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性寒,入口味道有点像薄荷叶,这些书上都写了,虽然她没尝过,但是刚刚祝观良塞进她嘴里的很明显不是青黄,这一题是她错了。
“既然想做大夫,认识药材熟悉药性便是入门最重要的一课,此药名为青邪,跟青黄相依而生,看着跟青黄没什么分别,但药效却大相径庭,常用于伤寒,二者味道也相差千里,不能分辨的时候就尝尝,否则你用错一味药材,可能就会害了一个人的性命。”
周乐平被他说的羞愧,渐渐低下头去。
祝观良忍不住在她脑袋上搓两下,“给你的那本书,上面明明白白写了青邪的效用和跟青黄之间的关系,你只顾着死记硬背,记我让你记的那些,这些都没在意吧。”
她很诚实的摇摇头。
祝观良又在她鼻子上轻轻一戳,“乖徒儿,你输定了。”
“那可未必,又不是每一味药材都像青黄这般有个相偎相生的冤家,况且你方才也没说答错几题算不及格。”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一点觉悟。
“好吧,那我就再给你两次机会,一共三次机会,你开局不利,已经答错了一次,若是再错两次,那就不能怪为师不给你机会了。”
周乐平很快再次拾起信心,“行,来吧!”
青黄过后,她一鼓作气,又连着答对了四五题,方才消散的一点信心又全都收拢回来,得意的看着祝观良,“不到最后一刻胜负永远难料,我可未必会输,你也不要那么得意。”
祝观良脸上浮着一层浅浅淡淡的笑意,看起来高深莫测的,让人捉摸不透,周乐平被他笑的心里没底,打叠起精神,不再看他,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药材上。
在她再次认出一味药材并且清楚的复述出它的名字跟药效之后,祝观良微微摇头,脸上笑意更深,“这味药材跟方才的一味药材药效有相同之处,同样是湿热病患,两种药材如何用药?”
周乐平怔了怔,继而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可没说要考这个的,你只让我认药材跟熟悉药性。”
“我问的便是药性,这个也是书上写过的,给你书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还记得吗?”
她捏起拳头一拳砸在桌子上,“你玩儿我呢?”
“怎么会?”他握住她的拳头,慢慢掰开,分开五指,轻轻握住,辗转摩挲,“这么大火气,回头青黄叶翻炒入茶喝两天败败火气。”
所以她这么大火气都是因为谁?
这一题她答不出来,抽回手,连灌两杯凉白开,又悔又恼道,“我不知道。”
祝观良变戏法一般又产出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贴心解答,“这两味药材一味性烈,一味药效和缓,一味对急症,一味做寻常治疗用,记住了吗?”
“记住了。”而且记得很清楚,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他又恢复正色,接着考问下一道。
两题下来,她才捡回
来没多久的自信顷刻间又烟消云散,因为不知道祝观良接下来又会用什么刁钻的方法来问她。
不过出人意料的,接下来他居然没有再为难自己,很快就到最后一题,这一题他又拿出两味药材,这两味药材长得很不一样,祝观良让她认,她拿不准他打的什么主意,一时犹豫,居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祝观良半是鼓励半是诱哄道,“答吧,最后一题了,这题若是答对了,你就赢了。”
周乐平总觉得他是话里有话,最后一题了,肯定还会有什么圈套,应该没那么简单,这两味药材之间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建议。
她犹豫再犹豫,使劲回想着书里的内容,回忆着药材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想都应该选左边那个,但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如果有这么简单,那他多此一举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再一想,兵不厌诈,说不定他就是猜准了自己会这么想,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用来迷惑她的,自己要是选了那个不靠谱的才上了他的当。
“就选这个了。”她指着左边那株长得像韭菜的报出名字药效。
还是那老一句,祝观良问她,“确定吗?”
她不上当了,点点头,“确定!”
祝观良听完她这一声确定,摇摇头叹口气,“三次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是你自己没有好好珍惜,可怪不得别人。”
周乐平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什么意思?又错了?不可能!就这玩意儿,长得跟韭菜似的,我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出错的,一定是你自己记错的!”
祝观良把书摊开摆在她面前,“师傅的话你从来都不肯认真听,给你书的时候我便说过,让你仔仔细细对照清楚,看明白了再记住,你好像只把师傅的话当耳旁风。”
周乐平还就不信了,扒着书把“韭菜”那一页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然后登时五雷轰顶,她被劈了个外焦里嫩,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韭菜没认错,名字没说错,药效也都对,只不过方才那个枯枯的绿豆芽似的玩意儿才是真正的,可以采摘的用药的药材。
她对“韭菜”的记忆很深,因此后面便没有再去看图,只记了文字,现在再看图,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只有“绿豆芽”形态的时候方是能够采摘用药的,“韭菜”模样的时候是有毒的。
也就是说,她没选错,但是本质上来说又大错特错,摘了“韭菜”用药就是毒药,会害死人的。
兵不厌诈兵不厌诈,这么简单她居然还是上当了!
“这下可服输?”
周乐平咬着嘴唇,拳头使劲握紧又松开,“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没有认真看认真学,愿赌服输。”
“有时候救人的药也是害人的药,死记硬背下来的东西忽然靠谱,但局限性太强,想要完全记住它就要试着去了解她,既然要学,就要精通,今天考你的这些明日我还会继续问,要是再错......”
他伸个懒腰,慢条斯理道,“惩罚可就没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