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好汉无好妻,吕操油腻腻圆乎乎的那个样子,他妇人却很有修养,冯喆由衷地觉得,吕操真的有些配不上这个女人,而且,自己心里称呼她为“夫人”而不是“吕操的老婆”,无疑是正确的。
去年冬天在省城里,尚静被人围攻的事,不会是吕操夫人指使的,冯喆越发确认了这一点,因为这样的一个女人,不会在大过年的时候调兵遣将在省城里光天化日之下群殴一个妙龄女子,尽管这个妙龄女子可能会让自己的家庭遭受一定程度上的危机,但冯喆认定了她不会去做,就像那次到了单位,她只是审视了尚静一眼,而尚静就已经有些慌乱。
冯喆离开了神经科,暮春的气候有些微热,远处那曾经让冯喆在树下臆想的花朵已经凋零不见了,只有了葳蕤茂盛的绿,虽然中午还没吃饭,可是他一点没有觉得饿。
毕业了这么久,吃、穿、住的问题似乎已经不成为问题,衣食无忧、思想就会格外的活跃起来,老祖宗说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果然有点道理。
冯喆伫立在医院的楼道里,考虑自己下来该去哪里,是回宿舍休息,花嫸エ嫷悒嬓〃嬎担琺.23↖wx.c⊥om故侵苯尤サノ唬?br />
以前在学校按部就班的学习,如今是按部就班的上班。
吕操刚开始被调动工作到了法学会那会,冯喆还只是觉得生活就是如此无常,自己从小到大经历诸如这样的事情多了,人情世故世态炎凉,他并没有觉得吕操离开,自己在老干处就会多了一个晋级的机会,因为他还只是在实习期,需要的是不出错,平稳过渡。
吕操疯了,住进了医院,冯喆觉得对于吕操的夫人来说,残酷未免也太直接了。
冯喆知道自己不是婆婆妈妈优柔寡断,而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
“冯喆?你好!”
严然一脸惊喜的出现在冯喆的视线里,一身白色护士服宛然如雪,等冯喆看着自己,问:“怎么,你哪位同事,又住院了吗?”
冯喆点点头说:“是的。”
冯喆本想说不然怎么能“又”见到你,可是觉得那样说太轻浮了,不符合自己的形象。
严然看了身边一个同行的女护士一眼,继续说:“你见到了同事吗?在哪个科室?”
冯喆对着严然一起的护士点点头,说:“见到了,是神经科。”
“神经科?哎,那不是你的科室?”
严然对着身边的女护士笑,那个护士立即反驳说:“你的科室!你才神经科!”
严然说:“好好,是我的科室,但是是你的神经——你同事叫什么名字,好让我们的大护士照顾一下。”
冯喆说了吕操的名字,那个护士说:“哦,那人是司法局的,他老婆是劳动局的,我知道,今早送来的,这会安静多了。”
冯喆本想问吕操的一些情况,严然倒是先问了:“怎么样?没多大事吧?”
那个护士瞥了严然一眼:“能有多大事?人是高等动物,神经上的事情,谁能说的明白?然然你别看我,我只是护士,护理病人是我的职责,看病,还得找大夫。”
这个女护士比严然看起来大些,说话平平淡淡的,叫严然为然然,然然听起来又像是苒苒,在五陵话里有黏糊扯不清的意思,两人看起来很熟。
冯喆就准备离开,严然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等冯喆看着她的时候,她又闭嘴了。
冯喆和她们俩告别,下了楼道,听那个女护士问严然:“行啊,不显山露水的!挺帅啊,你们到了那种程度了?”
“啊呀!什么哪种程度,什么都没有,就萍水相逢,普通朋友而已。”
“得了你!瞧你那小眼神聚光灯似的盯着人家,还萍水相逢?普通朋友还是普通炮友?约了几次?‘露水’、‘一夜’那种了吧……”
“哎呀,你要死啊!”
“死就死,那么帅,瞧得我春*心荡漾,你不要,我可上了啊……”
“呸呸呸!真不害臊,你是女护士还是女阿飞,你去啊。”
……
司法局临近开了一个整风会议,会上梁志国做了慷慨激昂的发言,强调最近处里歪风邪气猖獗,邪门歪道横行,邪气凛然,此风绝不可长。
梁志国在台上义正言辞,下面的人都有些不以为然,谁都知道今天这个会主要针对的是什么,老干部处的吕操调动后去了法学会,结果没几天就夜闹梁志国家,当着许多人的面说梁志国受贿还不办事,这对梁志国的负面影响很大,但是吕操疯了,疯子的话无可对证,结果不了了之,梁志国出来做一个澄清,还是有必要的。
这个会开了半天时间,散了会就下班了,冯喆到了办公室就听到电话响,见尚静在里面,他就准备离开,这时听尚静说:“冯喆?哦,他在。”
这个电话是找自己的?
