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木阳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儿,理所当然的问道:“遇见谁了?和我有关系吗?对了,郑诗华,设计院是不是快放假了?”
“我遇见一个女人,长得好胖,她自称是你女朋友!我说朱同学,你很厉害呀。嘻嘻!当时她打听你的消息,我刚要告诉她,结果门口武传达不让。你可能不知道吧?现在咱们设计院禁止谈论你和杨晓梅的事。就连我打电话都要等下班后再打。设计院除夕才正式放假。对了,你是在医院过年,还是出院回老家见你女朋友去?”
朱木阳一身冷汗,这个大嘴郑诗华口无禁忌,肯定是早晨她遇到冉芳了。不过朱木阳很担心郑诗华再胡说八道,急忙说道:“除夕才放假呀。我问问我的主治大夫,前几天他说很有可能要在医院过年了。郑诗华,我这边还有事,再见呀。”
郑诗华说话说到半截,哪里肯这般就放过他,急忙“哎哎”两声:“我还没说完呢。靠!挂了呀。”她听着电话话筒中的忙音不由升起一团火气:这小子太不礼貌了!又比照刚才的号码拨了过去,只是电话再度传来忙音,看来是朱木阳又打上电话了。
她却不知道朱木阳放电话话筒时,似乎无意间把电话线放在话叉上,然后才用话筒压住,这样外边的电话就都打不进来了。这种小技巧对于通讯行业里的人来说是雕虫小技。
冉芳听得清楚电话里那个人的嗓门动静,可是具体说话就很难辨别了,她见朱木阳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那个人,也有点委屈地说道:“打电话的人,是不是早晨我在你们设计院门口遇见的那个女人?哼,看她外表文质彬彬,说话可相当没礼貌。朱木阳,她和你是朋友吗?”
朱木阳郑重其事摇头:“那种二憨,谁和她做朋友呀?这个人叫郑诗华,外号郑大喇叭,和我一样是今年毕业的。你今天去我们单位干嘛?”
“干嘛?”冉芳眼泪扑簌簌落下,“我能干嘛?去找你呗。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肯告诉我。我妈也是从晓梅姐她妈那里才知道一点消息。你们单位上的人都好冷漠。”
朱木阳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对不起!对不起!这件事情不知道也好,开始我自己都很害怕。谁让我们遇到一个疯子呢。那个人居然想伤害晓梅姐,你知道的,她怀个孩子很不容易。当时我就在现场,就是死了,也不能让她伤害到晓梅姐。她对我有恩。”后边这几句说出来,他自己也不相信,可此情此景之下,却是豪言壮语,格外感人。
听他说道死字,冉芳身体颤抖一下,更是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说道:“你就会胡说八道。怎么会死呢。”
朱木阳拍拍他肩膀:“唉,现在生不如死。你看看我脸上的伤痕,这怎么见人呀。都破相了。”
听他说到伤痕,冉芳反而止住了哭声,很细心的端详起朱木阳脸上,这让朱木阳有点不自然,不自觉地往后退退,可是冉芳却并不肯放过他,又往前凑凑,二人脸庞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这时一股淡淡的幽香无声无息的进入到朱木阳的呼吸中,这种香气就像一朵花在慢慢绽放,开始如花园繁华盛开的景象,有一种茉莉和晚香玉的清雅味道,只是慢慢的在浓烈的茉莉香气还隐约能嗅到到金银花、栀子花等种种白花的芬芳,犹若身处百花丛中的少女,她慢慢唤醒朱木阳身上一种叫做浪漫的东西。
冉芳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这种香水味道就是最好的诠释,面孔更是不着痕迹的修饰,嘴唇红艳艳的,和这种香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对于伤口的凝视,好像在为二人之间开始消弭距离,她微微闭上眼睛,等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朱木阳是过来人,不但是谈过恋爱,更是有过肌肤之亲,他如何看不出这种愿君采撷的姿态,可是朱木阳心中尚未完全丧失理智,他已经亲吻过郭青,而且当时是顺理成章的亲吻,甚至差一点有了更亲密的接触,男女之间看似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可往往只需要一点悟性,就能变成干柴烈火。现在冉芳的姿态就等着他突破这个关口,朱木阳用劲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强迫自己保持几分神志清明,不过他浑身上下的荷尔蒙很不满这种高压抑制的想法,某些部位更是蠢蠢欲动,他晃动了一下肩膀,在努力的做着挣扎动作。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随即门被推了一下,冉芳和朱木阳几乎同时清醒过来,冉芳往后站去,朱木阳则是保持一种前倨后恭的姿势,他使劲咳嗽一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门外的人好像觉得直接进来不太方便,而是用手指在门玻璃上轻敲几下:“木阳,我进来方便吗?”是杨晓梅爱人的声音。
