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若娘一脸茫然,明珠何时向自己讨过扇面了?又见兰娘站起身来,拉着若娘坐到王氏身旁,笑道:“祖母,今日我也放肆一回,要若娘一副扇面。”王氏听了,便把若娘搂在怀中,又指着她们两人,笑骂道:“你们两个泼猴,若姐儿是个好性儿的,便都来欺负她!”
在若娘的记忆里,王氏只抱过自己两次,此刻被她搂在怀里,不由道:“老祖宗,三个扇面也不妨事的。”
王氏便笑着摸摸她的头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若娘听了这话,也不像往日那般怕王氏了,又有金姐在一旁闹着,荣安堂内,其乐融融。
却说镇国公府,这两日有傅勋陪着凤郎练功,他倒是不敢躲懒了。因他两个年岁相当,凤郎又见他武功一流,心中便生了与他一争高下之意,所以这几日泰半时间都耗在定松院了。
这一日凤郎和傅勋二人正在院中徒手比试,只见他一个扫腿便要攻傅勋下盘,不料傅勋站得极稳,竟是纹丝不动,凤郎受挫,不由负气叫道:“没意思!”
傅勋听了便答道:“喏。”转身退去了一旁,又要去兵器架上取鞭子来用,江生眼见已到了晚膳时分,赶忙走上前来拦他,只听他道:“小公爷,现下已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不若今日就练到这里吧。”
凤郎却是不听,因他一心想赢,此刻正想借着鞭子耍耍威风,怎会听江生的话,便拿鞭子一抵,口中道:“滚一边去。”
又把手中的另一条鞭子扔给傅勋,傅勋却是不接,只见他把鞭子放到一旁,同凤郎行礼道:“小公爷,鞭子无眼,若是伤了您,小人难辞其咎。”
凤郎却道:“我让你打,你就打,便是打伤了我,也不会找你麻烦。”江生在一旁拦住傅勋道:“使不得使不得。”又看着凤郎道:“小公爷明日要进宫的,若是伤到哪里,回头太后问起来,咱们谁都――”
凤郎平素最烦江生唠唠叨叨这个毛病,此刻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便把他推到一旁,又把鞭子塞到了傅勋手中,同他道:“我自小用惯了的,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傅勋抬眼看着凤郎,瞧见他眼里满是少年人的锐气,一时间想笑,又怕他生气,只想着点到为止便罢了,便答道:“喏。”又从凤郎手里接过了鞭子。
只见他人刚刚站稳,便见一道黑影扫了过来,傅勋忙用护腕去挡,正被凤郎缠住,凤郎见了,不由轻笑出声,正要一蹬,不想傅勋反手拽住鞭子,还不待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拖着行了几步。
凤郎哪里肯依,突然发力,欲以鞭带人,要叫傅勋摔倒在地,不想傅勋却忽然松了手,倒叫凤郎力使空了,鞭子脱手,人也踉跄了一下。
凤郎怒极反笑,正要去拣拿鞭子,不想傅勋甩出一个鞭花,鞭尾正擦着凤郎鼻尖而过,又见他轻轻一卷,便把地上那根鞭子捡起,往空中一抛,徒手接住了它,只听傅勋道:“小公爷,承让了。”
说罢又把鞭子卷好,呈到凤郎面前,凤郎脸色一时漆黑如墨,一时恨不得自己刚刚什么也没说才好,又看了一眼云淡风轻了傅勋,也不去接他的鞭子,自顾自地出了远门。江生在一旁见了,赶忙跟上,待行到傅勋跟前时,便拿手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你,也不知道让着小公爷点。”
傅勋却不理他,只道:“国公爷叫我陪小公爷练武,我自不敢敷衍。”说罢也推到一边去,江生还要再骂,又看凤郎已经走远了,只得‘哎呦’一声,又跑去追了。
尚书府中,王夫人并云娘正在为明日进宫一事做着准备,王夫人叫画眉把新做的衣服取了出来,又亲自看着云娘换上,直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只听王云娘不耐烦道:“母亲,不过是进宫看姐姐,何必要这么小题大做。”
王夫人见她这般态度,也不由生起气来,道:“都是为了你好,反倒埋怨起我来!”说罢,便坐到一旁去。因王夫人这几日刚料理完小儿子的后事,实在精神不济,现在不过强撑着为云娘打点罢了,此刻见女儿如此骄纵,也懒得再理她。
云娘见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忙走到王夫人身旁,环住她的肩膀道:“娘,我错了,我这就好好试衣服。”
画眉在一旁听着,便来打圆场道:“我看小姐穿这件鹅黄的就很好,很衬肤色。”
王夫人点了点头,云娘便去换上,待她从屏风后出来,却见王夫人愁眉紧锁,便走到她跟前,道:“娘,女儿这一身不好看么?”
王夫人强挤出个笑脸来,又把身边的奴婢打发了,同云娘道:“你一贯是个不知愁的,我看你哥哥去了,也不见你有几分难过。”
云娘听了这话,登时不依了,口中争辩道:“母亲这是胡说!”话虽出口,却是没有几分底气,她一贯与王兆不亲,又兼王兆品行不端,她便一度觉得自己这个哥哥,是个辱没门楣的存在。
王夫人看着自己耍性子的小女儿,直气得肺疼,这两个小的,就没有一个省心的,便对她道:“你姐姐叫你进宫,可不是让你去含章殿的。”
云娘不解,只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王夫人,又听她道:“太后听闻你中了花神,便有意召见你,只是前头因为疫情耽搁了。如今局势稳定,你姐姐便同太后请旨,要你进宫见驾。”
还不待云娘说什么,又听王夫人道:“你姐姐进宫五年,膝下一个孩子也没有。”正说道此处,却见云娘脸色一白,拉着王夫人的手道:“娘亲,难道你要我也进宫去么?”
王夫人气得差点吐血,骂她道:“满口胡吣什么!”云娘赶忙低下了头,王夫人点着她的脑袋道:“太后有意为罗小公爷相看你,你姐姐若能得了长公主和国公府的助力,以后便不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