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纳侧妃,虽不如娶正妻热闹,却也布置得喜气洋洋,顾卓依着大红喜服在正厅拜了王妃,被送入西院,柴玮轩却一直稳坐正房,要来几道小菜自斟自饮,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卓依今日第一天进王府,全府上下都瞧着呢,你若不过去,让她以后怎么在这府里做人?”
柴玮轩抬头道:“你就这么想我过去?”
如云坐到他身边,似喃喃自语道:“我想吗?我又怎么会想?可若无法事事遂愿,与其三个人都痛苦,倒不如退而求其次。”
柴玮轩一阵心痛,搂过妻子,如云挤出笑容看着他道:“现在兄弟妯娌们都说你惧内,别让我在父皇母后面前难堪,卓依是个好女子,好好待她。”
柴玮轩不答话,低头吻她,一阵心神荡漾,如云赶紧跳起来躲开笑道:“今晚你别想赖在正房,我叫了霁月来陪,一会儿这房门就要上锁,王爷还是早些到侧妃那边歇息吧。”
柴玮轩垂头有些懊恼,“你一点都不想留我?”
如云无奈,从背后搂住他的腰,娇声道:“好王爷,我想留你,过了今晚,我日日都留你。”
柴玮轩又高兴起来,回手抱住妻子,如云嬉笑着推开他的胳膊,扬声道:“孙名涛,扶王爷到西院。”
彩星和霁月进来伺候沐浴,霁月一直嘟着嘴,如云和彩星相视一笑,由着那丫头生闷气。
梳洗完毕,彩星自去侧房歇息,领出门还不忘对如云耳语:“这丫头今天一直这幅模样,挑刺儿骂了派去西院的一众下人,咬牙切齿的,就差轧小人儿了。”
如云抿嘴笑了,看看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丫头,便若无其事地坐进账子里。
霁月伺候主人躺下,还忍不住往西边张望。
如云笑道:“看什么呢?隔着几道花园,什么都看不到。”
霁月嘟囔着坐下,“就小姐你心大。”
如云笑笑,换过话题:“在城外酒肆袭击王爷的那些人,都是什么身份,你去仔细查查。那几人武功不弱,看功夫都是四川的门派,如果是徐蕊带来的,为什么在她被赐死之后,还要乔装改扮故意找王爷生事呢?”
霁月皱眉道:“如果不是徐蕊的人,京城又哪来那么多高手?”
如云看着帐顶沉吟:“堂堂瑞王,在小酒馆狂醉生事,还叫贱民羞辱,这若传出去可大大折损王爷的威信,父皇最看重体面,失了体面便是失了恩宠。”
霁月睁大眼睛看着主人:“难道是……”
如云叹道:“我也不能确定是他,成年皇子、有皇子的嫔妃们都忌惮玮轩,哪怕撼动不了他的功劳地位,看看笑话也是好的。只是他们专门找些四川的高手欲盖弥彰,反而不像徐蕊了。”
霁月细细思考着主人的话,如云半晌没声,良久才翻个身道:“熄了烛火睡吧,这就睡不着了,叫人笑话。”
第二日一早,瑞王妃带侧妃到长乐宫请安,皇帝和贵妃也在,赏了顾卓依不少东西,其中以贵妃的一套羊脂玉雕蔷薇发簪配手镯最为别致贵重。
待众人跪安退出,皇后试探地对皇帝道:“云儿也算懂事,玮轩这些日子狂饮烂醉的,好歹有她管着,没失了分寸。”
皇帝点头道:“朕这两个嫡子,各有各的长处,也有各自的短处,玮轩执拗凡事由着性子,城府不够,而太子却又心思太深,这几年在前朝后宫扶植了不少他的势力,越来越胆大妄为,这次居然连掖庭的事也敢插手。”
“晔儿从来就是一个最守孝道的孩子,他之所以闯掖庭,唉,恐怕也是情缘未了。说起来这徐氏真真用心险恶,她安插自己的老宫人掌管掖庭,想置云儿于死地。云儿跟着玮轩在军中时日不短,若她在后宫无故受刑殒命,只怕军心不稳,到那时蜀国遗臣与徐氏里应外合趁机作乱,便真是遂了她的心愿。”
皇后轻描淡写地把柴玮晔擅入掖庭的过错,转移向徐蕊的用心险恶,她深知这才是皇帝最在意的。果然,不等她说完,皇帝一拍几案,愠道:“徐氏处心积虑毁我江山,迫害大周有功之臣,实在死不足惜。若不是贵妃细心,朕险些被她蒙蔽,瑞王府这次也算是有功。”
“肖庆,传朕的旨意,瑞王妃相夫教子治府有德,即日恢复’懿琨’封号,赐东珠一斛,蓝田玉如意一对,以示嘉奖。”
回含翠宫路上,贴身宫女菊隐不停地对贵妃唠叨:“娘娘,顾卓依不过是瑞王府的侧妃,怎敢劳动您亲自挑选赏她的东西,那套首饰玉质稀有,出自制玉大家江南陆氏,是老夫人专门寻来的。”
沈婷道:“顾卓依又算得什么,本宫不过是借着赏她东西,给瑞王府脸面。”
菊隐面露不解,“娘娘扳倒徐氏大获全胜,这后宫的恩宠又重新回到您一人身上,何必对区区一个王府那么上心?”
沈婷道:“你懂什么。瑞王府可不是普通的王府,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本宫至少要为韫儿留条后路。徐氏自作孽不可活,只是没想到瑞王真有本事,竟然能治住徐蕊。本宫集齐人证物证,本来准备顺带卖瑞王府一个好,没想到被瑞王赶先一步,再想让他们领情,可没那么容易了。”
顿了顿,沈婷又沉吟道:“太子在宫中竟然安插了这么多眼线,本宫之前倒是低估了他。好在他为救旧情人顾不上多年经营,墨如云入狱,倒帮了本宫一个大忙。那个宝仪留不得,她刚被派到含翠宫,三名御医就被杀,偏这么巧她还是御医的故交?哼,太子为救心上人也真是煞费苦心。菊隐,你随便寻个错处打发宝仪出去。这件事也是提醒本宫,含翠宫的人还得小心清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