冉芳快速走到门前,使劲拉开了门:“大哥,你好。”她是认识杨晓梅爱人的。
杨姐夫有点不好意思:“小芳,打扰你们了。我是过来送饭的。前几天木阳吃省立医院食堂,最近放假了,食堂人少了大师傅,做的饭肯定不好吃。我在军区后勤特意找了人做饭,刚才你晓梅姐知道你在这里,特意让我给你俩送饭菜过来。以后木阳出院前我都安排好。”
“大哥你不用麻烦!以后我来给他送饭就行。你好好照顾姐姐,这就够累的了。”冉芳边接过饭盒边说道。
“没事!也不是我做!木阳,你姐姐说将来我们俩的孩子出生,要认你做干爹的。我完全同意。”其实前几天姐夫已经过来感谢过朱木阳,而且拿了很多值钱的礼物。不过现在冉芳过来,他又一次来表达谢意。这其实也是给冉芳看得,却不知道自己差点撞破人家好事。冉芳心里并不喜欢。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天,听杨姐夫的意思,杨晓梅并不准备春节期间在医院过年,自从知道肖丽已经被关进了精神病院,确诊为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之后,杨晓梅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其实当时她主要就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真正受伤,前段时间她在医院里住了三个多月,早就有点恐医院症,因此这几天一直想回家。
朱木阳则是怅然若失,在济南城杨晓梅是可以回家的,而他则无处可去,孙晓均回了老家,如果自己回去势必是孤孤单单,他脸上这副样子回高唐也不行,大夫说过温度过低的地方不利于伤口愈合,最重要一点回去后他不愿意给乡亲们解释伤口的来历。当然按照大夫的说法,他也出不了院,春节百分之九十以上就是在这个病房过。
冉芳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她感觉前段时间自己没尽到女朋友的责任,现在反而要好好开始履行职责,三个人聊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大夫来查房才算结束。杨姐夫高高兴兴回了自己的病房,随之杨晓梅又打过电话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八点了。
朱木阳看外边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马上撵冉芳离开:“你快走吧。现在我这个样子也没法送你。别在这里待很晚。”
虽然依依不舍,可冉芳也知道不能回家太晚,她点点头:“行!我明天早晨给你送早饭,然后从这里去单位。我们明天下午就算放假了,我这几天都在医院陪你。”
朱木阳心里感激,不过嘴上却说道:“不用,我这里供应早餐和午餐,另外家里肯定要好多的事情要处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除了不能出门见风,其他都没事。你不用过来陪我。”
冉芳脸色绯红:“我愿意来陪你。你不会生我气吧?前几天我真不知道你受伤的事。我这几天要履行女朋友的职责。”
朱木阳“哈哈”干笑几声,觉得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和冉芳的关系,像前段时间那样其实最好,可以打电话聊天,保持一定距离,但如果凑在一起可容易出事。
冉芳离开后,朱木阳给郭青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深圳,住在宾馆里。郭青很高兴听见他的声音,问道:“宾馆条件好吗?打电话长途很贵的,你说几句就放下吧。或者你把你房间电话告诉我,我给你拨过去。反正我爸爸的电话也报销。”
朱木阳没想到郭青会这么说,忙支支吾吾的说电话费能报销,不让郭青打过来。郭青有点不高兴:“你这个人大男子主义。我们俩打电话谁打给谁不行呀?”
朱木阳慌忙岔话题:“晓华放假了吗?这次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我要是过年回不去,你能不能让她过来接个电话,要给我父母说一声。”
郭青说道:“嗯。明天晚上吧。再过两天就过年了,我怕回家后学习环境不好,这几天一直让她在我宿舍里学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