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冷冷清清的皇宫,今日却热闹非凡,不说宫里的太监宫女四处忙碌。除此之外,原本空荡荡的皇宫显得有些拥挤,毕竟从宫外调来的几千禁军,他们把守在皇宫各处。还有那文武百官,在京城之内,凡事能派的上名号的,官阶高的皆来至皇宫。
虽是李元长寿辰,但也是彰显皇威的好日子,所以也请了不少德高望重的文人泰斗。一道圣旨而已,请他们来,吃一顿佳肴,喝两壶好酒,让他们感到皇恩浩荡,回去之后,会用尽赞美之词,对李元长歌功颂德,真的是一笔好买卖。
而表面上看着乃是君主怀仁,臣子又德,背后的心思,谁又能说的明白?今日一向勤勉的戊子念在宫里来了不少大臣以后,仍是没有露面,这让不少官员私下议论。
“戊丞相还未到?”
“未到啊。”
“现在都这个时辰了,眼看陛下的寿宴就要开始,为戊丞相在此时迟迟没有现身?”此官员一问,可是不少官员心中所想。
有人回道:“刘大人不晓得,我们又怎会晓得?陛下寿辰可是大事,若是耽误了时辰,乃是大逆不道之罪。”
这官员言语中竟然有威胁之语,也难怪,毕竟那个刘大人可是戊子念的党羽,虽然算不得心腹,但毕竟与戊子念是一派。而对戊子念此举出言毫不客气的这位与戊子念一派素来不和,自然大声斥责。
那个刘大人,心中不喜,说道:“李大人,现在陛下的抽烟又不是已经开始,就给戊丞相扣下这个帽子,是何居心?”
朝中党派林立,看到此景,他们却沉默不语。像这位李大人如此直言直语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读书人,虽然讲究君子浩然正气,可要在潮廷之上升官发财,甚至是活着,只靠一口浩然正气是万万做不到的。
而且,那些只有浩然正气的读书人,要么远离官场,要么便化作了他人的垫脚石。所以懂得什么叫明哲保身,才是为官之道。
只是现在他们在宫内的一个偏殿,等候李元长的召唤,自然不可能像市井泼妇一般,整个面红耳赤,二人冷哼一声,皆不言语。
说那戊子念此时又在何处?自然是刚刚离开府邸。戊子念坐在轿子之中,手中拿着一副画卷,乃是他自己亲手所画。人人都想着给李元长献上这天下最为珍奇之物,但戊子念却要反其道而行,要将他这一手丹青送给李元长。
戊子念能够接连做了两任伏龙之臣,自然有他的聪明之处。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树大招风,不管自己做什么,在京城之中都有看在眼中。
若是这次自己贺礼,拿的太过贵重,又有人会拿此事说事。不过将贺礼贵重,作为弹劾,那么此人一定是太过耿直,毫无城府可言。
可朝廷需要这样的作为垫脚石,所以,自然不乏有这般人,戊子念可不想给这些人留下把柄。
此时才出门,也是戊子念耍的一个心机。一是现在便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谈及贺礼之事,岂不是让自己的妙招失了三分的颜色?
二则,李元长的寿辰,皆是臣子表现对于李元长这个陛下的忠心之时。人人力求,能在李元长看到,若是得了圣心,说不得是一个升官的好时机。
而戊子念已经是百官之首,对于他来说,又有何可求?不是戊子念不求,只是戊子念所求,要比那些文武百官高的多,乃是再做伏龙之臣。所以现在的戊子念不可出风头,戊子念深知此道理,可谓是明哲保身的老手。
戊子念心中盘算着,李元长多年深居简出,文武百官,一年不得见几次,而唯有这每年的寿辰,定会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
今年,李元长的身子越发虚弱,一日比不过一日。这些戊子念知道,但文武百官不知道。而在今晚正好让文武百官瞧一瞧,当今的陛下已经离归天不远。
而朝中的这些官员自然晓得,为了国祚永昌,必须要让李元长立下谁为皇位的继承人,而不是因只有一个皇子李承宗,让李承宗慢慢等之。
“话虽如此,可依陛下的性子,若不是群臣上谏,怕陛下也不会谈及此事。”戊子念手指轻轻敲着,又说道:“就算问了,若是引得龙颜大怒,又该如何?本相是万万不可做这个出头鸟的。”
戊子念老奸巨猾,这些心思,就连自己的党羽都未曾提及。毕竟他现在已经与冯国公联手,又说服了素阳公主,可谓是胜券在握,现在他不需要做任何事,反倒是最稳妥之举。
否则,若是引得李元长的猜忌,恐怕,他这个丞相怕连染了重疾的李元长都活不过。
戊子念一甩袖,心中打定主意,正在他得意之时,轿子却停了下来。只听到轿外随从说奥:“丞相,有人前来求见。”
“是何人呐?不知本相乃是进宫为陛下贺寿,如此重要之事,怎能让他人耽搁?”戊子念心中不悦。
可只听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说道:“丞相,小的乃是李先生派来,给丞相送一封信。”
此人口中的李先生,除了李无二又能是何人?只是李无二已经许久未曾来找过戊子念,更是在不久前,离开了村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李道禅一事后,戊子念对李无二就心存提防。原本他以为李无二只是一个高人,但没想到他知晓如此多的当年隐秘,若不是戊子念认为李无二大有用处,恐怕早就如同对待徐升平一般,要了他的性命。
可就算如此,戊子念也对李无二放心不下,此时,李无二不告而别,更是让戊子念忧心不已,像李无二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他所用,定要除之而后快。
可现在想来,已经为时已晚,可竟没想到,竟然在今晚,李无二竟派人送来书信。戊子念犹豫片刻,说道:“将书信拿进来。”
随从从那人手中接过书信,递给戊子念,戊子念看着书信,面色阴沉,随后拆开书信,细细看了起来。
突然戊子念双眼一瞪,露出吃惊之色。
“一派胡言!”
