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谦第日醒来,发现周乐安躺在身边,地上衣衫散落一地,还有一只碎碗,他头疼的厉害,捏捏眉心坐起半个身子,身侧的周乐安察觉到他动作,揉揉眼睛拥着被子也坐起来,“皇上,您醒了?头还疼吗?”
说着一只葱白细长的手伸向他额头。
赵时谦挥手挡开了,“朕没事,只是你怎么会在朕的寝殿里?朕记得昨夜并未叫人侍寝。”
周乐安脸上隐有失落,但是很快掩去了,笑一笑道,“臣妾昨夜听闻您跟瑞王殿下喝酒喝多了,便来给您送醒酒汤,然后就......”
赵时谦闭闭眼,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不大能记得清楚了,瞥一眼地上的碎碗,嗤道,“看来朕也没喝上什么醒酒汤。”
周乐安很有眼色道,“皇上头疼吧?臣妾这就再吩咐人去煮一碗汤来。”
“不用了。”他总觉得脑袋里像一团浆糊,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朕昨天晚上可说什么了?”
周乐安点点头,“皇上昨晚说了很多呢。”
赵时谦眼神陡然一变,看着她,肃起脸,“朕都说什么了?”
“说什么治国之道,还拉着臣妾讲了半天圣人先贤,不过这些臣妾都听不懂,皇上自己嘀咕了一阵后来就不在说了。”
“真的?”
“您给臣妾天大的胆子臣妾也不敢欺君啊。”
赵时谦摆摆手,“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周乐安道是,捡起地上的衣服随便套在身上,到外殿,进来宫女服侍,走之前她又扭头看了眼在龙榻上入定的赵时谦,扬唇轻笑。
自打杀了姬钺之后,周乐平心里的一个疙瘩解开了,心情无比舒畅,连学习都多了几分兴趣。
想要学习医术,那就要先从认识药材熟悉药性开始,第一天,祝观良摆在她面前几十种药材跟一本书,让她一天之内记住这些药材和其药性。
周乐平很努力的将药材对照着书上的内容一个个死记硬背,不过一上午祝观良交给她的任务她就完成了。
去找祝观良验收的时候祝观良问她,“确定都记住了?”
周乐平拍着胸脯保证,“我确定,都记住了,随便你怎么考。”
“出错可是有惩罚的。”
无奖无罚的时候她倒不怎么在意,可有了奖赏惩罚就不一样了,她正正神色,警惕的问了句,“什么惩罚?”
“唔......”他摇摇头,“还未曾想好,不过若是都答对了,也会给你相应的奖励。”
周乐平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也学聪明了并没有立马答应,“你不说什么惩罚,万一又给我设什么套怎么办?我没那么傻,谁知道你还提出什么变态惩罚来?”
祝观良倍感伤神,有些懊悔道,“我究竟是在你心里留下了什么阴影?如今居然这么不相信我。”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罢了,这样如何,若是你答不出来,作为惩罚......今晚服侍师傅
沐浴如何?”
周乐平是真想把他的脸皮扯下来看看到底有多厚,这么不正经的话他居然也能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由此可见,不要脸已经达到了一种境界。
不过她有信心绝对不会答错,她从小记性就好,地图看一眼就记得,无论是多么微不足道的细节都逃不过她的法眼,所以不如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
“好,我答应你,不过若是我赢了,你就得把云轻的解药给我。”
祝观良半眯起眼睛,“你要他的解药做什么?”
“我也没问你为何非要我伺候你沐浴,你管我要解药做什么?再说了,要解药当然是用来解毒的,不然还能用来做什么?”
他肃起脸色,否决了她提出的要求,“除了这个,什么都行。”
周乐平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你说的,除了解药什么都行是吧?”
祝观良看破她的小心思,知道她接下来的要求只会比上一个更加过分,更让他难以接受。
果不其然......
“那你娶别人吧,放了我成不成?”
他靠在圈椅里,指尖在桌面敲啊敲,沉默着,像是在思考她的要求,考虑要不要答应她。
这两个要求对他来说应该都不简单,不过两个一对比,轻重立现,反正两个他总得答应一个。
半晌后,他考虑好了,站起来,“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还是先等你赢了再说,你赢了,这两个条件我便择其一答应你。”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你可别不认账。”
“一言九鼎,只要你赢了,我当然不会赖账。”
周乐平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胜券在握,于是胸有成竹的等他来考。
不过终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祝观良的题出的......简直可用刁钻来形容。
才开始的头一道题里难住了她,桌上摆着两味药材,模样相似,根茎花叶无一不同,祝观良让她辨认哪一株才是方才她记过的里面的一个,同时还要说出名字跟药效。
她把两株药材拿起来仔细对比,怎么看都一样,于是就认定祝观良是故意拿了一样的药材来骗她,好故意让她上当,就随便拿了一株道,“就这个,名为青黄,药性......药性属寒,可用于败火消燥。”
祝观良唇边淡出一抹笑,“确定了?”
一般有人这样问,被问的人下意识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但是周乐平不,她坚持认为这一切都是祝观良哄她上当的手段,于是坚决自己开始的答案,死不认错。
“凡事不要急着做决定,有时候眼睛会骗人,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是真实的。”他从那两株上各揪了一片叶子,自己嚼了一片,另一片塞进周乐平嘴里,“神农尝百草的故事听过没有?”
周乐平咀嚼了没两下就“呸呸”两下吐出来,倒了杯水就往嘴里灌,“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苦?还辣的!”
祝观良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你不是说了吗?青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