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如其来的顺从让凌悦很是意外：“你说真的？”
自己的话再一次被质疑,明明从来都没有欺骗过她，叶笙歌很无奈：“好像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重新确定才敢相信。”
“……”
凌悦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可叶笙歌前几天还说他们不合适,这会儿却马上答应了她的要求，她自然是意外的。
“这样吧，下了飞机我就先带你去我家，至于卧室,你自己挑，想住哪间都可以。”
他的提议让凌悦很心动,凌悦暗戳戳地问：“那万一，我是说万一,我选了你的卧室呢？你也让我住吗？”
“……”
闻言，叶笙歌一愣。
他一直都知道凌悦很率真，却没想到她竟然连这种话都能当着他的面直接说,这话的意思在他听来大约和“我想跟你睡”没有太大的区别。
叶笙歌回过神,嘴角微微上扬：“可以。”
“……”
不等凌悦说话,叶笙歌便道：“你住我的卧室,我睡客房。”
“……”
这个回答让凌悦多少有些失望,不过和前几天叶笙歌的态度比起来,他能说这样的话已经让凌悦很满意了。
无论他是否开始接纳自己，目前两个人的相处状态还是让凌悦很满意的。
-
从英国到京市，直飞十个小时。
他们坐的是凌晨一点起飞的航班,到京市刚好是跨年夜的晚上。
凌悦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一点儿都不困。她来之前就做过攻略了,知道京市这天晚上也有很多跨年活动。
以前在伦敦,她都是和家人朋友一起跨年的,这是第一次她的身边没有家人和朋友。
可却有她喜欢的人。
“叶笙歌。”凌悦跟着叶笙歌上了来接他们的车,“你家附近有没有跨年的地方？我们一起去跨年吧？”
叶笙歌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你想去？”
凌悦点了点头，期待地问：“可以吗？”
叶笙歌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早，我们先回家，待会儿再带你出来。”
他说完以后，也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
凌悦隐约只听到他让那个人给他们找个好一点的位置，等到十一点的时候再去接他们。
凌悦觉得能留位置的地方估计都太冷清了，她喜欢热闹。
于是扯了扯叶笙歌的衣服：“不用麻烦了吧，我们一会儿过去的时候要是挤不进去，就在外边看也行的。没人的话，就不好玩儿了。”
叶笙歌看了她几秒，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回了句“好”之后就挂了电话。
“不会没人。”
凌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带你去的那个地方需要提前预定，不然进不去。”叶笙歌解释，“那是全京市最好的观景平台，别人想去还去不了。”
这么说的话凌悦就能接受了：“十一点过去来得及吗？”
“开车过去半个小时吧。”叶笙歌说，“跨年最精彩的难道不是最后十分钟？去早了吹冷风有什么意思。”
“……”
虽然凌悦不想承认，可叶笙歌这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想到曾经有一个跨年夜，她兴致勃勃提前三个小时就到了现场，结果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
最后年没跨成，还把自己淋感冒了，新年前两天连着去医院看了两天病。
跟着叶笙歌回家以后，凌悦先去找了叶笙歌的卧室。
她没想过真的要住他那里，所以就选了他隔壁的那个房间。
-
十一点的时候，凌悦和叶笙歌一起出了门。
夜里风寒，凌悦换了件羽绒服，还戴了帽子系了围巾。上车后才知道，来接他们的是叶笙歌在京市的助理。
助理把他们送到了一幢建筑门口。
凌悦下车时抬头看了眼，这幢建筑很高，在周围的所有建筑里算得上是最高的。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这里面吗？”
“嗯。”叶笙歌抬头指了指，“就在最上面的天台。”
最上面？
凌悦仰着头往上看，这时候才发现上面似乎密密麻麻地围了很多人。
凌悦从前只在广场上跨过年，还是第一次跑到那么高的地方。上去后才发现，天台上已经有了不少人，应该都是来跨年的。
天台上布置得很漂亮，不仅有绿化有树，还有一个露天咖啡厅和几个餐厅，大家也不像广场上跨年全都挤在一起，有些人甚至喝着咖啡在聊天。
她刚上去，忽然就听到“砰”地一声。
是远处一个地方在放烟花。
过去她都是从下往上看，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烟花。五彩斑斓的烟花就好像在她眼前炸开了，凌悦不由低呼：“好美啊！”
叶笙歌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嗯了声。
不一会儿，有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带他们来到一张空的桌子旁。
“叶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一杯美式，谢谢。”
“那这位小姐呢？”
凌悦没听到，正专注地在看烟花。
