十颗人参,你们找出来一条中等的来,包好了给我。”
富贵谨慎的问道:“是送给县太爷的吗?咱包个礼盒?”
“当然是,就是给县太爷的,你当是给你老母的?快点,我那边急着要。”
说着,杜岳萧的目光瞥了一眼吕明辞。
吕明辞自然懂杜岳萧的意思,在商言商,虽然说杜岳萧愿意带吕明辞过去拜见县太爷,但是这并不意味杜岳萧要给吕明辞钱。
“杜老板,这山参多少钱?”
“一千两。”
说完了以后,连带着富贵都惊讶了。
按说人参的年限是一年一两银子,只有千年人参才当得上千两银子。
这中品的山参也就一百两银子,哪里有吕明辞说的这么邪乎。
一千两银子,这是在开玩笑吗?哪个卖药的敢这样卖?
吕明辞微微一笑,一千两银子虽然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俗话说得好啊:“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吕明辞真的不差这个钱。
“琥珀,来。把钱给这位杜老板。”
吕明辞的声音很轻,他的确是为了让琥珀明白,到底这个钱是为了做什么的。
琥珀也明白吕明辞的意思,这钱肯定是没有杜岳萧说的高,其中掺杂了许多杜岳萧对吕明辞的不满。
但是他们还是愿意为此买单。
毕竟这钱也不是他们辛苦挣的钱,也就是为百姓所痛恨的“民脂民膏”。
朱琥珀把钱递给了杜岳萧,而杜岳萧只是吹了一口气,吹到了富贵面前。
富贵不敢得罪吕明辞,赶紧把钱收了起来。
“这位客官您请好了,这是咱们家的千两山参!”
说着,富贵将药柜里面最好的山参拿了出来,杜岳萧一看脸都绿了。
吕明辞见这山参品质极好,刚才还对杜岳萧是满满的不开心,没想到如今一看见这个山参,整个人都开心的不要不要。
哎呀,这山参送县丞真是可惜了,若是能让他带回汴京,给锦衣卫都指挥使献上,怕是他这个老头子会更开心吧。
杜岳萧见富贵这样拿货,正要生气,吕明辞赶紧横了过来。
“富贵,你叫富贵是吧。哎呀,杜老板真是慧眼识英雄,这样,你再给我拿一颗山参,把最不好的给我拿出来,这是我的二百两银子,你把这颗山参给我带走!”
富贵当然会意,赶紧将最不好的山参拿了出来,包了个礼盒。
虽然说是最不好的,但是他们惠民大药局从来都没有收劣质药的习惯,只是年份少了一点,但是药效分量依旧是十足十的。
杜岳萧在旁边看着发生的一切,只能无助的叹了口气,虽然说……他还是赚钱了,一口气赚了四百两银子。
但是怎么就这么咽不下这口气呢!
富贵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但是怎么就是不知道他不差钱呢!他就是要给吕明辞脸色看!
算了算了,杜岳萧心想既然东西都已经卖出去了,那也没有什么必要去追根溯源,说富贵做的不对了的。
富贵的确是做生意的人。
只见手起手落只见,富贵的手速很快,他把两颗山参很快就包好了,包好了之后递给了吕明辞。
“客官您看好了,这左边的是千年的山参。您要的千两银子的货物。右边的是十年的山参,只要您二百两银子。”
吕明辞将礼盒一并递给了朱琥珀,道:“给我放车上面去。”
琥珀便提着礼盒出去了,正要放东西到车上面时,只见全城的百姓都朝着县衙门的方向奔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杜岳萧吃了一肚子气,和吕明辞走出店门,同样也看到了这幅情形。
“杜老板,你们这里……今天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