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鹰隼从云霄之上径直俯冲而下。而鹰隼双翅一扇,盘旋飞向烟云城。此时的烟云城各处皆是战火。
十五万北蛮犹如下山之猛虎,直扑向烟云城,而烟云城如同一个牢笼,里面的大奉士卒与百姓,就是栅栏之内的牛羊。
面对北蛮无情的爪牙,逃无可逃,只能奋力抵挡。可北蛮一波攻势暂歇,便又起一波攻势。好在有那三万武夫,被两千墨甲军领着分派各处,才能堪堪挡住北蛮。
鹰隼双眼之中寒光一闪,便飞向烟云城。
而在烟云城中的百姓多年未见战火,自然是人心惶惶,听着四处传来的喊杀声。躲在屋中不敢露头。
而一处客栈内,戴着面具的广知南却丝毫不惧,站在窗前,望向远处。
苟理虽然面色无常,可双眼之中却有一层灰色。可见他对战事颇为放在心上。
“不知大奉朝廷是如何想的,怎么就派了这么些人?难道真的以为北蛮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广知南讥讽道。
苟理拿着茶杯,却迟迟未喝。
“你我何时走?”
“不用心急,你我何时走,可由不得你我。”苟理如此说,广知南却想到了慕剑清。虽然他们二人杀了高月勾与元天吉,可慕剑清的目的绝不在此。
广知南早已经高月勾与元天吉已死之事,告诉慕剑清,那么此时便只有等着慕剑清回话。
“日后若是再有此事,你一人动手便可,莫要再拉上我。”苟理沉声说道。
广知南一转身:“怎么?后悔了?”
“原来杀人真的可以毫无理由。我之前不信,今日却信了。”
“杀人需要理由?呵呵呵,小子,你现在已经是江湖中人了,日后最好不要再有这些念头。”对于苟理的这种念头,广知南只觉得颇为好笑。人,生不由己,死不由己。难道做事便能由己?
只是,这些事,广知南而不打算说服苟理,因为他愿意与否,广知南丝毫不在意。
广知南轻轻一跃,跳出屋子,来到屋顶之上,他站在屋顶之上,鹰隼落在他的肩头上。
“这么快便来了消息,看来此次倒是走不成了。”广知南就算还未看这鹰隼带来的慕剑清的密信。但却猜到了一二。
鹰隼在他肩头之上,压低脑袋,望向城墙之上,那里有一大奉武夫掉落下来,可身边人人都在拼杀,无人在意,那人只能摔落城墙,一命呜呼。
“不要怕,要怪只怪他没有如你一般长有羽翅。”广知南微微一笑。
此时他才从鹰隼爪子上取下一个竹简,随意看了两眼。
广知南手掌一用力,将竹简捏的粉碎。
“慕剑清,好啊,好好好。”广知南怒极而笑。
苟理站在窗前,看到广知南这般模样,他问道:“又要杀谁?”
“小子,看来是变聪明了。我还没张口,你就猜出又要杀人?”广知南讥笑道。
而苟理眉头一皱,虽然他猜得没错,但苟理却不愿听到此事。其实也不难猜,广知南早就说过,他们怕是不能离开此地。
现在又看到广知南如此恼怒,那自然是慕剑清又有交代。而慕剑清然他们留在此地,又能作何?除了杀人,还是杀人。
与北蛮所做之事相同,亦与大奉一般。只不过一方欲杀人,一方不想被杀。而他们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都得拿起手中的刀枪。
“是要杀谁?”苟理又问道。
广知南说道:“这一次要杀之人,我倒是颇为乐意,还记得打败龙老怪的那个小子吗?”
“你要杀他?”苟理心中一惊。原本之前,在盘古城中时,广知南欲杀李道禅。苟理却无能无力。
过了这么久,他只当广知南已经不打算再动李道禅,可没想到,现在脸那个慕剑清也要杀李道禅,这又是为何?
“这事为何?”苟理心中这般想,于是便张口问道。
而广知南转头看向苟理,深深看了几眼。
“你看我作何?”
“我原本就跟你说过要杀此人,现在为何又要问?”
苟理说道:“我问的是慕剑清为何要杀此人。”
“慕剑清到底是为何,我怎么知道。管他因为什么,既然那个小子在这里,我便出手也无妨。只是啊,慕剑清说,此人现在是大奉士卒的主帅。这个倒是有些麻烦。”
“你我在战场之上都能取了主帅的性命,现在又有难的?”苟理苦笑道。
“那小子的功夫,可不是大奉两个主帅能够相提并论的。况且,这里可不是战场之上,身边一定有不少护卫,想杀他还真的得废些手脚。”广知南眼睛一眯。
这么一说,苟理倒是心安不少,看来,广知南就算看起来颇为肆无忌惮,但也不是那种疯狂不能自己之徒。
“既然你原本就想杀李道禅,为何还要如此恼怒?说不得还有其他的事。”
“这个不瞒你,他慕剑清想让我里应外合,给北蛮打开城门。”广知南说道。
“怪不得。这可比要杀李道禅麻烦不少。”
苟理脸色一沉,没想到那个慕剑清竟然如此狠毒,打算打开烟云城的大门。若要真的如此,到时候,北蛮攻进烟云城,那么烟云城的百姓,一定会被其屠戮的干干净净。不仅如此,以这些兵力,想要守住城池,已经废了这些大奉之人的九牛二虎之力。现在若是城门一破,那么一切功夫可就白费了。
“你不应该答应慕剑清。”苟理说道。他劝广知南,一点用也没有。但苟理还是要劝,哪怕他广知南不听。
“虽然这城里的人,死与不死,跟我没有干系。可我也不想被慕剑清如此支使。”广知南说道。
苟理以为广知南听了进去。
可没想到,广知南话锋一转,说道:“也罢,反正在城中也是闲着。我就再出手一次。不过嘛,事不过三。他慕剑清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若是他得寸进尺。那么我既然能够替他办事,也能毁掉他的图谋。”
“你当真要听他的?”
