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宛如恶魔,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近几日被她已经气到怀疑人生。他冷笑:“降职有什么值得高兴。”
张潇潇不敢苟同:“本来我要把她打入冷宫,改为降职,难道不值得高兴?”
“你…”
“不要用瞪的,”张潇潇笑若春花:“你本来就长的凶神恶煞,瞪着眼睛就更加令人害怕。”
好想掐死她!公子墨别开眼,大步的朝富春宫行去。
张潇潇跟在他的身后,善意的提醒:“等我宣布要降单零露份位的时候,你要表现出对我的宠溺。”
公子墨冷冷的拒绝:“休想。”
脚步收了回来,张潇潇摇头叹息:“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我这就回凌府。”
牙齿差点咬碎,凌飞海还动不得。她变得聪明了,懂得用家世让他妥协,再不是用娇纵任性和蛮横无理,公子墨向张潇潇低头:“依你。”
张潇潇淡笑,菱兰秀得蠢到哪种地步,才会被区区一个单零露欺负。
富春宫。
躺在床上等待消息的单零露听到廊外一阵脚步声响,水亮的眸子浮现点点笑意。
脚步越来越近,闪着幽光的珠帘轻微的晃动,单零露强撑着坐了起来。她含羞带怯的双眸饱含爱意的落在公子墨的身上,笑才从嘴角荡出,又瞬间凝固。
她有些心慌,公子墨明明是为她讨要说法去了,怎么身后还跟着皇后。
且皇后步履从容,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怨恨,这不符合她的预定。
张潇潇挑训的仰起下颌,讽刺道:“单美人,看到本宫来了,是不是很失望啊。”
娇媚的脸有怨毒一闪而逝,单零露下榻行礼,身子故意歪了歪,柔顺道:“皇后说的什么话,皇后大驾光临,妾身高兴还来不及。”
张潇潇一点都不客气:“那倒是,你的寝宫,若非必要,本宫是不屑来的。”
将拳头攥的紧紧的,单零露勉强挤出笑来,也不搭腔。
张潇潇也不叫单零露起身,接过单零露贴身宫女小兰递过来的茶水,呷了一口,慢条斯理道:“单美人,本宫今儿来,是有一事要亲自告诉你。”
宫规森严,有什么事会有太监宫女传话,哪需要皇后亲来。单零露不知所措的看着公子墨,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公子墨不敢直视单零露,心虚的移开目光。
他们的模样,仿佛是被棒打的鸳鸯。张潇潇还不满意,将茶杯放下,幽静的空间,发出啪嗒的声响,突兀的叫单零露心慌。
张潇潇吐出让单零露最为恐惧的事:“单才人,身为妾室,你竟敢诽谤本宫是妖,本罪该万死赐一丈红,本宫可怜你入宫多年,遂把你打入冷宫以儆效尤。”
公子墨震惊,方才明明说好是降为才人,怎么变成打入冷宫。当接收到张潇潇稍安勿躁的眼神时,他总算明白她的用意。
张潇潇要单零露求她,要单零露为不把她打入冷宫而妥协,不敢争辩有异议,让单家的人吃哑巴亏。比起打入冷宫,降职为才人,已是法外开恩。
什么时候她变的这般聪慧?他也不得不佩服她这招很妙。
把她打入冷宫?单零露身子抖了起来,似寒风中凋零的树叶,无端的叫人怜惜,本就惨白的脸如死人一般失去了颜色。
她惊恐的看着公子墨:“皇上…”
张潇潇根本不给单零露说话的机会,打断她道:“与其叫皇上,不如来求本宫。没有得到皇上的准许,你以为本宫怎么会和皇上大摇大摆的来呢?”
她倒要看看,单零露要怎么为自己开脱。
是啊,皇后和公子墨一道出现,必然是公子墨迫于无奈答应了皇后提的要求。
怨恨从温顺的眸子飞逝,单零露心在滴血。要留在公子墨的身边,就必须委曲求全。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什么时候才能把凌飞海整垮,让她取而代之。
她缓缓下跪,楚楚可怜道:“求皇后明察,妾身并未污蔑皇后。”
冷笑乏起,张潇潇凉凉道:“皇上方才说你指责本宫吸食你的阳气,若非是妖,怎能做到。”
眼珠滴溜溜的转,单零露搜肠刮肚寻找对策。她不能被打入冷宫,一旦离开公子墨的视线,皇后迟迟不倒,不说公子墨是否会把她记在心上,单说新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哪里还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楚楚可怜的凝递公子墨,咬了咬唇,好似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似的,道:“想来是皇上听差了,妾身怎敢诽谤皇后是妖。”
把事情推到公子墨身上看似能为自己开脱,张潇潇无声的冷笑,单零露聪明反被聪明误。公子墨当下不会在意,但当他们的情被时间消磨的所剩无几时,今日的事会像喉咙里的刺,让公子墨如鲠在喉。
用帕子掖了掖嘴角,将笑意敛去,张潇潇把眼睛看向公子墨:“皇上,单美人说是你听错了。是你听错了,还是单美人故意挑唆呢。”
这话等于是白问,事关单零露能否留在他身侧,公子墨岂能不助她一把?道:“自然是朕听差了。”
结果在意料之中,张潇潇摆弄着长长的护甲,看似无意道:“真是叫人羡慕,明明是单美人想要独善其身,不顾皇上一片赤诚之心,把责任往皇上身上推。皇上独宠单美人,毫无怨言的承受下来。我若得到皇上的疼惜,真个是死而无憾。”
剑眉不露声色的一蹙,公子墨紧抿着双唇。身为九五至尊,最忌讳的莫过于女人爱他的权力胜过爱他的人。
单零露心慌意乱的跪着走到公子墨面前,着急的解释:“皇上,妾身并无此意,妾身是舍不得和皇上分离。”
望着她慌乱的脸,那样的凄楚和可怜,公子墨温声道:“零露,莫解释,朕懂。”
张潇潇笑而不语。
一块大石落了地,单零露将脸埋在他的双膝上,任由眼泪淌落。
无声的哭泣最是惹人怜爱,公子墨冷如寒潭的眼转向张潇潇,眸底的意图非常明显。
咯咯娇笑一声,张潇潇讥讽道:“皇上和单美人真是鹣鲽情深,端的叫人羡慕。此事虽说是皇上听差了,到底如何,本宫不得而知。为了叫单美人长记性,便将你从美人降为才人,以示惩罚,好叫单才人,莫要再有什么坏水。”
不过是降级,只要不被打入冷宫就好,单零露松了口气,身子不由瘫软下来,道:“谢皇后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