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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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谁也不曾想过方才这一番长篇八卦与自己有什么关系:皇上、贵妃、长公主、相爷,听来仿佛都是这辈子都也不必牵连的人,也就是权且拿来当个故事听上一听。这都是事不关己、旁人的事,听了也就听了,只当是听个稀罕,跟自己当真是扯不上一文钱的瓜葛。
可是,有时候,人啊故事看得多了,挨得近了,旁人的事也能变成自己的故事。更何况,这故事、这庙堂风云本来就与他们扯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夜,这一队人马又紧赶慢赶去往洛阳,幸而凤凰先赠予江朗亭一粒千金丸,说是能解百毒。纵使这锁魂咒压制不住,那么退而求其次,也能叫他在下次月圆之前陷入昏睡,少吃些罪。反正一个月之内也到不了巴蜀,那就随它吧,熬过一会儿是一会儿。
洛阳。
这儿果真是东都,其繁华程度不输西都长安,真真儿也是个黄金铺地、白玉为墙的好地界儿。
只是,队伍中多出来了一个小人儿。除却江朗亭师徒、凤凰林慕卿主仆,居然还多出来一个花骨朵儿一般明媚水灵的小小子。
那年纪比苏施还略小些,性子当真很是聒噪。正巧苏施喜好清静,绯烟有口无言,江朗亭性子太闷,都是话少又无趣的,来了他,只觉得这日子仿佛都过得快了,凤凰这厮是个不甘寂寞的怀春少年,此刻得了这么个叽叽喳喳的粉嫩小子也算是消磨时光。
诸位看官许是好奇:这平白无故的,从哪儿蹿出了个活猴儿?
原来,当时出了长安城,又走上了百八十里地。那日,四个人见那日头正烈,又累又饿于是找了一棵老树在那阴凉地儿拿水拿干粮来吃。吃完了便依着靠着合眼歇息。其中,断肠琵琶陆绯烟却打算去小解,男人们会意,于是连耳朵也闭了起来。
可谁知,绯烟走出去也就一二十步便可见一人高的荒草,叫不上名字,总之是整面遮掩的好帘子。
她刚刚宽衣解带,便见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动,她胆子不算大,此时此刻也没带武器,但还是凑过去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拨开草丛枯树,只见原来是一匹小马去衔草根,单一骝毛,身材矮小,高约三尺,长近四尺,不仔细瞧还真以为是匈奴人养得巨犬。
陆绯烟不曾见过自然觉着稀罕,但若是凤凰在此,必定能认出此乃是秦韩进贡的稀罕物件,乘之可行于果树之下,因此得名曰:“果下马”。
她极为蹊跷,于是轻轻走上两步,见它又是打响鼻又是拿蹄子刨地,绯烟生怕惹火了它自己挨踹,于是默默退回去,却不提防被个什么物件绊倒在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嘴啃泥,身下倒是软软的一块垫子。
她一激灵赶紧爬起来,那个套了破衣烂衫、面朝地上趴成死狗一样的东西居然是人!
绯烟见他一动不动,真真儿吓了一跳,于是那心肝也碎成八瓣。可她没法说话,便一脸惨白冲出草丛去找帮手,滚到凤凰脚边跪着手忙脚乱地比划:里头有人!
凤凰误会她是被谁非礼了,怒火万丈就往那草堆里冲,长剑挥过去,“刷刷”几下便将那地削平了,露出拱着草根的小马与地上的人。那马儿正吃得好好地,猛地被吓了一跳,于是发了疯似的横冲直撞便窜了出去,眨眼的功夫不见了,可怜凤凰还没瞧出来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又拿脚轻轻踢了踢那人,以为是装昏,可谁知仍旧一动不动。凤凰耐心尽失,将人一把提溜起来,一瞧才知:这是个柴火棒一样干瘦干瘦的小子。
一身行头也不晓得是从哪儿捡来的,脸上糊了一层泥巴瞧不出长得是不是周正王五。凤凰拿手往他鼻子下头一探,见还有气儿于是将他扛在肩上便走回去。
江朗亭原来精于医术,切了脉说道:“并无大碍。乃是劳心劳力昏了过去。”苏施伏在他心口一听,果真是呼吸绵长像是睡死了,当下也安心。
依照凤凰的意思,人没事那么只管将他扔在这儿便好,醒了的话他有手有脚,自己会走。
苏施却不同意――万一被狼叼走了怎么办?万一被坏人掳去了怎么办?搁这儿当真不合适。
凤凰最讨厌这些烂好心,便不耐烦道:“行,行,行,你说得都对。将他捆在这树干不就好了?狼够不着,那树冠茂密之处人不仔细也瞧不见。实在是万全之计。他若是醒了,自行解开绳子下来,保准是活蹦乱跳的。”
捆在树上?当他是什么?
苏施觉得不好,但师父那情状又耽搁不得,于是,争取之后只能默默不语。任凤凰四处去找绳子上蹿下跳地一阵忙活。江朗亭本来就不是个心善多事的,自然也不待见这个累赘,更不愿意摊麻烦,那绯烟纵使好心,但从来唯主人马首是瞻,凤凰说什么便是什么,凤凰做什么便是什么,肯定不发表异议。
凤凰将这小子扛在肩头跃上树干,挑拣了根粗大的便要将他安置上去,猛地不提防这小子在自己腰上狠狠咬了一口,气得几乎要将这小没良心的撒手扔下来。
原来,这小子是骑马狂奔了一夜才甩掉那些追兵。自己也是累得半死。找了处草深树密之处便头昏眼花栽倒在地。方才渐渐醒转,隐约有人在耳边争执,气得他只想几个嘴巴甩过去图个清静。慢慢睁开眼只见自己头朝下挂在谁背上,极力抬头一瞧才知晃晃荡荡离那地面老高了。
他就怕高所以轻功也不曾学,这般惊吓之下不自觉就张嘴往那人后腰上狠狠来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