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白了郑女的建议,不禁暗自佩服,这是最不露痕迹的做法。叫安娜和阿槐收集些民间毒蘑,毒虫先测测毒性。阿槐和安娜只得领命,战战兢兢的分头去找。
玉漾在阮岳府上平日很少出门,怕碰上阮惠。阮岳早出晚归,在府上时,前来禀奏请示的人络绎不绝,不在府里时,冷冷清清,只有门外站岗的军士,府中唯一的几个洒扫厨役,也只在清晨傍晚才见得到他们影子。
玉漾十分寂寞又惶恐,总觉得阮惠的眼光在暗处盯着自己。一日实在闷的慌,太阳又好,便把被褥和衣物拿出来晒晒,晒到一半,一个人影投在被子上,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怕什么来什么。
阮惠走上前道,一把揪住他的头发道:“你这个无情女子,前些时日哄骗我,是不是早就有攀附阮岳的打算?“玉漾吃了疼,又不敢大叫,道将军当时身受重伤,疼痛难忍,奴婢为他敷药包扎,非常之时要了奴婢,我一介弱女子,也是身不由己。将军莫要责怪,奴婢从未欺瞒过将军。“说完嘤嘤哭泣。
阮惠将信将疑,一见玉漾又是那副让人欲罢不能的模样,欲火焚身,往屋内拉,玉漾急道,将军自重,我现在是阮岳将军的人,不说这句还罢,阮惠怒火中烧,扇了玉漾一巴掌,道:”你的赎身银子可是我出的,卖身契也在我手上,你还真当自己是良家娘子。“
横抱进屋中,一凡云雨后,阮惠心满意足,捏着玉漾的脸道:“哥哥不会知道,我没事来找你,即便他知道,你本是我的,还我便是。“说完穿上衣服离去。玉漾靠在枕上,又羞愧又委屈,这事绝不能让阮岳知道,恨恨的看着阮惠扬长而去的背影。誓不取其性命。
南方四季炎热潮湿,厨房经常炖祛湿的汤水给公主。公主虽在病中从不见人,厨房却日日忙得热火朝天。日日香气扑鼻,令人垂涎三尺。阮岳向来力行简朴,对华衣美食没兴趣,阮惠却不行,骄奢享乐之事都喜欢,尤其对山珍海味,各地美食流连忘返。在黎朝开了眼界,回到西山后,却要和兄长一样,勤俭清苦,十分不适。每每路过公主府,都不自觉咽咽口水。
一日阮惠正在西山城最好的酒楼吃饭,从前当作美味佳肴,如今却食之无味。在窗前看到公主的侍女阿珂来酒楼旁边开的糕饼店买点心,于是唤人叫阿珂上来叙旧,阿珂与阮惠先来的西山城,布置打点公主府,以及把公主的家具,箱笼,辎重陪嫁随大军先搬到西山城。
路上阮惠自然试着勾引挑逗,阿珂也与他嬉笑调情,不过未经公主首肯,不能和他有染,坏了规矩怕被公主打死。阿珂容貌平常,但有几分娇憨妩媚,阮惠也没太把她放在心上。
进了靠窗的房间,阿珂娇笑道:“我当是谁,原是驸马大人呀。“阮惠道:”莫取笑了,你看你家公主来西山后可有与我见上一面?怕是嫌弃还来不及。“阿珂道:“哪里的话,在北边,姑娘出阁前怎能和姑爷见面,公主也不例外。不过众人也没闲着,忙着布置公主府,做更有南边风格的衣衫,还有研究能就地取材的美食。公主也和寻常女子一样,要把夫君的衣食住行打理的舒舒服服,合姑爷的胃口。“
阮惠虽不全信,但也期待不已,和公主成亲后,便可又过上在京城的日子。光是变着花样的菜肴佳味,便让人垂涎欲滴了。
阿珂又道:“这府邸,衣衫还好说,公主从小在锦绣绫罗中长大,眼睛揉不进俗物。可饮食嘛,不知将军口味,硬是让厨房的掌厨做了上百种各色菜式尝试挑选,可怜见的阿留,日日辛苦为公主做新菜,不到二十岁,练出一身本事。要是在民间不知多少酒楼要为争夺阿留打破头呢。
