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很长,凤皓天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来到一处宅子门口。
他推门进了宅子之后,在庭院中央,又绕过了一条鹅软卵石铺成的小径。
随后,来到一处竹林,竹林中有一座木质的阁楼,他进了阁楼之后,踩着楼梯直接上了楼顶。
他推开门,往阁楼走廊边沿望去,那里正有个一袭青衫的女子,脸蒙面纱,站在阁楼长廊上,迎风而立。
“父亲,他走了!”
女子幽幽的说,目光仍在远方。
凤皓天走到女子旁边,跳目望去,整座城的风光都尽收眼底。
而他们脚前方正是右相府,与阁楼刚好形成垂直的方向,站在这个位置,刚好能把右相府的一切看在眼里。
自然,慕离进府后的一切,都难逃女子的眼睛。
这也是为什么,慕离觉得有人在偷窥他,而他和南宫羽扫遍了右相,也没有找到的原因。
“走了!”
凤皓天深深叹了口气,双手紧紧握着木栏杆。
女子偏头,看向风皓天,满眸期许的望着他,“他看到我的尸体时,可曾伤心?”
凤皓天蹙眉,“未曾……也曾!”
女子疑惑,“……”
什么叫未曾,也曾?
见她不明白,凤皓天只好解释给她听,“应该说开始是没有的,后来……好像确实难过了!”
当时慕离的状态,他是看在眼里的,总之就是很复杂。
女子闻言,水眸掠过一抹欣喜,“父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女儿好想他啊!”
一日不见,她已经如隔三秋般难受,这种日子,实在是难熬。
“岚夕,你要沉住气,现在还不是时候。”凤皓天沉声劝道。
“我已经按照父亲的计谋去做了,还要等到何时?”
当日,父亲跟她说的话,分明还言犹在耳。
凤岚夕的记忆,一下被拉回之前,自从慕离的登基大典上,她被百官嘲讽不配为后之后,始终闷闷不乐。
她趴在木窗上,脑海里都是昨天登基大典上朝臣对她的嘲讽,还有慕离和洛泱的对话。
越想越着急,最后以出宫看看父亲为由,回到了右相府。
凤皓天正在书房处理公事,凤岚夕直接闯进了书房。
凤皓天看到突然回来的凤岚夕后,先是一愣,而后才放下手里的公文。
“岚夕,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凤岚夕见父亲心思都在公务上,急得直跺脚,“父亲,女儿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处理公务,不给女儿想想办法。”
“丫头,你不是好好的嘛!”
“昨日朝臣那些话,父亲不是没听到,这样下去,女儿封后是无望了!而且……昨天表哥开始似乎有让洛泱当王后的意向,那……我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你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慕离会让你做王后吗?”
“昨天女儿不是差点成功吗?谁知道朝臣会拿女儿前朝废妃的身份做文章。”
“这也是父亲意料之外的事。”
他们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一点。
听到父亲都这样说,凤岚夕急出了眼泪。
凤皓天看到女儿哭了,急忙来到他身旁,拍着她的肩膀安抚,“丫头,别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凤岚夕挥开父亲的手,气急败坏的坐在椅子上,怨气冲天,“我能不急吗?现在洛泱在宫中,和表哥朝夕相处,这个女人,很不简单,时间久了,我怕有变故。而且,我前朝废妃的身份,不想到办法解决,我就永远别想当慕离的王后了!而且女儿无名无份的住在宫中,日后指不定还要受多少人的白眼和取笑朝臣的非议,父亲,你都不知道女儿现在的处境多尴尬。”
凤皓天眉心拧成一团,这件事,他昨天回来也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了办法,但是这个办法极为凶险。
“丫头,父亲倒是有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既可以帮助你摆脱前朝废妃的身份,又可以除掉洛泱,但是……”
凤皓天顿住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显然是不大愿意用这个办法。
凤岚夕欣喜不已,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挽着凤皓天的胳膊问。
“但是什么?”
凤皓天偏头看了凤岚夕一眼,没有说话。
见他不是很愿意说,凤岚夕晃起来他的胳膊,用脸一直蹭着她的胳膊,撒娇道,“父亲大人,你就告诉女儿吧!”
凤皓天抿唇,还在迟疑不决。
“求你了,父亲大人!”凤岚夕仰头,一脸哀求的望着她,甚至还嘟起来小嘴。
凤喊天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缴械投降,“好了,告诉你还不成吗?此法必须你亲自去做,而且对你来说,极其凶险,不到万不得已,父亲还是不想你这么做。”
凤岚夕听得心一凉,既然连父亲都这样说,必然是十分危险之事。
她想了想问,“那父亲还有别的办法吗?”
凤皓天摇了摇头,“父亲也想有更好的法子啊,但你想要摆脱前朝废妃这个身份,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凤岚夕咬牙,昨天她自己也想了一夜,但她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
她这个前朝废妃的身份,就像一个无形的枷锁一样锁着她,沉重无比而且根本无解。
如果这个枷锁不去掉,她就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和慕离在一起。那王后之位,很有可能就被洛泱占去了!
那她所付出的一切,不都是为她人做嫁衣?
不,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想到这,她咬牙,“父亲,你说吧!什么办法?”
看她这样,凤皓天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自己都下定决心了,父亲却还再犹豫,凤岚夕急了,催促道,“父亲,你倒是说啊,你难道想急死女儿吗?”
凤皓天被催的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道,“你要想摆脱前朝废妃这个身份,只要一句话。”
“什么话?”凤岚夕忐忑的问。
凤皓天凑近凤岚夕耳畔,掩耳低低的说着那句话。
凤岚夕将父亲的话,一字不落的全听了进去,霎时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