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萧家那晚彻底崩塌到现在,以往那么坚强的萧绰,已经有三次人事不省了。
第一次,是她在四零四吐血昏迷后,被龙天骄抱走。
第二次,是她在云海时因被苏云亭灌醉,被李骁抱走。
今晚的第三次――
前两次时,萧绰无论是因悲痛还是喝多了昏迷;意识消失后,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今晚,当李骁抱着她从高台上刚走下来,就醒了。
李骁以为没有十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萧绰绝不会醒来的判断;其实,并没有错。
错――
就错在深陷昏迷中的萧绰,忽然“看到”了一双眼睛。
萧绰,认识那双在足足百十米外的黑暗中,看过来的眼睛!
她在一个极其荒诞的梦中,看过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刚出现在萧绰的梦中时;看上去很美,很单纯的女孩子。
可当李骁,也莫名其妙出现在萧绰的梦中后,女孩子却又变成了可怕的魔鬼;女孩子的嘴张开后,嘴角能咧到耳根处;一口,咬住了李骁的脑袋!!
萧绰不认识女孩子是谁;不知道女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中。
不知道女孩子的嘴,张开后,为什么那样吓人,变成可怕的魔鬼。
萧绰不知道,女孩子为什么要吃掉李骁;更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要救李骁。
但萧绰却能肯定――
她在昏迷中突然“看到”的那双眼睛,就是在她梦里出现过的“恶魔女孩”!
萧绰被恶魔女孩的眼睛,从昏迷中唤醒。
她微微睁开眼――
就看到她被李骁抱在了怀里,上官柔柔正趴在他背上;满脸的幸福,轻咬着他的耳朵,在和他说着什么。
“我不要你假惺惺的,抱着我!”
萧绰即将喊出这句话,从李骁怀中挣扎出来时;却在猛然间,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犹如无边无垠的暖流;无声无息的,把萧绰淹没。
让她在那个瞬间――
忘记了灭门仇恨,只想就这样被李骁抱在怀里,走完她的余生!
这种从没有过的安全感,让萧绰忘记了仇恨;当然也忘记了那双眼睛;就像躺在夏天的独木舟上,在水波荡漾的湖泊里;缓缓的游荡着,香甜的睡去。
可惜这种感觉,维持的并不长。
李骁很快就抱着她,回到了下榻之所。
就在李骁吩咐上官柔柔,帮她好好洗个澡;弯腰把她放在浴缸内时,萧绰曾经有无比强烈的冲动;死死抱住李骁的脖子,大喊着不要放开我!
幸亏她忍住了。
却没有任何的语言文字,能形容当李骁放下她时;萧绰那种好像,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的失落感。
可随后――
萧绰这才知道,外表无比懦弱的上官柔柔;原来和李骁在一起时,会是那样的疯狂!
不要脸!!
尤其小懦妇在“高光时刻”喊出的那句话,让心跳砰然的萧绰;只想不管不顾的跳下来,逃出这间充斥着无边淫靡的屋子。
可为什么――
“我为什么就舍不得离开呢?”
“萧绰!难道你真要沉陷在,他给你的莫名的安全感中;从而忘记,灭门之仇吗?”
“甚至你都恬不知耻的,只想当他的小香兽。”
就在萧绰暗中哭泣时,背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还有小懦妇的悄声:“死老财,你以为她身上这样香,是洒了香水吗?绝不是。她身上的香气,是纯天然的体香。怪不得,她自称小香兽。”
始终假装在昏睡的萧绰,全身的神经,猛地绷紧。
心想:“他怎么也进来了?难道,他要趁我昏迷时,要夺走我的清白?”
这个念头刚从萧绰心里腾起,就被她给否认了。
因为萧绰很清楚,李骁如果垂涎她的美色;早在云海时,就会让她多次“高光时刻”过了;实在没必要等到今晚,被沈星辉等人暗中算计时,再对她实施罪行。
萧绰又想:“那他为什么进来?他不想一个人睡在外面沙发上?还是能感觉到,我希望他能陪在我身边,给我从没有过的安全感?”