冯喆心里有些疑惑,刚才尚静已经要下班走了,这会接了电话又坐下忙碌,不知在做什么,有些监听的味道。
“你好,我是冯喆。”
“冯喆,我是严然。”
话筒里传出了严然清脆的声音。
冯喆疑惑从来没有给严然说过自己办公室的联系方式,她怎么知道的?不过这个是办公电话,似乎也不难查找。
“你好。”冯喆问候了之后就不说话,沉默着,严然也不说话,等了一会才问:“明晚,你有空吗?”
“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你有事请讲。”
“这样啊……”严然又沉默了一下,终于再次开口:“明晚,想请你帮个忙……你能来一下医院这边吗?晚七点,大门口。”
冯喆思付了一下,答应了。
吕操的精神是真的出问题了。
牛阑珊说过武陵市的四季过渡非常不明显,过了冬季就是酷夏,春天几乎是感受不到的,所以她办公室的门几乎总是关闭着,空调也总是工作状态。最近几天武陵的气温忽然的升高,像是在验证牛阑珊的话一样,真的有夏天的炎热感,春天是怎么都感受不到了,因此下午上班后大院里几乎不见一个人,办公室的门都关着,空调几乎都开了,大家似乎都在避暑。
后来想想,这天也该出事,无数的偶然聚集在一起,造成了必然,量变升级成了质变。
司法局门岗的守卫一班本来两个人,职责是一个负责站岗、指挥进出车辆,一个负责来客登记、签收信件还做一些必要的传达工作,岗位两个小时轮换一次。这会负责登记的保安签收到一封办公室的快递,而办公室应该下来接受快递的人员是个女的,怀孕五个月了,保安打了内线电话通知后,那女工作人员一是因为天热,二来行动不便,就让保安将快递给送到办公室去,大家都很熟悉,保安就去了。
到办公室送快递原本用不了几分钟,剩下站岗的这个保安中午不知吃了什么东西,这会肚子忽然不舒服起来,等了一会,那个去办公室送快递的保安还不回来,打电话过去,没人接,留守的保安肚子翻江倒海,有些憋不住了,心想既然没人接电话,那说明同行是在回来的路上,门岗这边是没有洗手间的,于是他就急匆匆的冲进了办公楼里解手,于是,两人都脱岗了。
吕操就是这个时候回到司法局的,大门那里没有人站岗,空空如也,否则看到吕操,绝对会将他给拦截住。
早上冯喆接了严然的电话,下午到了单位,总觉得坐在对面的尚静有些异样。
冯喆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应,他对自己的观察力还是很自信的。
有一个理论说其实男人才是感性动物,女人则是理性的,男人一般谈论感情往往就是仅仅凭着第一眼的印象就决定了是不是对某一个异性展开追求,比如看到的某个女人很漂亮,很性感,身材很好,或者她很温柔,这样在心里产生了好感,就会付诸实施,行动起来。
而女人不同,女人认识一个男子后,会思前想后,在经过种种的考验测试,犹犹豫豫的再三比较,才决定是否和一个男人建立情感关系,至于最后是否谈婚论嫁,那还得满足女方的许多条件,所以说,女人比男人更加的理性一些,想的更多些。
因此,男人一般比女人更容易感觉灵敏,浮想联翩。
严然的电话是冯喆到了司法局老年干部处工作后接到的第一个专门找他的女性电话,听声音就能判别给冯喆打电话的是一个青春活波的女子,所以冯喆觉得尚静心里对自己有想法很正常,一个单身男人总是没有女性相约才不正常。
对于严然给冯喆打电话这件事,尚静已经表现的太过于冷漠了,如果尚静是牛阑珊,恐怕早上就会追问严然是谁,家住哪里,在哪里工作,和冯喆相识了多久,两人的关系是否已经很亲密,明天晚上会去哪里约会等等。
冯喆泰然自若,他伏案在纸上写着什么,尚静一如往常的对着电脑看,目光偶尔的停留在冯喆的脸盘上,屋里非常安静。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