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皇上赐封我为三爷为妻?”柳毓璃试探一问。
阚静柔回眸淡笑:“柳姑娘家中父亲是兵部尚书,叔辈又是将军,柳大人门生布满大半个朝廷,嫁给三爷为妻也是迟早之事,而我……家中父母双亡,承蒙三爷为我争取郡主之名,已是我三生有幸,将来若是能陪伴在三爷身侧,哪怕是妾又如何?到时候还要仰仗柳姑娘照拂。”
柳毓璃一瞬不瞬地望着阚静柔,终是相信了她的话,只是想到如今的莫逸风对待若影的态度,终是不敢相信他是为了她请求玄帝空出正妃之位。
“他当真是为了我而空出正妃之位吗?”她望着前方眸光涣散喃喃自语。
阚静柔权当没有听到柳毓璃的话,望着窗外悠悠说道:“五爷一直说喜欢我想要请皇上下旨赐婚,可是近日我却发现他对另一个女子甚好,改日我要设计试探一下他的真心,看看在最危机的时候他会选择救我还是救那个女子。炱”
“试探?”柳毓璃错愕地望向她。
阚静柔眸光一闪过后微微一怔:“哦,我是觉得在最危急的时候选择救下的人才是对方心尖上的人,所以才想试探一下他。”见柳毓璃思忖着什么,她忙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柳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反正我也没想要嫁给五爷,也无需试探些什么。”
柳毓璃弯了弯唇角,却没有作声,转眸却想着她方才的话棱。
阚静柔见她不开口也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只是一瞬间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若影回到府中有些闷闷不乐,一想到玄帝对待她的态度和对她说的话,心底总是不太好受。
“父皇究竟是怎么了?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父皇对我的态度完全变了?”若影坐在莫逸风的书房中一边烤着暖炉一边喃喃自语。
莫逸风合上书卷走过去坐到她身侧,伸手将她的手裹在手心,微微一笑:“父皇终日政务繁忙难免会影响情绪,我猜想可能是昨夜收到了从宫中送来的奏折,所以今早才会如此。”
“真的是这样吗?”若影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刚转头看向火堆,突然觉得颈部又开始一阵疼痛。
“是不是又疼了,我去拿药。”莫逸风转身便走向案几,随后从抽屉中取出了一瓶药过来,“来,再涂些药,明日就不会疼了”
“怎么你书房都备着药?”若影一边任由他给她上药一边言道。
莫逸风低低一笑:“谁让有些人三天两头都在受伤,若不是每个房间都备上常用的药,怕到时会措手不及。”
若影闻言扯了扯唇,转头轻哼道:“就算受伤也肯定与你有关,想当初还不是天天被你打,否则哪里来的伤。”
“我几时天天打你了?你天天闯祸倒是事实,若不是好好看着你,怕你都要上房揭瓦了。”莫逸风收起药瓶捏了捏她的脸,无奈笑起。
若影却弯着眉眼笑道:“上房揭瓦?我可没有这个本事。”说到此处,若影突然眼前一亮,兴奋道,“对了,你不是会轻功嘛,是不是飞来飞去特别容易?”
“你想做什么?”莫逸风警惕地望着她。
若影看着他的神色,有些泄气,若是她没有中冰蚊针,倒是可以和他学学轻功,也不知用轻功是什么感觉。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莫逸风却打消了她的念头:“别想着学轻功,不会轻功都成天找不到人,若是你会了轻功,怕是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若影看着莫逸风那认真的神色,忍不住噗哧一笑,而后却道:“我可没说要学,只不过想要在今夜让你带我去上房……看星。”
莫逸风被她惹得沉声笑开,伸手将她揽在怀中。
夜凉如水,繁星满天
虽然之前下了好几天的雪,地上的积雪都没有融化,但是因为前两天天气晴朗,屋顶上的雪都已经融化了。
莫逸风和若影坐在房顶望着天际,两人皆没有开口,只希望时间就静止在此刻。也因为外面天气寒凉,所以若影感觉被烫伤的地方已经没了痛感。
“冷不冷?”虽然已经让她披上了披风,可仍是怕她受了风寒,也不等她开口,顾自打开自己的披风后将她裹入怀中。
若影笑着抬眼看他,而后依偎在他的怀中道:“这里的月亮真大,这里的星星真亮。”
莫逸风低低一笑:“这里?只许你今夜上房看星,以后可不准了。”
“我只是上房看星,又不是上房揭瓦,这都不准?”若影无辜地撇了撇嘴表示抗议。
“那也不能寒冬腊月的到这个四周不蔽风雨的房顶啊,你也不怕受风寒。”莫逸风又帮她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若影笑着点了点头,抬眸望向夜空,心中却感叹:“我希望以后都能和你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嗯。”
“我希望以后你只和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嗯。”