她又想:“肯定是他不想,一个人睡在外面;毕竟,他以为我是昏迷的,不可能醒来;而且这张床,也足够大;足够我睡我的,他们做他们喜欢想做的事。”
“如果他们把我当死人,做那种事时;我会不会受影响?毕竟,距离太近了。”
“希望,他们不要碰到我。”
“要不然――”
萧绰胡思乱想时,隐隐听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打字时发出的轻微啪哒声。
她也没在意。
李骁看着柔柔打出来的字,再看看蜷缩在墙根处的萧绰;苦笑了下,转身就走。
他相信柔柔没有撒谎。
她打出来的这些话,就是萧绰当前心里所想的。
因为萧绰的呼吸声――
李骁只需稍稍分辨,就能分辨出她是醒着的;尽管萧绰当前在努力的,控制呼吸;假装,她依旧在昏睡中。
李骁知道了萧绰的心思。
可这又怎么样呢?
李骁不管萧绰是怎么想的;他只需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好。
柔柔却拉住了他,无声的说:“我知道你不想招惹她;我也不喜欢,你去招惹她;可她当前孤独,无助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以前的我;我想请你,帮帮她;就是单纯的,给她一些迫切需要的安全感;反正,你只是陪陪她,又不做别的。”
李骁想了想――
也是这么个道理。
助人为乐的小懦妇,看到李骁点头后;立即开心起来,却又无声的说:“你挨着她;这样,她会尽可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别不好意思。别忘了,她在登记薄上的婚姻状况,可是你的未婚妻。”
我会不好意思?
笑话!
小懦妇,你以为哥们的脸皮,像你那样薄呢?
李骁不屑的撇嘴,坐下来甩掉了拖鞋。
他刚倚在床头上,小懦妇立即爬了上来;还用屁股,把他往里推了下。
唉――
都快骨折了,她也不嫌疼;还对李骁挤眉弄眼:“她在害怕。”
萧绰确实是害怕。
因为她是蜷缩着朝里的;这个睡姿,屁股最靠后;而小懦妇在把李骁推过来时,右腿碰到了她的屁股。
萧绰几乎把牙关咬碎,才压住身躯没有触电般的剧颤。
刚坐下来就感觉困了的李骁,抬手揉了揉小懦妇的脑袋:“天色不早了,赶紧睡觉。”
“这会儿,我又不困了。”
小懦妇说:“咱们说说话,你哄我睡着。”
“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人哄着睡觉?”
“我胆小。”
“我看你是脸皮厚――”
李骁随口说出这句话后,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怎么又提到了“厚”字?
小懦妇却没丝毫的异常反应,轻笑:“如果我脸皮不厚,怎么能泡上伟大的龙主阁下?这个女人啊,脸皮和屁股上的皮越厚,可能就会越幸福。”
李骁――
小懦妇越来越放肆了。
李骁好怀念在明珠时,他和梓琪老婆前面走;在细雨中抱着一堆的东西,光着脚丫子在后面,啪哒啪哒追赶的那个小哑巴。
不过这样子的柔柔,才有可能从终身不育的痛苦中,挣扎出来。
李骁爱怜的伸手,把她拥在怀中;眼皮子不住的打着架,说:“你想聊什么?”
柔柔想了想,说:“我们聊聊萧绰吧。”
聊我做什么!?
萧绰差点,脱口问出这句话。
李骁也不解,努力睁了下眼:“这个可怜孩子,有什么好聊的?”
“她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好闻的香气呀。”
柔柔说:“这纯天然的体香,真是让我羡慕;哦,对了,我查一下。”
她伸手拿过了手机,准备搜索下;女孩子的体香,怎么会这样浓烈。
李骁随口:“其实说白了,就是汗腺狐臭的变异。”
萧绰――
“你才有狐臭!你的汗腺,才变异了!”
