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邕朝提出和亲后的半个月后,安和中午寄出了她这段时间以来跟云轻的第一封信。
祝观良看她实在看的很严,它写好的信根本就没有机会送出去,最后还是求了周乐平她才同意把信帮她寄出去。
周乐平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安和实在很会装可怜,一边抱着她哭一边说些什么“信送不出去就不吃不喝”“不能看到云轻的字就要死了”之类的话,周乐平实在架不住她这样折磨,只好同意了。
后来一想,或许是自己太好说话了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下次不该再纵容她的。
信上写了什么她不知道,反正没几天安和收到云轻的回信之后哭的是挺惨的。
周乐平去探望她的时候她正闹绝食,脸都哭花了,不过绝食归绝食,她好像是喝了酒,说话含混不清的,哭的直打嗝。
实在听不清楚她说什么,周乐平只能问她身边的宫女,宫女把云轻的回信拿给她看,一边还帮安和打抱不平,“我们公主喜欢他是他的荣幸,可他居然拒绝公主,既然不喜欢,那又为什么一封封的回信来骗取公主的真心?”
从云轻的回信不难看出来,安和应该是跟云轻说了自己的心意,说想跟他在一起之类的,但云轻拒绝的很干脆,不像别人拒绝时会说长篇大论,他没有,就只有五个字:我不想娶你。
也难怪安和哭的这么伤心了,你若是说出个原因来还行,没有原因就拒绝确实太伤人。
可这种事周乐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只是一遍遍拍着她的背让她别哭了,又引经据典的来了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可安和听了却哭的更厉害了,“他都不说为什么,难道是我配不上他?笑话!本公主什么人配不上!他凭什么不喜欢我!”
“云轻呢是比较木,他不大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不过既然他都说不想娶你了,咱们也没必要非得在他一棵树上吊死是不是?”
安和呜呜哭嚎,正哭的尽兴,祝观良来了,肃着脸,从周乐平手里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顺手撕碎了。
安和见状立马就要上去跟他抢,“你干什么?凭什么要撕我的信?”
祝观良抓住她的手,把人控制住,“哭够了吗?你也知道自己是公主,这么点儿打击就让你哭成这样,这世上就只剩他一个男人了?没他就活不了了?”
安和对他吼,“是!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就是想嫁给他,以后受了委屈我可以不哭也不会来找你,我自己承担!”
祝观良动了气,皱着眉,手上用了几分劲儿,捏的安和哭喊不停。
周乐平忙去拉他,“你弄疼她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儿说,怎么还上手呢?”
祝观良这才意识到松开手,他一松手,安和立马跳出几丈远,“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当初娶皇嫂的时候那么多人反对,可你听了吗?你都不听又为什么要让我听话?我只是想跟云轻在一起,我有什么错!”
她要是用这个来顶撞祝观良的话,那祝观良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娶周乐平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荒唐也是最不后悔的事了。
他果然也无话可说,安和愤愤的看着他,终于解气了,“我有本事对自己做的决定负责,不用你处处管着我!”
这应该是他们兄妹这么多年来爆发的最大的一次矛盾,周乐平知道祝观良是为了安和好,也知道安和这会儿是因为脾气上头了才说出的这种话,但气氛剑拔弩张还是一点就着,谁也不肯退让。
“你想嫁给他,那也得人家愿意娶你信上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他都不愿意要你,你想嫁,怎么嫁?”
这句话正好戳中安和的伤心处,她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兔子一样,死死瞪了眼祝观良,转头进了内殿,一头埋进被子里再不肯出来了。
“让她自己好好儿想想,我们走吧。”
祝观良拉着周乐平要离开,只才迈出去一步,安和又跑了出来,盯着他,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对他喊,“我要去邕朝,我要去找云轻方面问清楚!”
周乐平见祝观良的眉蹙起来了,知道他要动怒,便已经先一步扯了安和拉到一旁劝阻,“我的小姑奶奶,你想把你皇兄气死?把他惹恼了对你可有什么好处?云轻都这么说了,你再上赶着去,那让外人怎么看怎么想?说祁国的公主上赶着倒贴人家还不要?你听我一句劝,先消停两天吧,你皇兄那边我帮你说。”
安和倔强的摇摇头,“我不,我一定要去亲口问问他,为什么不娶我?”
“你......”周乐平都被她的执拗撅的说不上话了,“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怎么就因为几封信就凭空喜欢上了呢?”
“不是凭空喜欢,他虽然不说,但我觉得他对我也是不一样的。”
就像前些日子,她病了,给云轻写信的时候就顺便提了一嘴,云轻的回信向来简短,但在为数不多的寥寥数句中他特意多写了一句:记得按时服药。
刚开始两人互相写信的时候她提到自己,他从来都像没看见,不关心,也不在乎,虽然在别人看来没什么,但只有切身体会了,才能知晓其中心意。
云轻开始也不会跟她说他自己的事,但后来慢慢也会跟她说自己的近况,时不时也会问候她几句,于是这些话再加上安和凭空添加的诸多想象,就这么一点点积攒成了浓浓的爱意。
当下情景有些眼熟,就像当初的她自己,亦是通过书信跟自己依靠书信衍生而来的想象对赵时谦的感情一日深过一日的。
有时候自作多情真挺让人头疼,况且还是不知道自己在自作多情的自作多情。
但现在跟安和说这些她也听不进去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耳边也不乏有人劝她,可那时候心里都被那个人给填满了,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的话,有时候反而觉得劝她的人是挑拨离间,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也就不敢轻易张口对安和说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