公主命他各大菜系都要精通,谁知道驸马得意什么口味,我看这样下去,阿留都快撑不住了,不如驸马爷心疼心疼我们,我悄悄把菜肴拿出来给驸马尝尝,到时候阿留心中有数。“
阮惠求之不得,嬉笑着说道:“我哪舍得你和公主这样为我操心,也早听说过阿留是皇妃御厨的得意弟子,老师傅从天朝王府派来,我在京城时给我做过几日饭菜,那味道,再吃别的哪怕山珍海味都同嚼蜡了。
好姐姐,每日阿留做得美味赏我一口,今后在公主府,你就算要天上月亮我都替你去摘.”阿珂道:“算啦,你少哄我,到时不定哪个姐姐又把你迷的七荤八素呢。像玉漾姐姐那样。”说完俏皮的瞄了他一眼。
阮惠脸上挂不住,道:“谁稀罕那个水性杨花的,前日府上无人,我午后小憩时,还偷偷爬上我的床,光天化日的,她是真耐不住寂寞。”阿珂吃了一惊,又问:“此话当真”。阮惠自知失言,道:“好姐姐,莫要告诉别人。虽不是什么大事,传出去不好。玉漾不过是个玩意儿,猫儿狗儿喜欢了摸两下。”
阿珂随即道:“算啦,公主也不在意这些,只要你心向着公主就好了。那我每日傍晚从公主府后门出来,把做好的饭菜给你亲自送来,我定然要看着你吃下,并告诉我味道如何,这样也好帮着阿留学习长进。”阮惠喜不自胜,连连点头,每日若无天大事,必在府上小花厅等姐姐。“
贪,嗔,痴,妒,慢,疑,佛家六恼,阮惠皆有,若是平常人倒也无碍,只要不越界,不犯法,芸芸百姓人人或多或少都有。可做了将军,还是因为英明神武的兄长而做成的将军,这些便要小心了,多少人命丧于此。阮岳常常提点管束,阮惠政务能力不差,作战也勇敢,但贪恋享乐,且再怎么努力,在众望所归的哥哥身边都逊色很多。
阿珂回府,把和阮惠的“偶遇“细细的禀报公主。公主啐道,玉漾真是淫荡至极,阮岳将军定然不知。阿珂道,玉漾本就是风尘女,哪有荣辱廉耻之感,一切以利益为先,正因如此,奴婢到不觉得是玉漾主动,她一心想做阮岳将军的侍妾,树大好乘凉,怎能又和阮惠勾搭自毁前程。不过看阮惠的样子不似在说谎,怕是他嫉妒怨恨,用了强,玉漾也不敢声张什么。”
公主点点头,有道理,难怪阿颖夸你聪明懂事。阿珂笑道,奴婢一心为主子,机灵警醒些才办得成事,咱们也要慢慢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
随后几日,阿珂每日从公主府后门出来,穿过一条窄巷,从将军府侧门入阮惠将军的花厅等候。阮惠若晚归或吃过,也一心等到他回府,吃上几口,点评点评再走。
将军府有个好处,便是仆役稀少,房屋众多,曾经是暹罗富商官员的宅邸,阮氏兄弟收缴入住后,封查了财物,遣散奴仆,只留下几个老迈无去处的洒扫庭院,几个厨子,将军平日出入有亲兵跟随,通常深夜回府,清晨又去军营或府衙,遇到前方有战事,住在军营,几日不回府也是常事。
不在时静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阿珂谨慎小心,尽量绕过府上的人。不过玉漾可就惨了,阮岳每日忙得不见踪影,间歇还带着军士到暹罗边界打了几次仗,给被欺凌的安南百姓报仇,立威。
玉漾不得阮岳召见,也不敢擅自到正厅找他,通常一屋子文官武将商议国事。有时甚至通宵达旦,一个月下来只能和将军在一起两三次。阮惠这边得了乐子,常趁着阮岳不在时,连吓带逼,一逞私欲。玉漾苦不堪言,长此以往,纸包不住火。到时定是被赶出府中的下场。几番下来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