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已经醒了,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他明明看不见,但禾早却觉得他正在看向自己。
老二却仍呼哧呼哧睡着。
禾早便笑了笑,小心将老大抱在怀里,亲了亲:“小包子啊,你一定要好好的,以后和弟弟相亲相爱,知道吗?现在我们只是分开几天而已,要听嬷嬷的话,不要哭,不要闹,等娘和爹来找你啊!”
她又将小团子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小团子却不如小包子安静,立刻就惊醒了,哼唧着,一边伸手来回摆着,似是要将在自己嫩嫩小脸颊上作怪的嘴给推开。
禾早便轻叹一口气,点了下团子的鼻子:“你呀,就是个淘气的,以后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也要听娘亲的话,要是不听话,恩,娘就让爹教训你!”
小团子就像是听懂了一样,小嘴一扁,眼睛一眨一眨的就想哭。
禾早吓了一跳,忙忙将他抱在怀里来回晃着:“哎呦哎呦,娘是跟你开玩笑的,小团子啊,娘最喜欢你了,不哭不哭哦,小团子最乖了!”
她哄了半天,小家伙这才委委屈屈的往她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休息。
禾早无奈的笑笑,摇摇头:“你这臭小子,就是个脾气大的!”她突然翻翻眼睛:“和某个人很像哦!你不知道,以前你爹也是脾气很大,总是和娘吵架!”
她的声音低下去:“娘这就去接你爹回来,然后再把你和小包子一起接回来,咱们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好不好?”
小家伙却不搭理她,仍然闭着眼睛,砸吧着小嘴。
禾早笑了笑,外面的车嬷嬷已经进来了,她背上背着简单的包裹:“郡王妃,我们都准备好了。”
之前禾早已经吩咐过了,两个孩子还小,就让奶娘将奶挤到干净的水袋子里,然后给孩子喝,暂时顶个一天,到了明天他们再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就熬小米粥,孩子小不能吃小米,就将小米撇开,单舀汤也行,穷苦家的孩子都是这样喝的,自己的本尊小时候,陈氏也是一点奶水也没有,就这样将禾早给喂养大。
所以,车嬷嬷她们准备的行囊很简单。而且,等到他们真的到达藏身地,那里什么都有人去办,很方便。
现在最关键的是逃亡的路上。奶娘们才跟在禾早身边一个多月,禾早不信任她们,她们对于禾早也没有感情,所以禾早宁愿让两个孩子吃点苦也不能带两个累赘在身边。
她的分工很明确,车嬷嬷与秋叶会照顾孩子,季辉季月都有武艺在身,又惯会装扮在江湖上行走。所以两两结合是最合适的。
车嬷嬷与季月就当做是一对母女,季辉与秋叶就扮做是一对新婚夫妻。
时间很紧张,他们四个人从庄子的后门偷偷溜了出去,各自坐了马车,向两个方向疾驰。
害怕暴露他们的行迹,禾早连出去相送的可能都没有,她站在自己的房间,从窗口看着车嬷嬷与秋叶抱着两个孩子渐渐走远。
刚才与孩子们分别的时候,她没有流泪,但是,现在看着他们小小背影离开,她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要滚落下来。
春晓也含着泪,守在她旁边,见状就轻声:“郡王妃,您在坐月子,绝对不能哭,来,拿帕子擦擦吧!两个小郡王都是有福之人,一定会没事的!”
她递给禾早一方帕子。
禾早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了床上,然后轻声:“春晓,念本书给我听听吧!”
春晓有些讶然,但是看到禾早面上的平静,也不知怎的,她的心就也平静了下来。
她拿起禾早最喜欢的一本游记,悠扬动听的声音便在空气中回荡起来。
也就是两柱香的时间,就有人来报:“郡王妃,外面来了一个好长的车队,那为首的人说要见您!”
来了!
禾早淡淡的:“你去问清楚,这人是谁,为何要拜见我?帖子何在?”
来报告的人是庄子上的,本不懂京中规矩,见到那些人趾高气扬的就十分惊惶,所以慌慌张张就进来了,现在看到禾早镇定,又居高临下的模样,心里也不忐忑了,默默重复了禾早的话,才又重新出去。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嚣。
然后几个穿着内侍服的人闯进了禾早的房间。
禾早身边有隐卫,这时候就出来了两个,站在禾早的面前,将那几个闯进来的内侍不由分说便给扔了出去。
早在还是一名农女的时候,禾早就是个嚣张不讲道理的,更何况现在她是郡王妃!
那几个原本高傲得意洋洋的内侍万万没有想到一进来禾早就给他们了一个下马威,一份不防,便被扔了出去!
一个个哎呦起来。
那为首的内侍在小太监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禾早:“不知道慎郡王妃是个什么意思?杂家奉新皇的命令来召您入宫,你却对我们这些人动手是怎么回事!你这样做,置皇家的威严与何地,置新皇的天威与何地!”
剩下的几个内侍就也对禾早怒目而视。
禾早认出来这为首的内侍是常年跟在太子身边的那一个,人称“常公公”。
没想到新皇还当着看重她,在登基的第一天,就将最得力的公公给派了出来“请”她入宫!
她微微冷笑:“你是常公公吧,我不知道你在新皇身边学了些什么规矩,但是来了我慎郡王府的门外,一不送拜帖,二不说情由,就闯进我这个正在坐月子的妇人屋子里,是想做什么?我的侍卫将你们扔出去,也是一心护主!我看不出来这与皇家的威严有什么关联!”
那常公公还想说什么,禾早就突然厉声:“你是伺候新皇的,原该是新皇的体面,但是看看你的行事,却真真正正给新皇丢了脸!等面见新皇时,我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启奏陛下,请陛下为我做主!”
她声色俱厉的几句话,就将常公公的气焰给压了下去。
他暗暗想到新皇请这位郡王妃进宫明显是有事要办,她若是当真在众人面前提起自己做的事,陛下未免会偏袒自己,至少活罪是少不了的!
他惯坏转换嘴脸,这样一想,就立即又变得笑意盈盈了:“郡王妃,刚才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