轿外的随从听到戊子念如此气恼,急忙问道:“丞相,您没事吧?”
“本相能有何事!”戊子念大声说道。
吓得随从不敢再问。
而戊子念紧紧握着书信,冷说道:“李先生啊李先生,你不辞而别,定是在跟本相耍阴谋诡计。如今竟然给送来这样一封信,还想哄骗本相?本相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会上你的当!”
轿外的送信之人,则弓着身子,却认真听轿内的戊子念的恼怒之语。
“你是何人?为何李无二让你来送信?”戊子念冷声问道。
“小的只是听从李先生的吩咐,前来送书信罢了。”
“你难道不认得李无二?”
那人说道:“小的自然认得,原本小的听命于李先生,现在李先生已经不是小的主子。”
“李无二现在何处?”戊子念问出自己心中最为在意之事。
虽然他不信信上所言,但他要当面问清李无二才肯罢休。若上面所言乃是实情,恐怕他戊子念已经不是单单想做伏龙之臣的丞相,而是一个作乱犯上的乱臣贼子。
“小的不知。”
“不知?他既然是你的主子,你又如何不知?”戊子念自然是不信。
送信之人微微一笑,说道:“小的已经说过,李先生原来是小的主子,现在已经不是。而且,大人若是想找李先生,若是李先生不愿让您寻得,您也找不见。”
“李无二难道本事如此之大?连本相也寻不见?”戊子不屑道。
那人听到戊子念如此自大,心中要同样讥笑不已。只是他面无表情,说道:“大人如何想,小的无话可说。既然小的已经将书信送到,那么小的告退。”
“慢着,本相可没让你走。既然本相要找戊子念,你又是他的随从,便要从你口中得到些什么才可。”
“大人,小的只是送信的,为何一定要难为小的?”送信之人听到戊子念要拿下他,没有一丝恐惧之色,反而笑着说道。
“本相不会为难你,只要你说出李无二的下落便可。”
“既然如此,大人还是动手吧。”那人站直了身子,却黑巾蒙面。
“来人,拿下此人。”戊子念吩咐一声,随从们便要围住此人,送信之人袖中滑落一把短刀,他看了那几人一眼,随即一反手,用刀背将一人打翻在地。
虽然戊子念的随从在他眼中随手就可杀之,但他只是给李无二前来送信,可不是来杀人的。打昏三四人之后,闪如黑暗之中。
“大人,小的告退。”
戊子念听到后,紧握拳头,恼怒不已。
“丞相,那人逃走了。”
戊子念冷哼一声:“将你打成这样,也算是逃吗?”
“丞相,我们……”
“什么都不要说了,还快进宫去!”
就算送信之人逃走,现在戊子念也没有功夫担心此事,毕竟今晚他可不能不去宫中。
“是,丞相。”
当戊子念来到宫墙外时,戊子念走下轿子,对身边之人说道:“适才的事对他人不得提及,记住了吗?”
“是,丞相。”
戊子念看着宫墙,随即深吸一口气,随即脸上又露出从容的神色。
当他走进宫中之后,来到文武百官所在的偏殿之中。笑着说道:“诸位来的好早啊,呵呵呵。”
“戊丞相。”
“戊丞相来了。”
……
看着这些同朝为官之人,戊子念心中忍不住嘲讽。在他看来,这些人不过是一群明争暗斗之辈,眼界又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戊子念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