萧绰暗中反驳时,李骁又说:“根据正正得负的理论来看,她的汗腺肯定臭到了极点,反而散出了这种独特的香气。你听说过龙涎香吧?”
龙涎香,是一种偶尔会在抹香鲸的肠道里,形成的腊状物质。
抹香鲸格外喜欢捕食巨型乌贼;但它把巨乌贼吃下去后,却消化不了乌贼的鹦嘴。
就是这种东西,会在抹香鲸的肠胃里,逐渐形成一种粘稠的深色物质;呈块状重,基本在100-1000克左右;最大记录,重达420千克的;这种物质即为“龙延香”。
龙涎香刚取出时,臭味难闻;可当存放一段时间后,则会逐渐发香,远胜“麝香”;是让香水保持芬芳的最好物质,用于香水固定剂。
李骁打着哈欠,回头看了眼萧绰的背影;开玩笑:“也许,她就生吃过巨型乌贼;毕竟,她外号小香兽嘛。香兽,其实就是野兽。”
萧绰暗中:“你才生吃过巨型乌贼!你才是野兽!”
柔柔说:“那咱们再查查,什么叫香兽。咦!死老财,网上还真能搜到香兽的资料呢!”
“是吗?”
李骁靠在了柔柔的肩膀上,闭上眼,喃喃地说:“给我念念。”
“好的。”
柔柔很喜欢李骁能靠在她身上,稍稍调整了下坐姿;让李骁感觉最舒服后,才念道:“通俗的来说,香兽是佛门传说中,一种专门守护彼岸花的神兽;彼岸花,又名恶魔的温柔。”
传说彼岸花,是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那些不能转世的孤魂野鬼们,吃了彼岸花的花后;就能在阳间占据活人的躯体,胡作非为。
因此上天特意派遣散着异香的神兽,看守彼岸花,并缉拿偷花的孤魂野鬼。
“因这种神兽,整天生活在彼岸花中;也以彼岸花为食,因此神兽身上,就会散发彼岸花的异香。”
柔柔读到这儿,下意识的看了眼萧绰;继续说:“看护彼岸花的神兽,还肩负着缉拿偷吃彼岸花后,可在人间为非作歹的邪灵的任务;因此,香兽又被这种邪灵,也称为恶魔的温柔。”
李骁低低的嗯了声。
柔柔又说:“我们再看看,能不能搜到那种专门偷吃彼岸花的邪灵。”
李骁没说话。
柔柔那只搁在左脚上的右脚,来回的晃着;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打字,嘴里念念有词:“专门吃彼岸花的邪灵。咦?还真有呢!死老财,我给你念啊。”
“黑夜。”
“所有的孤魂野鬼,在成功偷吃彼岸花后;就会进化成一种,可去人间为非作歹的邪灵;不过,这种邪灵即便在人间为非作歹,甚至能依附在某个人的身上,但也只能在晚上时,才能活动;因此,这种邪灵,又叫黑夜。”
“黑夜如果依附在男人身上,那么这个男人必须得有个漂亮的妻子;如果这个男人能获得妻子的爱,他就能获得人的正常寿命;如果他无法获得妻子的真爱,那么他的妻子,就会爱上别的男人;并为了能和那个男人过上幸福生活,亲手杀掉他。。”
上官柔柔说到这儿时,忽然愣了下;回头问李骁:“死老财,你说季雅的丈夫程大海,是不是被黑夜邪灵附体了?”
李骁没说话。
因为他已经靠在柔柔的肩膀上,睡着了。
“死老财,如果你能靠在我身上,一辈子多好?”
柔柔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浓的化不开的爱。
李骁睡着了。
柔柔却依旧给他讲故事:“如果黑夜邪灵,附体在女孩子身上;那么这个女孩子,绝对漂亮;但这个女孩子,远比男人可怕。因为,她不但不会像男人那样,被他的漂亮妻子亲手杀死;而且,还会杀死,不。是还会吃掉她爱的,男人。”
柔柔顿了顿,低声说:“她在吃男人时,嘴角会猛地咧到耳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