“小子,我可不是听他的,而是我自己想这般做。”
虽然广知南这般说,可苟理却不这般想。他广知南就算再如何说,都改变不了他现在乃是听从慕剑清吩咐行事。
“行了,你去帮我探查一下,那小子现在何处。要杀人,也得先寻到人才可。”广知南望向城墙之上。
而苟理说道:“我又如何探查?现在兵荒马乱,在城中,我又不认得一个人,谈何容易?”
“小子,兵荒马乱的才方便。不过你这身打扮不可,出去,随便找到一个大奉士卒,扒了他身上的衣服换上,就你这副样子,只要稍稍乔装打扮一下,一定会让他人以为事受了重伤之人,就算你到处打听,到时也不会有人怀疑。”
苟理走下楼,经过柜前,那客栈掌柜的,急忙大喊:“这位英雄,现在可不能出去啊。”
“我有些事情要办。”苟理淡淡说道。
“事情,有何事?”那掌柜的又问道。
苟理微微一皱眉,自从他住进客栈之后,便只见过这个掌柜的两次。一次是寻客栈时,一次便是此时。
所以二人应该是不熟的,可这掌柜的在北蛮正在攻打烟云城时,竟然还有闲心问他自己要去做何事?
这不免让苟理有些奇怪。
“怎么,我要去做何事,难道还得给您知会一声?”苟理沉声问道。
“不不不,这位英雄要去哪里,自然不用跟我讲,只是想告诫英雄,要小心自己的性命才是。”
苟理见这掌柜的乃是好心,也不再言语,转身离开客栈。
而此时,那掌柜的身边的一个伙计说道:“掌柜的,这人看起来可不好惹。”
“这还用你说?走了一个,可楼上还有一个,你们都给我机灵一下,不要惹恼了这两位,若不然,只怕你我性命不保。”
“唉,掌柜的,既然他们二人不像好人,为何不去报官?”那活计可不像时时刻刻都要这般提心吊胆。
原本北蛮攻城,他烟云城就是朝不保夕。这些寻常之人,只能乖乖等候。可现在只不过是欲拦住广知南,
“报官?现在报官又有何用?他们二人岂能小看?若是你我报了官,他们可会派人前来?这还真是两说之事。但若是他们晓得,对你我下手,又当如何?”那掌柜的毕竟年过不惑,对于江湖之事,定比他的伙计看得清。
听掌柜的这般说,其他人也不再多言,只是有一人悄悄退了出去,他匆忙之间,跑到太守府上。
“来者何人?”
“我是城中客栈的小斯,特地前来寻大人。”
“寻大人?你要找的是哪位大人?”门口两个墨甲军问道。
“小的也不知,就是那个长相斯文,腰间挂着长剑的公子。”
听到这个伙计这般说,这太守府之内,也只有慕容亦温是这个打扮。
“你且在这里稍等片刻,我等进去回禀一声。”以为墨甲军对那伙计说道。
“好好好,麻烦您了。”
那伙计可不敢出言顶撞这两位墨甲军。一瞧他们身上的铠甲,那可着实唬人,一瞧就不简单。他可不是前来寻麻烦的。
没多时,那进去禀告的墨甲军走了出来,他说道:“你跟我进去。”
“遵命,大人。”
“我不是什么大人,等一会进去,见到公子,也不可乱说话,记住了吗?”那墨甲军又交代一句。
他们来到太守府上,见到的却不是慕容亦温,而是李道禅。
毕竟慕容亦温还得去城墙之上督战。倒是李道禅躲在这里“图清净”。
李道禅抬起头,看了那伙计一眼,说道:“你遇到那二人?”
那伙计看了一眼李道禅,见李道禅不是他要找之人,犹豫片刻,迟迟不说话。
“无妨,你要找的那个公子不在,有何事跟我讲便是。”李道禅双眼一眯。
那伙计见到李道禅这个样子,一躬身子。他可是听说,若是见到那些大官,千万不可轻易抬头,不然会被责罚。
“启禀大人,小的确实见到了二人,与太守府要找之人颇为相似。”
“一个人带着面具?”
“是。”
“那另一人呢?”
“另一个倒是长相普通,不过瘦骨嶙峋。”
李道禅听到后,微微点头,看来慕容亦温猜的没错,这二人果然就在烟云城之中。谋害高月勾与元天吉后,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在烟云城不走,可见他们还另有打算。
“呵呵呵,看来这是想杀小爷?还真是让他辛苦了。”
“将军……”身边的墨甲军喊了一声。
李道禅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那个连头都不敢抬得伙计,说道:“你跟他前去领赏。”
那伙计心中大喜,看来太守府果然说得没错。
“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若想平安无事的话,就不要再回客栈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