“我希望你不要再娶别人。”若影转眸看向他,见他蓦地一怔,她敛住了唇角的笑容道,“我不介意是侧王妃还是正王妃,只要你不再娶别人,只要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介意这些无聊的名分。”
对于她而言,这些所谓的名分真的不那么重要,若是她当真在意,当初也不会同意嫁给他,只因为他是他,所以只要在他身边,只要他是她一个人的丈夫,这就足够了。
莫逸风低眸看着她,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良久,终是低低应了一声。
今日玄帝说了那些话,明着让若影有所准备,事实上也是说给他听的。玄帝想要让他和她和离,而他当时没有同意,所以他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分开,而一旦他们分开了,若影的生命就岌岌可危了。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若影当真是飞鹰门的人,她的母亲竟然是当初纵火烧了瑶华宫,烧死习嫔和婉公主的杀人凶手,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若影的身份竟是如此。
当初在幽情谷碰到她,她已经失忆了,而她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只是一个心里的慰藉而已,所以他并没有去查她的身份。而后来她寻回了记忆,性子也转变得不像从前,根本就是判若两人,可是他依旧没有去查,只因为她是她,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就好。可是事情转变得太快,他当真想不到她的身份竟是如此。
“影儿,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莫逸风思虑了顷刻,终是问出了口。
听了他的话,若影的思绪渐渐飘远,她儿时的记忆并不好,从小被父母遗弃,而后进了孤儿院,紧接着八岁之时被收养学功夫,长大后便当着特种兵,又选择了保镖这个职业,若不是碰到了莫凯,若不是他一直逗着她,她甚至都不会笑,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值得她笑的事情。可是风水轮流转,来到了这里,她竟然碰到了不会笑的莫逸风,所以她便一直逗着他笑,前世因今世果,他们两人究竟会牵扯几世情缘?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莫逸风见她神色飘渺,以为她是想到了儿时不愉快之事,便不忍心再问下去。
“莫逸风,你除了柳毓璃这个青梅竹马之外还有别人吗?”若影淡然笑着问他,眸光却落在天际。
莫逸风垂眸看着她,见她神色不似在生气,像是问着寻常的话,便也没有再多想,摇了摇头:“没有。”见她痴痴一笑,他亦是勾起了唇角反问道,“那你呢?”
刚问出这句话,莫逸风便有些后悔,无论她之前有没有,此生她都是他的。可是,他刚要开口说让她不必回答,若影却笑着道:“有。”
莫逸风背脊一僵,随后蹙眉问道:“谁?”
感觉到肩膀处的指尖骤然一紧,她渐渐敛回思绪,转眸看向他笑言:“若是你知道了又如何?”
“我……”莫逸风张了张嘴,终是把话咽了下去。她说的没错,若是他知道了又如何?总不能将对方给杀了,只是一想到她有心仪之人,而且可能是那个导致她当初不愿嫁给他的人,他心口就堵得慌,见若影的唇角尽是笑意,望着夜空的眼中尽是情意,他心里更是发闷,开口便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说出这句话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言语中竟是带着酸意。
若影看了他一眼,笑意逐渐加深,依旧靠在他怀中,只是话语逐渐温柔:“他叫莫凯。”
莫逸风一怔,不料她会如此坦率地告诉他那个男人的名字,只是一听到莫凯二字,不知为何心头竟是一颤,仿若有一股浓烈的情愫一涌而上,是心痛?难受?酸意?还是……
他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想,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是她喜欢的人吧,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情愫。
静逸的月夜中,他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两个字,突然,他微微愣忡后问道:“他也姓莫?是皇室中人?”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人。”
若影又看了他一眼,而后顾自低低笑了起来。
“他究竟是谁?为何他是皇家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现在他在哪儿?你们可还有联系?”见她但笑不语,他竟是有些急了,“影儿!”
若影无辜地眨了眨眼:“你问了这么多,让我怎么回答你?”