叶笙歌说：“给她一杯橙汁，不要加冰。”
服务生说了声好，转身离开。
看完这波烟花，凌悦才坐下来，兴奋道：“叶笙歌，你这个地方选得好好，我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叶笙歌看着她，“我给你点了橙汁，可以吗？”
“可以。”凌悦点头，说完又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是不是以前带别人来过？”
“没有。”叶笙歌否认，“我是第一次来。”
听了他的回答，凌悦唇边漾出了笑意：“真巧，我也是第一次来呢。”
叶笙歌没说话。
“你看光是这一点我们就很有缘，你是第一次来，我也是第一次来，我们马上就要一起跨年了。”凌悦看着叶笙歌，语气认真地说，“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能一起跨年。”
叶笙歌还是没说话，却淡淡地笑了下。
他的这个反应，多少有点打击凌悦的自信心。
不过凌悦看得开，这才几天，叶笙歌要是真的接受她，她才会觉得奇怪。
凌悦很快调整好了心情。
距离新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京市到处都已经燃起了烟花。
凌悦感觉自己已经被烟花包围了，四面八方都在放。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她看得目不暇接，嘴角也一直弯着没有放下来过。
离新年还剩下最后十秒，所有人都自发地站起来倒计时。
凌悦站在人群里，跟着一起倒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最后一秒落下的同时，四面八方的夜空都被点亮了。绚烂的烟花一个接着一个地炸开，绘画出不同的图案，刹那间整片夜空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当大家都在喊“新年快乐”的时候，凌悦转过头，看着叶笙歌的侧脸，眼底浮现出他的倒影，清晰而又深刻。
“叶笙歌。”
身边的人没有反应，抬头望着远方的夜空。
凌悦毫不在意，弯着唇，轻声说：“我喜欢你，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健康快乐。”
-
烟花放了半个多小时，天台上的人陆续离开，凌悦也跟着叶笙歌一起回了家。
这一晚最后说的话，她不确定叶笙歌是否听得到，不过她心里觉得他多半是没听到了。当时周围的声音那么响，而她说得很轻，他听不见才是正常的。
回来的第二天，叶笙歌就去了宋家。
凌悦想跟着去，他也没有拒绝。
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那位闹闹小朋友，果然是长得好看又可爱，还很聪明，连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初次见面，闹闹仰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她。
凌悦干脆蹲下来和他说话：“小朋友，你好呀。”
闹闹被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注视着，有些害羞：“姐姐，你长得好漂亮。”
凌悦平时虽然很喜欢被叫姐姐，可这一次，她却笑了笑：“叫错了哦，我可不是姐姐。”
闹闹脑袋一歪，有些迷茫地看着她。
不等她开口，朝她身后的叶笙歌伸出双手：“叶爸爸，闹闹抱。”
叶笙歌弯腰把他抱起来，闹闹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很自然地抱住他，而后又悄悄瞥了凌悦一眼，小声和他咬耳朵：“叶爸爸，这个漂亮的小姐姐是谁呀？”
“她叫凌悦。”叶笙歌说，“是我的朋友。”
凌悦顺着他的话点头：“我和你叶爸爸是朋友，所以你要叫我阿姨，不能叫我姐姐。”
闹闹眨了眨大眼睛：“漂亮阿姨？”
“嗯。”凌悦这才满意，“闹闹真乖。”
在宋家坐了一会儿，凌悦很快就和闹闹玩熟了。
小闹闹喜欢她，非得带她一起去院子里看他种的草莓。
这个季节哪有什么草莓看，他种下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陈念娢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笑着说：“叶笙歌这个人，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他算得上是嘴硬心软的类型。就像闹闹种的这些草莓，尽管现在还没有变化，那是因为时间还没到，等到了时间，自然就会开花结果了。”
凌悦看向她。
“Elaine小姐，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陈念娢摸摸闹闹的小脑袋，“如果将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凌悦和陈念娢还不算太熟：“宋太太，你为什么要帮我？”
陈念娢说：“大概是因为，他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以外，他是我最希望能得到幸福的人。”
“而他的这份幸福，我相信，你可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