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傅南烟便向尉迟路澜的房间走去。
周衍还欲阻拦,黎安道:“别担心,师兄,她精明着,估计咱们这位金枝玉叶的小姐,也只有她能哄回去了。”
“你确定是哄?”
“……过程不重要。”
推开门,宽敞的房间,摆设精致,没有多余的,整体看起来十分舒服,屏风里面传来发闷的声音。
“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他,我也不想回家,你出去。”
看来尉迟路澜把她当成了周衍,傅南烟合上门不紧不慢地走到桌边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缩在被子里的尉迟路澜半晌没听到周衍的声音,抬头一瞧,只见一个穿着浅色长裙的女子非常惬意地在她的房间吃东西。
“傅泱?!你怎么在这里?!”
“接你回家啊。”由于口中有食物,傅南烟说话有点含糊,更显得漫不经心,不得不说入云阁的糕点做的不错,还挺好吃的。
“接我回家?”
“对啊,我可不想让我师父因为你一晚上睡不着。”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别来假意惺惺,我不吃你这一套!看到我和我哥吵架,其实你心里乐开了花了吧!”尉迟路澜想了想,从口中蹦出两个字来,“贱,贱人!”
这话她本不会说,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如今气极了什么话都对傅南烟骂,骂了一阵,傅南烟没什么反应,她倒畅快不少。
“骂完没?”
尉迟路澜一愣,“滚。”
“看你也没什么词了,应该是骂完了,正好,我也吃完了。”她满不在乎地拍掉手上的糕点渣,起身道:“走吧。”
“去哪?”
“你不是不想回去吗,觉得师父不关心你,觉得他薄情又自私,那我也不勉强你,这有银两,你自己单出去住吧。”
她从怀里掏出刚才强行克扣黎安的钱,胳膊一扬,三四块碎银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弧线,落到了尉迟路澜的床上,几声闷响,尉迟路澜看了看腿边的钱,匪夷所思,“就这点钱你打发谁?”
“瞧不起?就这点钱多少人一辈子都得不到,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骂完了就滚吧。”
“凭什么?”尉迟路澜来气,起身抓起傅南烟的衣领,抓狂道:“别以为我会像我哥一样纵容你,你得意什么,你的钱还不是我哥的?我才是他的亲妹妹,你这个外人就该从哪来的滚回哪去,赖在我家算什么能耐!”
“这话你可说错了。”傅南烟在南疆经历一场,力气自然比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大的多,她轻松地捏着尉迟路澜脆弱的手腕,尉迟路澜疼的皱眉,想抽出来,却被傅南烟紧紧桎梏住了。
“放手!”
“满京都多少人想赖在你们沈家都被拒之门外,我能住进来,就是能耐。”
“你……!”
“少废话,你回去还是出来住?”
傅南烟打断她,尉迟路澜打不过她,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她,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你凭什么管我,你还不配。”
“行。”傅南烟也不跟她废话,“那你就在这待着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偌大的京都有多繁华,就有多少狂风骤雨,尔虞我诈,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人命,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你瞎说什么,你来多久,我来京都多久?你以为京都怎么样,我会不如一个你才来几个月的家伙?!”
尉迟路澜对她的警醒嗤之以鼻,自从十年前她跟随沈峥来到京都落脚,她就活的好好的,除了一开始被沈峥限制出门,后来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家中无人管束,沈峥也纵着她,这么多年她都过来了,诚然她知道京都里有些阴暗的地方,但那种事怎么可能落到她的头上?她可是左相的妹妹,谁敢?
对朝中的局势,傅南烟现在了解的还不多,楚云景那边有意将她带入官场,只是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不过傅南烟通过这段时日在白鹿书院读书,偶尔听得些许的消息。
沈峥如今可不仅仅是左相,正如她刚来京都时楚云景给她介绍的那般,也是皇上眼前的红人。
更为重要的是,他自从蔚云战场凯旋以后,更是夺得了四神十六部的军心,可以说是当朝最得意之人,连楚王楚云景都比不过的存在。
不过,迎来了风光荣耀的背后同时也迎来了忌惮和杀机,楚党一派一直想要沈峥死,如今他风头逐渐盛过楚云景,又有“私生子”传言皇帝至今未曾出面解释,更使人心惶惶。
要知道太子之位至今未立,几位皇子都眼红着,朝中的官员们也要为各自的将来打算而不得不站队,沈峥风头的确太盛了,很难不让人猜想到皇上是不是有意立他为储君。
既然想杀他,尉迟路澜就是个很好的下手点,傅南烟毫不怀疑这么多年尉迟路澜能自由自在地活到今天都源于沈峥的苦心经营和缜密的保护。
如果没有沈峥呢?
傅南烟微微眯眼,严厉地审视着尉迟路澜,“打个赌吧。”
尉迟路澜怔住,“什么?”
“赌你现在成了眼中钉,不出一日就会有人来抓你。”
“什么鬼话,我才没兴趣跟你打哑谜。”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傅南烟道:“你不是觉得你哥哪哪都不好,那咱们就赌,如果你独自生活,你能安然无恙几天。”
“我为什么跟你赌这个?”
“如果你赢了,不用你赶,我自己滚出沈府,再不踏入一步,如何?”
尉迟路澜眼中一亮,这种不用她动手,癞皮狗就灰溜溜地离开的机会可不多,“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不过既然我做了让步,你也该收敛一点吧。如果我赢了,那你就得乖乖回沈府,跟你哥诚恳的道歉,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说那种伤人的话。”
这种事比起让傅南烟这个眼中钉滚出去来说,简直就是小事一桩,尉迟路澜答应的爽快,“你可不能食言!”
傅南烟挑眉,“必赢的赌局,我为什么要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