“那你一个一个回答。”莫逸风蹙眉道。
“回答什么啊?你刚才问了什么我都忘了。”若影竟开始装傻充愣起来。
“你……”被她这么一说,莫逸风只觉无力,最后闷闷地嘀咕了一句,“那、那你……那你还……唔……”
就在他挣扎着想问她心里还有没有那个人时,唇突然被她给封住,所有的话语都被她堵了回去。
她的动作很笨拙,可是他的心却在刚才那一刻漏跳了一拍,抬眼怔怔地望着她,全身的血液瞬间凝结。
若影缓缓放开他,满眼笑意,看着他愣忡的模样,笑容更是逐渐加深。她喜欢看他呆愣的样子,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喜欢看他深情的样子,喜欢他的一切,若时间就此停止,她便不会有往后的痛不欲生,若她知道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她会选择早早放手成全。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更不会未卜先知,所以此刻的她是满满的欢心,满满的幸福。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哪有人敢觊觎你三爷的人,不想活了吗?”若影说完咯咯笑起,谁料下一刻腰间骤然一紧,眼前的俊颜瞬间放大,在他堵住她的唇之时他笑言:“嗯,我想也是。”
半个月内又下了好几场雪,若影当真是开了眼界,原来朝阳国的冬天雪下得如此频繁,这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所以她也更是觉得新奇,虽然身子时常疲惫,但是依旧抵不住想要出门玩的心。
可是今日才没过多久,她又打起了哈欠,转身便兴致恹恹地回了房间,嘴里一直咕哝着:“我这身子是怎么回事,弱不禁风的,才一会儿又想睡觉,难不成被养得金贵了?”
紫秋掩嘴一笑:“侧王妃身子本就是金贵的,觉得累就睡一会儿吧。”
若影点了点头,回到房间没一会儿就入梦了。
早朝过后,莫逸谨来到景仁宫给桐妃请安,桐妃见他又是一人前来,不由地好奇问了一句:“多日不见风儿,他最近在忙些什么?难不成又让你父皇叫去了御书房?”
莫逸谨摇了摇头轻叹:“也不知父皇最近是怎么了,天天要见三弟,难不成真要让三弟和影儿和离了才高兴?”
“你父皇其实一直放不下当年之事,若不是如此,当初也不会……”桐妃说到一半,顿时止住了话,
莫逸谨看着桐妃终觉得她在隐瞒些什么,一再盘问之下她才说出了实情:“虽然你父皇并未向外说是容妃派人烧死了习嫔和婉公主,但是在你父皇心中却已认定了这个事实,所以才赐了容妃毒酒。如今你父皇知道了影儿是当初杀人凶手的女儿,又岂会轻易放过,若只是让老三与影儿和离倒也罢了,至少保全了一条命,怕只怕……”
“就怕和离后也保不住影儿那条命。”莫逸谨担忧地紧拧了眉心。
桐妃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隐隐叹息了一声。
御书房
玄帝将奏折重重合上,抬眼看向莫逸风,脸色黑沉至极,开口喝道:“婉儿毕竟是你的嫡亲皇妹!”
“影儿是儿臣的妻子。”莫逸风蹙眉回道。
“血浓于水,她不过是你的侧王妃,你若是放手,朕会给你再赐婚。”其实这几日玄帝能用商量的口气与他说话已经实属不易,只是没想到莫逸风的性子与他一般固执,认定了就不愿再退让。
“死者已矣。”莫逸风站在御书房中央始终与他对视着,不卑不亢。
“你……逆子!”玄帝的脸色蓦地铁青,一旁的冯德吓得身子一颤,想要上前相劝,终是退缩了回去,却听玄帝咬牙切齿道,“死者已矣?那朕也命人放火烧死她,看到时候你是不是还会说死者已矣。”
“父皇。”一向从容淡定的莫逸风闻此言终是神色一变,骤然紧了紧垂于身侧的指尖。
看着他的神色,玄帝再没有心情与他说许多,眸光乍寒低斥一声道:“出去!”
莫逸风走出了御书房后脸色十分不好,却又在御书房外看见了莫逸萧,见他走出去,莫逸萧这才走进了御书房,与他擦肩而过之时,莫逸萧的脸色也十分黑沉。
若影在房中睡了约莫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睡久了也觉腰酸背痛,可是身子却越来越乏。她平日里便是好动之人,如今却感觉玩起来也力不从心。
不过说来奇怪,这个月的十五冰蚊针发作时竟然没有上一次那般痛得撕心裂肺,不知是自己痛得麻木了,还是当真因为上次去泡了那个传说中能治百病的温泉的关系,若那温泉当真有效,看来以后每月她都要去上几回才行,说不定还真的能消了她体内的冰蚊针。
“侧王妃醒了?”紫秋走进房间见若影从床上坐了起来,便上前将手中的纸条呈了上去,“侧王妃,这是外面一个小孩子说是有人给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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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大事发生,也有大更。